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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雯忙道：“回娘娘的話，火爐已經燒了一晚上了，就等娘娘歸來了，室內如今溫暖如春。”
楊芊芊走進去，果然感覺十分暖和，不由輕輕一嘆：“屋子暖和有什麼用，我的心終究是冷的。”
小雯這次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脫掉外套，楊芊芊整個人往牀上一趴：“高牀軟枕，睡起來果然還是很舒服的。”可惜沒有某人的手臂舒服，枕着他的手臂的時候，她甚至感覺全世界所有的枕頭都化成了虛無。
一夜沒睡，又要跟兩個接應的人鬥智鬥勇，體力早就透支。這一刻，碰到牀，意識竟漸漸模糊起來，最後，終於抵擋不住周公的邀請，沉沉睡去。
“娘娘，娘娘，快醒醒，快醒醒！”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楊芊芊皺皺眉頭，睜開眼，正好看到小雯的臉，“發生什麼事了？”
“打起來了！”她很簡短地回答，但是楊芊芊聽懂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她一下跳了起來，睡意全無。
“應該是有一個時辰了！”
楊芊芊一愣：“我睡了這麼久？”
“現在情形怎麼樣了？”她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正在相持，具體不是很清楚！”小雯搖搖頭，“不過剛剛去了政和殿，皇上大發雷霆，但是聽得不是很清楚，只聽得一句，說，是誰泄露出去的？！”
楊芊芊低頭沉思，看上去，宇文鐸有了充分的準備，宇文澤自然能看出來有人泄露出去了。
那麼，第一個懷疑的對象，自然就是……她了。
看看外面的天色，竟然是又暗了下來，各處走的忙着點燈，鳳儀宮也不例外。
幾個宮女正在忙着點燈，忽地身子一軟，竟然歪歪地倒了下去。
“怎麼回事？”楊芊芊剛要往外跑，卻見眼前竟飄落下一個人來，驚的她忙叫一聲：“誰？”
“別出聲，是我！”眼前這個，穿着黑色勁裝的女子，竟是玲瓏閣的白玲瓏。
“你……”楊芊芊一愣。
小雯在屋內叫：“娘娘，怎麼了？”
白玲瓏身後，不知何時跑過去兩個人，直衝小雯，只聽身後一聲尖叫，隨即便是搏鬥的聲音。沒想到，小雯居然還會武功，武功還不弱。
楊芊芊皺一下眉頭，宮女怎麼可能會武功，除非她不是宮女。
“娘娘，她們是誰？”小雯一邊打鬥，一邊還問楊芊芊。
楊芊芊腦海中閃過各種可能，卻聽得白玲瓏道：“我們是奉門主之命，前來接門主夫人的！”
門主夫人？
那傢伙，這個身份倒是給她安插得快。
只不過，她聽着好順耳。
“不行，綠兒還在他手裡。”楊芊芊搖搖頭，“我不能跟你們走。”
“綠兒姑娘就在宮門口車裡，現在夫人先跟我們出宮，立刻就能看到她了。”
“真的？”難怪他說她不夠相信他，難怪他說，讓她等他來接她。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有很多事情放不下，於是早就下了命令，來幫她鋪好後路，是不是？
但是他並不解釋，他總是用實際行動來說明一切。
當初若不是宇文澤在半途劫走她，他應該也會憋到南方，給她一個婚禮，纔跟她冰釋前嫌吧？
這個悶騷的男人啊，真是讓人又感動又鬱悶。
早知道這樣，她何苦回來這一趟如此折騰呢？
“別懷疑了，沒騙你，快走吧！”白玲瓏對那兩個女人道，“你們纏住她！”
楊芊芊回頭看了看小雯，她的功夫，看上去不弱。
“不需要幫忙嗎？”楊芊芊有些擔心。
“沒事！”
“啊……”白玲瓏話音剛落，就見已經有一個同伴倒了下去。
“牡丹！”她輕叫一聲，身影已經加入戰局。
小雯只感覺身上一重，只看着楊芊芊：“娘娘快走，我拖住她們！”
搞了半天，她居然以爲白玲瓏她們是來劫走楊芊芊的。
“她們是來接我走的，小雯，你放我走吧，我不可能待在宮裡的，你跟我一起走吧，別助紂爲虐的，其實你一直都知道皇上並不是什麼好人，是不是？”
楊芊芊一時沒了辦法，她倒沒想過小雯武功這麼高。
小雯一愣，手上忽地一停，白玲瓏的刀，就這樣架到了她的腰腹之間。
看着欺近身的刀，小雯忽地一笑，兩個手指一捏刀尖，竟然就直接往自己身上拉了過去。
“小雯……”楊芊芊大叫。
“娘娘，死了也好！”小雯淡然地笑道，“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活在隨時可能沒有解藥的痛苦裡，還不如死了，娘娘，你走吧，奴婢不能再伺候你了……”
“小雯……”楊芊芊上前扶住她，“你……是第一樓的人，是不是？”
“娘娘……也知道了？”小雯的身子慢慢軟了下去，“奴婢有苦衷，娘娘別……怪奴婢，娘娘……對奴婢很好，真的……很好……”
手，從刀背上滑落，小雯腦袋一歪，終於整個人就這樣倒在了地上。
“小雯……”楊芊芊閉上眼，嘆口氣，“你真傻，你不知道落隨溪已經研究出解藥來了嗎，本來你可以跟我一起走的……”
“夫人，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白玲瓏拉着她，“待會門主打進城，皇上很可能以你爲人質要挾他，這應該是宇文澤的最後一步棋！”
楊芊芊一愣，她怎麼沒想到呢，宇文澤那麼積極地讓她回宮，絕對不僅僅是因爲離不開她這麼簡單。
看起來，還是宇文鐸看問題比較透徹。
當然，這估計跟他身邊跟着個宇文琪有很大關係，那個對什麼都門清的男人……
“小姐……”
“綠兒……”
宮門口，果然看到綠兒一身棉裘，坐在馬車上，四目相對，竟有種眼淚汪汪的感覺。
“快上車吧！”白玲瓏催她們，“雖然是從屋頂上出來的，可是遲早會被發現，趕緊走，趁他們還沒發現，先出跟我走！”
馬車緩緩啓動，楊芊芊看看道路：“我們不出城啊？”
白玲瓏笑道：“現在出的去嗎，你當打仗是過家家嗎？”
“那去哪兒？”楊芊芊皺皺眉，她當然知道南城門那兒估計還烽火連天呢，她們過去說不定還被“流彈”傷到呢。
“去了你就知道了，那地方你去過的。”
楊芊芊低吟一陣：“我知道了，玲瓏閣！”
“聰明！”白玲瓏笑起來，“難怪啊，門主這麼喜歡你，不可自拔！”
楊芊芊臉上一燙：“白姑娘說笑了，那傢伙一定說了我不少壞話吧？”
“門主啊，就快把你誇到天上去了！”
楊芊芊低頭笑起來，有種幸福又羞澀的感覺，這，便叫做浪漫嗎？
他玩的浪漫，都是高段位的呢。
“到了！”白玲瓏停了車子，“宇文澤估計怎麼都想不到，無極門的總部，其實是一家青樓。”
楊芊芊下了車子，這一條往昔繁花似錦的花街柳巷，此時此刻，都關門歇業，門前冷落車馬稀。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想起那時，她還跟南宮墨到這裡，爲的就是一睹白玲瓏的容顏，沒想到，卻碰上了當時前來探望她的宇文鐸。
想到這裡，楊芊芊忽地想起，宇文鐸可是白玲瓏的入幕之賓，那他們的關係……
低頭，沉吟一陣，她決定還是不再詢問，她應該學着，去相信他，相信他能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
緩緩往樓上走，白玲瓏笑道：“其實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個女人，我還跟門主提起過呢。”
“哦？”楊芊芊睜眼，“你怎麼知道？”
“因爲你看我的眼睛裡面，我沒看到邪意。”
“哈，也是！”楊芊芊笑起來，“我當時啊，妒忌你的美貌還來不及呢，哪裡想到男人第一反應就應該是色迷迷地盯着你看纔對啊！”
“所以我說這世界上有三種人能露出你這樣的眼神。”
“哪三種人啊？”
“女人，太監，還有……”
“誰？”
“他！”白玲瓏的眼眸閃了閃，有些哀怨的氣息，慢慢掩蓋了下去。
楊芊芊楞了楞神，隨即反應過來，心中狂喜起來，看到白玲瓏這個樣子，又不敢表露出來。
“不過，夫人也是美人胚子，玲瓏自問還是比不上夫人的美貌，甘拜下風！”白玲瓏笑起來，似乎有種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楊芊芊也笑：“哪有，白姑娘要是不美，當初我妒忌個什麼勁啊！”
哪個混蛋說，美女跟美女，不可能如英雄惜英雄一樣成爲朋友的？
楊芊芊感覺，她的生命之中，從此會多一個朋友，這個朋友，就是個大美人。
哈哈，美人惜美人，歷史上估計又可以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別姑娘姑娘的叫了，聽着怪彆扭的，好像恩客似得，就叫我玲瓏吧！”白玲瓏笑得越發燦爛。
楊芊芊忙接口道：“那你也叫我芊芊吧，我這還頂着皇后名號呢，就成夫人了，聽着也彆扭。”
“那怎麼行，門主吩咐，以後一律叫你夫人，違者重罰！”
“他敢！”楊芊芊咬牙切齒地道，“他要是敢爲了這個罰人，我就罰他！”
白玲瓏楞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前仰後合，樂不可支：“他……他可是找到對手了，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敢罰他的，我算是長見識了，芊芊，以後我一定不叫你夫人了，我好想見見他是怎麼受罰的！”
楊芊芊低頭掩嘴一笑：“這個，怎麼可以讓你看到，自然得偷偷罰。”
“嗯……”白玲瓏想了想，“也是，改天我要是看到他臉色很難看，應該就是被罰了，到時候我躲起來偷偷樂就行了。”
兩人邊說邊笑，已經到了樓上。
“你們先坐着，我給你們弄點吃的去，現在雖然已經很晚了，不過我估計你們都睡不着！”白玲瓏捋起袖子，就要走。
“白姑娘，我去幫你吧！”綠兒趕緊站起身。
“我也去！”楊芊芊舉起雙手，“反正我坐着也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