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我……”
那人一臉尷尬色,面對邱氏時,更是吱吱唔唔半天說不出話來。
可他明明聽得真真兒的,怎麼就……
劉氏揚眉吐氣了!
這些日子以來的憋屈氣,隨着喜報傳來而徹底變了樣。
她紅光滿面,一臉嘚瑟的在一旁大吹特吹,旁邊更有不少相鄰賀喜,聽得紀氏等人都替她臊得慌。
二老對視一眼,看着這裡自己再插不上話,便打算離開。
不料,劉氏卻拽上了二人。
“我老婆子早就說過,我家志誠是文曲星轉世,是有大本事,有大學問的人。你們這些一個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看着我覃家二房落魄了,就落井下石。這下知道來巴結來了?我告訴你,晚了!”
她得意洋洋地衝着紀氏和邱氏噴,滿嘴唾沫星子都噴到了二老的臉上。
“劉氏,你不要太過份了!”
劉氏的態度,惹怒了邱氏,尤其是看見紀氏被她氣得臉色發白時,就更是生氣:“你是不是忘記了,剛纔你打點那些報喜的差役的銀子,也是娘拿出來的?娘給你銀子,就成了巴結你?你這張臉,該有多大啊!居然這麼和娘說話。”
“嘁!”
劉氏半點不在意邱氏,反而上前推攘着她:“我有讓它拿銀子嗎?我有讓她來這裡嗎?你不是早就說過,這沒我這兒子和兒媳婦嗎?如今看着我家志誠高中,又舔着臉靠上來裝母慈子孝了?在我家老頭子生病之時,你怎麼沒想到骨肉親情,早幹嘛去了?”
她一面說,一面用指尖重重戳着邱氏的胸口,可把邱氏和紀氏都氣得青白青白的。
“住口!你、你這個孽障!”
紀氏氣得渾身都在抖:“我原本還想着,看在志誠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了。沒成想,你居然蹬鼻子上臉……不稀罕我做孃的是吧?很好,我紀氏就是餓死出門去討飯,也絕不會討到你劉氏門口來。”
說着,她回頭一把扯着邱氏的手:“走,這金貴地兒,咱們不沾。咱們走!”
“呸!慣會吃裡扒外的老東西!”
劉氏得意洋洋。
卻被手腳不靈敏的老覃頭一棍子打到了後背上,疼得她當即一聲大叫。
“我……打死……你……個,惹禍精……”
老覃頭還想再打,卻被劉氏反應過來躲開了,人一下子控制不住僵直的身體,摔倒在地。
劉氏愣了愣,很快回過神來,一撒潑,便鋪到老覃頭身上又抓又撓。
哭天搶地:“好你個老不死的東西!我劉氏這些年爲你生兒育女,做牛做馬,吃苦受累撐到現在,你居然還敢打我?我打死你個老不死的東西……”
那扭打聲呈一面倒的架勢,把老覃頭打得根本無法還手。
二老剛剛出了二房大門,就聽見傳來的廝打哭嚎聲,二人並未回頭,相攜往回走。
可剛剛走出幾步,便有一大羣人圍攏過來。
“哎喲!我就說找不見紀妹子,原來你來了這裡。快快,你家寶山高中了,差役在你家門外等了很長時間了。就等着你們回去呢!”
“啥?你說誰中了?”
“還能有誰,自然是你家寶山高中了!快點兒……”
來人不由分說,拖着二老便急急回了家。
等到了覃家院子,果真看見有一大羣人等在院壩上,還有一隊前來報喜的差役。
二老迷迷糊糊被推到差役跟前,還很有些反應不過來。
邱氏更是滿臉心酸,趕忙勉強陪笑:“幾位差役莫不是走錯了道?這裡是覃家三房,並非覃家二房。幾位差大哥要給覃志誠報喜的話,還得往前走一段路……”
幾名差役明顯也有些懵。
爲首那人趕忙上前朝紀氏抱拳:“敢問這位大娘,這裡,可是覃相公覃寶山的家?”
“不錯,寶山就是我家三伢子,你們……”
“那就對了,我們今兒來喜報的,正是靠山村的覃寶山覃相公的喜報,並未找錯人。”
“可是……”
紀氏和邱氏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遲疑:“幾位差大哥,我家山子早年雖然讀了幾年私塾,可再度撿起書本,也不過才一年時間。雖說他今年也下了場,按理來說……不該啊……”
“大娘,那就嗎錯了。我等是專門負責報信的,你家覃相公肯定是高中了。而且,還是中了四魁首!”
幾位差役對紀氏很是客氣,笑得一張臉上堆滿了喜色:“想覃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覃家一門三豪傑。同科下場,三位覃家子弟都高中,着實難得、難得!就連我家大人也誇讚不已,實在是我流楓城境內已經多年未見的大喜事了!”
隨風話匣子一打開,便好聽話好似不要錢般不住往外倒,吹得大家天上有地下無的。
紀氏和邱氏都暈乎乎的轉,完全無法從懵懂一片的大腦裡,整理出有用的東西,沉浸在巨大的落差裡,遲遲無法回神。
覃寶山才學習了幾年啊,居然就高中了?
這也太不可信了吧?
哪怕對方一再強調他們並未看錯人,紀氏才吩咐邱氏看賞。
邱氏更是徹底蒙圈了,幾乎紀氏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完全歡喜得瘋了!
“老夫人您放寬心,您的孫子可是高中了四魁首,不但以後見官免跪,還可以減免其名下的賦稅,見了地方官不用跪,犯了罪不被打,免除服役等等,種種好處多着呢!我等就先恭賀老夫人了。”
“同喜,同喜。是我老婆子一時歡喜瘋了,居然都忘記給諸位差爺備茶了,倒是我等的不是……”
紀氏趕忙招呼邱氏再度打賞,又讓她準備了一桌酒菜,讓諸位前來報喜的差役吃着、喝着。介於她和邱氏都是女流之輩,還找了族裡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陪同。
只是很快,她就顧不得招呼這些差役了。
祖屋那邊來了人,還特意派了作坊管事過來,前來幫忙整理此事。
管事並未空手而來,一溜擺放的滿滿一盤銀元寶,十兩銀子一錠,擺了一大盤,可足足有二百來兩銀子,說是老宅那邊吩咐送來應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