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緯菏擰着眉,厭惡地坐在遍地鮮血的大堂,冷眼看着其他人在忙碌着找線索,整個太尉府充斥着濃重的死亡氣息。
太尉府一百一十八人,沒有留下任何活口,連太尉府剛出生三個月的嬰兒都免不了被扼殺的厄運,手法和左相府幾乎一模一樣。
“三殿下,這兩樣東西是在太尉府門口找到的,請三殿下清查。”收到消息首先趕到的衙差將原本插在門上的本子和那枚賞善罰惡令親自交給了斯緯菏。
自從大皇子逝世,二皇子毀容變成啞巴,三皇子斯緯菏成了天龍國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而且三殿下深受皇上的寵愛,所有人都知道這未來的天龍國會是他的,有機會在他面前,當然要巴結一番,搞不好,日後升官發財就在這茬上了。
詔離狠狠地盯着那個狗腿的衙差,差點沒把他整個人給扔出去,尼瑪,七王爺就站在這裡,那些重要的證據不先讓七王爺過目,給那個二世祖,他媽的腦子是抽風了是不。
詔離剛想說什麼,卻被斯緯洛攔住,朝他搖搖頭。
詔離很不服氣的瞪了斯緯菏一眼,生氣的將頭扭過去,一腳踢飛了踩在腳下的不明物。
斯緯菏掂量着手裡那枚令牌,不動聲色,只是冷眼地看着發着脾氣的詔離。
聽到聲音,流星將目光鎖在詔離的身上,擰着眉頭,那副模樣倒是把詔離嚇了一跳,他恐慌地後退了一步,他敢發誓,他絕對不是故意要造成這麼大噪音的,爲什麼這兩個人都用那種殺父仇人的眼光看着他。
詔離後退一步,流星便跟進一步,眉頭擰得更深了。
斯緯洛不明所以地看着向詔離逼近的流星,難道流星是看上他家詔離了?嗯?那他是不是可以作媒人了。
而詔離卻不是這麼想的,他以爲流星是要殺人滅口,嚇得一直退到了牆角下,他不過只是踢飛了一個不明物而已,是多大的罪,至於要殺人滅口麼!會不會太大驚小怪了?
詔離被他臉上那種凝重的眼神盯着,感覺全身在發寒。
看着越靠越近的流星,詔離大驚失色,急忙喊道,“喂!喂!…你…你要做什麼?”手緊緊地握着腰間那把佩劍,彷彿在說,你若敢過來,我就砍了你。
流星盯着他握劍的手,秀氣的眉頭擰得更深了,不管他的大驚失色,走上前去,蹲下,將他剛纔踢飛的那東西撿了起來。
那是一個草編成的草蜢,因爲年代已久的緣故已經完全褪色了,被詔離剛纔那一踩一踢,整個撒開在牆角下。
他伸出纖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將散開的草蜢撿了起來,明明只是一個小孩子的玩意,他卻像寶貝一樣的捧在手心裡。
手還維持着把劍姿勢的詔離傻眼了,呃!眼前這是神馬情況?看着一直臉色嚴謹的流星捧着草蜢一臉愛不釋手的模樣。
詔離默默地抹了把虛汗,靠啊!人家撿東西而已,他緊張個鳥啊!
啊喂!向來號稱詔大膽的他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麼小了,心虛個鳥啊!
斯緯洛看着詔離那個慫樣,默默地轉過臉去,這個人他不認識的。
這一幕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很快就過去了,而斯緯菏卻若有所思的看了流星一眼,向來流星對一切態度淡漠,唯獨對那個草編的小玩意這麼在乎,這其中一定隱藏着什麼秘密。
“三殿下,七王爺,已經清點過所有屍體,一共剛好是一百一十八個。”衙差來報。
太尉府大院裡,一百一十八具屍體用白布蓋着排成一排,斯緯洛示意詔離將蓋在太尉身上的白布揭開,驗屍官檢查過太尉的屍體除了眉心處,有一條細小的像紅線一般大小的傷口,他身上並沒有其他任何的傷口。
顯然那細小的傷口便是造成太尉死亡的致命之傷,從那傷口可以看出殺太尉這個人的功力極其高明,不留一絲痕跡,甚至看不出他的武功出自何處。
流星也走過去將其旁邊的白布掀開,赫然出現一張因爲驚恐而極度圓瞪的目眸,他身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劍傷,那些傷口都是在死之前劃傷的,造成他致命的傷是胸口的那一劍,直直穿破了他的心臟。
流星扭頭看向斯緯菏。
斯緯菏臉色極其難看。
太尉之子,也是斯緯菏幼時一起玩耍的玩伴,像左相的兒子一樣一向對斯緯菏言聽計從、奉命唯謹。
雖是兒時的玩伴,長大後也經常有往來,雖然沒有什麼大情大愛,感情還是有幾分的,看着他們冤死,斯緯菏臉色極其不佳,捏着那塊令牌的手漸漸握緊。
斯緯洛看了臉色極其不佳的斯緯菏一眼,向那些衙差道,“清點好之後將他們厚葬了。”
“是,七王爺。”
流星雖然對這些兒時一起玩的玩伴感情不太深厚,卻還是伸出將他那驚恐而瞪大的眼睛撫平,使死者能安息,再將白布重新覆蓋上去,將屍體交予衙差處理。
“殿下…”
流星有些擔心地看着斯緯菏,他知道這個人一向心高氣傲,兒時的玩伴一個個被滅門,找不到兇殺,他定然不會甘心。
“流星,我們走…”
“等一下。”
斯緯洛將正要轉身離去的斯緯菏喊住,走上前將手伸到他面前,理直氣壯道,“把那些證據給我。”
“爲什麼?”斯緯菏淡淡地睥睨着面前的那隻手,完全不爲所動。
斯緯洛不爲斯緯菏的無禮而生氣,反而笑得如沐春風,“因爲父王讓我們兩個一起協助破案。”所以證據自然是兩人都有份,他所想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斯緯菏挑眉。
斯緯洛繼續道,“而且我不認爲靠你一人之力能破得了此案。”前面的那句話不過是鋪墊,他其實真正所有表達的就是這句話。
那是赤果果的看不起他,斯緯菏不怒反譏諷道,“如果你能破,爲何現在案情一點進展都沒有,我也不認爲你有能力破得了此案。”言下之意就是說,我一個人破不了,你也好不到那裡去,不然怎麼到現在還沒破案,反而還要他出馬。
兩兄弟就這樣弩張相對峙着,誰也不肯退讓。
來了,又來了。
就知道會這樣,這兩兄弟自小就看對方不順眼,一碰上絕對是天雷勾動地火。
詔離、流星一個看天,一個看地,就是不看那兩人。
最後還是鐵將軍趕到場,將事情解決了。
爲了以示公平,那本證據交給七王爺斯緯洛去解決,而令牌則由三殿下斯緯菏保管,一向對立的兩兄弟,果斷的對這樣的安排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