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響,且越來越近。
她大氣不敢喘一下。
“主子”這聲音也耳熟,身後壓得她喘不過氣男人稍微停了腳步,身後嗦嗦響,雖然聽不見清風和軒轅雲霆耳語報備什麼話,但是這之後,軒轅雲霆立刻轉身疾走。
她沒敢回頭,但聽一聲戰馬嘶鳴,那男人獨有清冷聲音裡透着焦急“駕!駕!”
直到耳中馬蹄聲已遠,她纔敢回首一望,那男人背影早已消失一片馬蹄飛揚塵土中。
“走吧。”她不敢再看,只怕被人認出來。此時這張臉是打了厚厚一層白粉,這才勉強遮住了臉上淤青。趁着夜黑,光線不明,才能夠éng混過關。
出了城門,走了好遠,這才停住了。
丟了一枚銀子給那婦人:“今日事情,對誰都不要提醒。旁人若是問起這銀子來路,只說是運氣好,路上撿到。”一記利眼射向那婦人“記清楚了嗎?”
那婦人被她忽然低喝聲音給嚇到,眼睛全都盯夢寒月手中閃閃發光銀子上,哪裡還有什麼不好。
“哎哎,俺記住了,記住了。您就放心吧,大爺。”甜言ì語,諂媚奉承。
夢寒月受不得,皺眉撇開眼,含糊“唔唔”應了一聲。
兩廂別過,她毫不猶豫改了方向,赫然是朝着北方走。
去北方,北方是京城所,…沒錯。她目地就是京城!
甭管什麼危險地方就是安全地方,她不管。
她只希望,三年之後她若死,死前能夠離他近些。好託孤。
無疑,京城是適合地方了。
大概軒轅雲霆絕對想不到,她逃了。會逃向京城去吧。
身上銀子並不多,三千兩。留給王牙婆五百兩,還剩下兩千五百兩。
還有一些碎銀子。
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長途跋涉到底不是很安全。
到了下一個城鎮,買了一輛馬車。
沒敢取僱傭車伕來趕車,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那時候會不會引狼入室。
她如今想什麼,都有些左顧右盼起來。但打定了主意,買了馬車,自己趕車。又小鎮上採買了好些乾糧饅頭。
天冷了。這些也存得住。
又買了些曬乾肉條。
除此之外。還採買了簡便易攜帶鍋碗瓢盆。可以久存蘿蔔土豆。水壺裡存了足夠乾淨清水。
又到藥店開了她雷府上一日三餐中藥。只是那些補品,卻是沒有捨得去買,只買了三年人蔘。關鍵時候救急。
如此,到了成衣店。給自己買了兩套換洗衣裳,全都是男款。
給妙音挑衣裳時候,卻花了老些心思。四套衣裳,再多,卻是支撐不住。
且不說從福州到京城,千里迢迢,趕路就得花上好幾個月。這些路上開支就不少。
就算是將來京城落了戶,那也是要持家過日子。她沒想再惹出什麼風雨來,也不敢隨意有異動,讓人目光注意到。
那麼,手頭上銀子,就顯得緊湊了。
誰叫她還有那樣癆病身。燒銀子病啊。可她也不能找了個地方,自己撞了腦袋尋死去。日子總是要過。
孩子…也有一天會長成大。
…
走官道,光明正大。
天下人目光都集中軒轅雲霆身上。而軒轅雲霆目光卻集中福城那個地界上頭。誰還會去管官道上如同尋常人家一輛青布馬車?即便那趕車車伕年紀不大,偶爾走到好山好水地方,還會抱出個孩子坐tǐ上,任由那馬慢吞吞走。
來來往往人羣中,那些個世家正找人,往往就那麼與她擦肩而過,而未曾察覺。
青衣直裰,黑麪厚底鞋,同樣青布巾包着頭上髮髻,就這樣趕着馬車,走過山山水水,大大小小城鎮。
與多少個世家擦肩而過,卻越走越自,越活越悠然。
山清水秀,天藍浩瀚,心裡明鏡一般清透,溪泉一般清澈。偶爾一聲孩啼,深棕色眸子裡漾出母性光輝,溫暖卻不熾熱,剛剛好,暖人心。
也許…她該成爲一個流浪者?
有時,她會這麼天方夜譚,胡思亂想。
不是每一次都那麼幸運能夠恰好趕到另一個城鎮落腳。有時,天黑時,她還趕路。那時候,只好望着這沒有任何污染夜空,繁星點綴,數着星兒,給懷中妙音講故事。
講她小時候,自己給自己講睡前故事。
不多,但說天文地理,這個摩羯座,那個白羊座,還有天秤座,哎呀,那個勺子醜醜,是北斗七星。
呀!那和拖着尾巴是彗星。
妙音啊,娘疼你了。與你分享阿孃小時候常常給自己講睡前故事呢。
小小妙音瞪着黑葡萄眼珠子,圓溜溜,直直瞪着他阿孃。有時候,那模樣憨態又似乎真聽得多,每每都讓夢寒月傻傻問一句:妙音啊,你真聽得懂嗎?你不會也是前衛穿越者吧?哎呀,你要真是穿越者,那就好了,阿孃再也不必爲你將來操心了。
至少你小小身體裡,有個成熟靈混。阿孃真想騙自己,你和阿孃一樣都是穿越者。那樣阿孃三年後,就可以放心大膽離開這個世間了。
把你丟給你阿爹,你也能保全自己。
說着說着,小妙音每每都會不給面子,打個哈欠,就又困頓地閉上了那雙黑葡萄一般耀眼眼睛。
這樣反應,直把夢寒月給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
如此三番四次,夢寒月依舊樂此不疲。
她此時已經到了江南。到京城,經過蘇地,這是短行程。但經過蘇地,就會驚動滄瀾月。不怕一萬怕萬一。
想了想,決定繞個大圈子,怎麼也不肯從蘇地走。
從出發到抵達蘇地,已經是一個半月時間了。
若是繞彎子去京城,少了兩個半月,那是不用想了。
前前後後,真就四個月時間過去了,主要是秋季入尾,冬天到了。
而她離開福州那天,迫使軒轅雲霆直接駕馬離開原因是…
清風曾伏軒轅雲霆耳邊稟報一個消息:“主子,屬下把那女…把太子妃那時所穿衣着打扮公諸於衆,後有個婆子來稟報,說她曾福緣中介前見過穿着那樣衣裳女子。
屬下順藤瓜,循着那婆子描述,夫人坐着離去馬車,尋到了當地雷府。”
正因爲這突如其來一道“找到人”假消息,夢寒月才得以逃脫。
等到軒轅雲霆找到雷府,一腳踢開雷府大門,獨闖雷府時候,見到了正發狂發怒雷向楓。
軒轅雲霆立即眯起眼來“原來是你!”
雷向楓正大發雷霆,此時一聽這曾經讓他萬分羞辱聲音,頓時一陣冷笑,掃向雷向楓:“你找誰?”
“把孤太子妃交出來,孤給你一個痛死法。”軒轅雲霆雲淡風輕地說。
“果然是太子殿下,威儀勝過常人。即便是太子殿下,說話也要有證據。抓賊拿髒,不然就是誣陷。你去找,把我雷府掀過來,翻過去,只要你能找到人,我任你處置。”
“咚”忽然屋子裡一聲輕響,二人同時回頭去看。
雷向楓此時才注意到,這屋子裡還跪着一個女人,看穿着打扮,應該是個丫鬟。
紫苑此時上下牙齒打顫,太子…太子妃?她此時隱隱猜到,這個突然冒出來太子殿下,嘴裡太子妃,就是她一直服侍夫人。
但…大爺偷了太子殿下太子妃?這,這也太荒唐,不可置信了!
可此時大爺無懼太子殿下,不慌不忙做派,卻叫紫苑心底有那麼一絲狐疑…,大爺福州呼風喚雨,可也不敢輕易得罪當今太子吧。
這…
但沒等她多想。
忽然,身前多了兩雙男人腳。
紫苑敏感地擡頭去看,同樣優秀兩個男人,一個淡雅如仙人,一個妖魅無雙,此時全都用可怕眼神睥睨着她。
紫苑臉色蒼白。
忽然,太子殿下無聲淡笑,眼中無笑意,十分肯定:“你不是她,就算是易容,孤也認得出她。”原來是軒轅雲霆誤以爲紫苑是夢寒月。
而雷向楓之所以也逼向紫苑,是因爲他有話要問清楚:“夫人呢?爺再問你一遍,夫人上哪兒去了…說!”眼神彷彿淬了毒一樣陰冷。
“夫人?”雷向楓,孤可沒聽說你成親了。哪兒來夫人?莫不是偷了別人夫人,做了賊吧。”
“哈哈哈,要是如此,那也只能怪那被偷人沒用至極了。”雷向楓盛怒之中,也敢挑釁軒轅雲霆。
“這麼說,孤太子妃確實是你偷走了?”軒轅雲霆雙眼冰寒,怒火燃燒。
“太子殿下,凡事都講求證據。我說什麼了嗎?我問我夫人去哪裡了,你太子妃丟了,管我要什麼?我只乎我夫人。”
軒轅雲霆袖子中手掌握拳,一股勁風袖管中隨時可以打出去。
雷向楓也不遑多讓,袖子中同樣起颶風。
二人肩並肩站,要打到對方何其容易,要被對方打到,也何其容易!
只嚇怕了跪地顫抖紫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