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美,也許是快接近月圓了,一輪大圓月高掛在頭頂上,銀色的光將周圍一切街景照亮,如白天般,只是天色已晚,街道並沒有其他行人。
冷清的街道上回蕩着輕盈的腳步聲,月光拉長着一對人的身影。
夜色很美,只是千尋無心欣賞,身邊的斯緯菏臉色一直陰沉着,自從出了鳳凰樓他們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一出鳳凰樓千尋對他恭敬的態度也開始變了,兩人都冷着臉不說話,明明是走在同一條路上卻給人一種形同陌路的感覺,他們各自想着事情,誰也沒有打算要開口說話。
兩人就這樣走着,走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就連快要到將軍府兩人甚至都沒有要開口說話,只是很單純的送她回家。
“斯緯菏,你到底想做什麼?”在快到將軍府的時候,千尋終於忍不住回頭狠狠的瞪着一言不發的斯緯菏,她可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單純的送她回來。
其實,一路上她都有種想對他出手的衝動,只是握緊的拳頭怎麼也打不下去,看着那張臉,她怎麼也下不了手,從本體分裂出來另一面的她絕對是冷酷無情的那一面,卻對這個人出不了手。
她雖然和本體不同,但絕對有着相同的恨意,只是她和本體不同的是,她的恨意裡面還夾了一絲其他的感情元素進去,她討厭這種感覺,非常討厭,因爲這種感覺會讓她變得悠遊寡斷。
她好像徹底將這個會讓她變得婦人之仁的情愫除掉,只是每當想要出手的時候,心卻猶豫不決了,是捨不得,還是不忍心,還是其它因素她都不想知道。
她如今只想隨心所欲的活着,然後再稱霸天下,享受那種高高在上,將所有人踩在腳下睥睨衆生的感覺,她要做這個落後世界的霸主。
她的第一步就是要毀掉這個讓她極度厭惡憎恨的天龍國,在一步步侵佔其他三大國家領土,這纔是她的野心。
斯緯菏擡起頭深深的望着千尋,“你的手拿出來。”剛纔在鳳凰樓,落花飄落向他的時候,他是故意裝作沒有發現的,當千尋第一時間衝來,擋住落花的這一刻,他知道千尋還是關心着他的。
那一刻,他真的好想衝過去狠狠的把她抱在懷裡,只是礙於那麼多人在場,而對面還有兩大高手在對決,所以他忍住了想馬上將她抱進懷裡的衝動。
所以,當斯緯洛說要送她回去的時候,他馬上就出聲阻止了,他怎麼可能讓這兩個人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只是,一路走來,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對她的想法,所以只能乾着急。
他從來都沒想今天這般緊張過,一方面想表達自己對她的感覺,一方面卻又不知道如何去開口。
在牀上的時候,他有千言萬語的甜蜜去哄那些女人,只是到了千尋這裡,他覺得自己的嘴變得笨死了。
他從來沒有像這樣的去喜歡一個人,以前他看上的女人只要勾勾手指頭,那個女人就會乖乖的躺在他的牀上,任由他擺弄。
以前,他不懂愛這種東西,以爲只有那些膚淺的人才會有愛,所以女人在他眼裡不過只是個暖牀的工具,需要的時候就給一點甜頭,踢開的時候還會附贈金銀珠寶,所以,每個女人對他都是又愛又恨,只是,沒人說過跟要跟他談感情。
直到遇到了千尋,那個每次都在他辦事的時候出現打擾她的好事,還依然清楚的記得他們見面的第一次,她瞪着眼睛,指責他霸佔了她的房間。
每個女人對他向來都是溫柔備至,就算是那些暗地刁蠻任性的郡主、達官小姐、名門閨秀面對他的時候,都是溫情如水的,只有她是第一個對他怒目相視的人。
不,還有一個女人,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記得小時候,也有個人這樣對着自己怒目相視、拳腳相踢,只是自從那個女人打了他之後,就彷彿人間消失了,他記得後來也有去將軍府找茬。
只是,那時候的那個人對他只會路出恐懼的表情,他在修理過她一次後,便對她失去了興趣,雖然對她有恨意,卻沒有再去找麻煩。
直到遇到了千尋,她又勾起了他的興趣,在一次次的相遇,再到知道她的身份,他纔不得不承認,早已在多年前,他已經對她有了興趣。
不管她的長相如何,這輩子他是認定了她。
斯緯菏不說還好,一說她便覺得被銀針刺中的手一直在抽痛着,只是一直被她忽略了過去,她沒想到他竟然會發現,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斯緯菏卻不由分說的拉起千尋的手,從懷裡拿出一個瓶子,將裡面的**倒在她受傷有些浮腫的手背,那枚銀針雖然被她偷偷拔掉,裡面的毒素也逼了出來,但手背還是浮腫一片。
**倒在手背上一陣清涼,很舒服,抽痛的感覺也減少了不少,只是這點痛她一點都不放在眼裡,只是斯緯菏溫柔的爲她輕柔傷口的時候,那一刻,她的目光被他臉上的溫柔給蠱惑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他那張專注而溫柔的臉。
覺察她的目光,斯緯菏微微擡頭,對上她的眼睛,柔聲道,“怎麼了?”
斯緯菏的聲音終於換回了千尋的理智,她趕緊將手從斯緯菏手上抽了回來,對上他的目光也有些閃躲。
她絕對不會承認,剛纔的那一刻有心動的感覺。
“千尋…看着我。”斯緯菏板起了千尋的臉,讓她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千尋,我喜歡你。”
千尋被突如其來的表白嚇呆了,心臟在胸膛裡劇烈的跳動着,她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直到脣上有溫熱的感覺傳來,溼溼的,還帶着一種清香,很幸福的味道。
--只是,一陣反感從咽喉裡涌出來。
嘔--
千尋一把推開斯緯菏在旁邊不停的乾嘔起來。
斯緯菏一下子驚醒了,他忘記了千尋是不能被碰的,看着不停乾嘔的千尋,他心裡雖然會有被拒絕的難受卻還是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擔心道,“千尋,你沒事吧!”
他不應該衝動的,看着千尋不停難過的乾嘔着,斯緯菏很愧疚。
乾嘔了很久,直到胃都快吐出來的時候,終於是停了下來,千尋慶幸她今天晚上吃得東西不多,不然吐出來的就是那一大堆令人作嘔的東西了。
“對不起…”
啪--
斯緯菏話還沒說完,千尋揚手就甩了他一個大耳光,然後轉身就往將軍府跑。
斯緯菏傻眼了,維持着腦袋被甩到一邊的姿勢--他被打了。
這是他長大後,第一次被人打。
不,應該說是從來沒人敢打過他,就是母后也捨不得打他,從小到大,他就被一個人打過--那個人是誰,他心裡相當清楚,加上這次他是第二次被她打了。
所以說這次,他是又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