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朱鉉國國王的誕辰也不久將至,也許可以以此爲時機,以賀其生辰爲由,出使朱鉉,殿下曾長年在朱鉉爲質,是最好的人選,蕭繹也沒有理由拒絕。”
“晚娘說的有理,”蕭玄眼睛一亮,又黯下去,“可是綺羅最近一直和我賭氣,我怕她不會聽我的話。”
“明日宮中設臨水宴,你帶綺羅一起來,我試試能不能勸勸她。”
“好,”蕭玄連忙點頭,“若是晚娘,我想一定可以說服她。”
“我盡力一試吧。”秦晚不置可否,舉起杯輕啜了一口。
就着杯子在手中轉了轉,心裡的念頭轉了無數遍,她終究又開口道:“殿下對當今的皇帝是如何看的?”
蕭玄大概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神情訝然地看着她。
“今天我與殿下明白地說吧,”秦晚話意中帶着些輕嘲,“我想先皇帝是錯看了秦晚,以爲以秦晚一已之力能助殿下成事。”
“在我看來,取得皇位也許有很多種辦法,能穩定江山,卻只有一種辦法……”說到這裡,想起常繡的事,心中一陣遺憾,她看了一眼神情專注地注視自己的蕭玄,“當今天下,人心向背,民,意所趨,也許纔是正道。”
“說句不中聽的話,殿下以爲,當世藩邦割據,四面伏敵的情形下,先皇帝大崩卻能控制住朝局未有大亂,若是換作殿下,殿下能做到嗎?”
蕭玄被她的話說得臉色發紅,忍不住發作,聲音也高了許多:“晚娘此來跟我說這番話就是想告訴我,蕭繹比我更適合做一位君主嗎?”
秦晚絲毫不爲他的怒氣所動,反而略有些讚賞地看着他:“殿下敏銳。但是,殿下要知道,現在明堂上高坐的可不是蕭繹,是殿下的兄弟。殿下,心裡又是如何想的呢?”
“我不知道現在殿下的想法,殿下身後的人的想法,現在仔細想來,我能幫到殿下的太少太少了。”
聽她最後一句,蕭玄心中一驚,睜大了雙眸:“晚娘,你……你這是不想再幫助我了嗎?”
“其實我又幫得了殿下多少呢?能成王業,或是手握兵權,或是能操控朝堂,或是能賭死一搏,前兩者,秦晚無其一,後者秦晚是惜命之人,實在沒有那樣的捨身成仁的勇氣。”
“殿下,我不是不想幫你,而是……我怕力所不及……”
她話未說完便被蕭玄打斷,蕭玄傾身過來,臉與她相對,近在咫尺,呼吸中的酒氣撲在她臉上,他雙手按在酒案上,微微顫抖:“晚娘,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之前我所做的事讓晚娘失望,可是,晚娘你對蕭玄而言並非只是親信幕僚,晚娘你與他們都不同……你……可知道?我只需要知道晚娘在我身邊看着我,心裡就安穩……晚娘,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他目光執着熱烈又帶着悲傷,話中帶着懇求之意,秦晚心裡終究一軟,低頭嘆了一口氣,又擡頭看着他,冷靜地道:“罷了,殿下,今日的話就到此爲止吧。殿下,蕭宏可以接近,但若是謀求皇位恐怕還要另待時機。至於蕭繹……”
說到蕭繹,蕭玄的目光變得森冷陰戾:“這個老賊,我一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