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叫小藍的大號獅子,在這個化形後身材只比段青焰大兩倍的長輩狻猊大叔面前,乖得像只小老鼠。
只是被兇了一句話,就恨不得躲到葉順順身後把自己藏起來。
可惜小藍身材比葉順順大太多倍了根本藏不住,可惜小藍不會化形。
只能學鴕鳥把腦袋低得不能再低,至少不用看狻猊那兇巴巴的眼神了。
其實她還可以用高階靈獸的天賦技能,把自己變小几倍,可惜在強大的同族前輩面前,小藍連這個也忘了。
看着小藍的可憐模樣,段青焰忍不住皺眉:“既然是她自己的選擇,你又何必勉強?難道你看不出她跟着我師姐成長的很快?”
“成長再快,一日追隨人類,你就會被當做萬獸城的叛徒,永世不能再回萬獸城。”狻猊說的痛心疾首。“萬一她隕落了,你就無家可歸了,難道像那位大人一樣繼續做其他弱小人類的隨從?”
說就說嗎,幹嘛眼神怪怪地看段青焰?
段青焰覺得奇怪了,難道弱小人類說的是她?
葉順順表情極爲凝重,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小藍已經與我簽訂契約,現在還能回去?”
“只要我幫她求情,然後,然後,爲萬獸城做一件事,表明跟你再無關係就可以了。”
狻猊說的含含糊糊,卻難掩他的心虛,段青焰卻覺得很有問題。
靈獸,即便是化形的,也不及人類的智慧,阿呆那種神獸血脈除外。
“做一件事?是什麼事?”
“反正,跟你沒關係,你少管,那是我們三個的事情,”狻猊面色不善地不想再搭理段青焰,轉向有點心動的葉順順:“只要你願意把小藍送回萬獸城,我拼着這張老臉保你一命就是。”
“我不回去!”小藍再次怯生生卻又堅定地開口。
葉順順臉上,終於掛上了一絲鑑定的笑容:“既然小藍不肯跟你回去,作爲她的主人,我自會保護她。此間戰勢已了,請你離開人類的地盤。”
“你,你,你,放肆!”狻猊大叔氣的吹鬍子瞪眼睛:“你師傅都不敢對老夫這麼無禮,你們這兩個小丫頭,居然對萬獸城的使者無禮,我要回去告訴城主,哼。”
“走好,不送。”葉順順臉上浮起一抹勝利的笑容,她就賭作爲萬獸城的使者,即便狻猊本身修爲已達元嬰巔峰,卻不敢在這裡隨便挑起兩方的戰端。
但是段青焰卻不這麼想,這個狻猊之前的話吞吞吐吐,走的又太過乾脆,一定有詐!
糟糕,他的目標根本不是帶小藍走,而是殺葉順順!
等到段青焰反應過來,已經有點晚了,狻猊已經在預備好了全力一擊之後,轉身,撲向葉順順。
段青焰來不及多想,將葉順順一把推開,然後憑着對危險的直覺,開啓了玲瓏塔。
可惜,她的動作還是慢了。
在進入玲瓏塔之前,段青焰以還是硬生生捱了狻猊這一掌。
還好段青焰有所防備,調動了所有真氣防禦。
奈何這一掌威力太大,段青焰又沒有使用其他法寶,進入玲瓏塔中,已是人事不省。
“住手!”這一聲,還是來得晚了。
秋狂眼睜睜看着段青焰氣息微弱地進入塔中,雖然緊接着一掌拍飛了狻猊,卻無法再見到段青焰。
因爲玲瓏塔乃是遺落的仙器,若非塔主自願,其他人根本無法打開。段青焰進入塔中,將自己保護了,但是入塔後的她就昏死過去人事不省,也阻擋了他人救治她的可能。
生或者死,聽天由命。
狻猊也不甘心,沒想到自己這一掌沒打到葉順順身上,葉順順不死,他的傑出後輩小藍就不能解脫,就算肯跟他回萬獸城,也無法被人接納,除非——噬主。
看小藍和那個人類女人的感情,噬主她一定做不出,那麼只有殺了這個女人,才能給小藍自由。
就衝這個女人和小藍的感情,狻猊斷定,他們一定不是主僕契約,而是平等契約,就算那個女人死了,小藍也不過受點小傷。
比起永世不能回到萬獸城接受庇佑,狻猊覺得這算不了什麼。
所以纔有了這次出手。
誰曾想這個段青焰這麼多事和不怕死,竟然以身軀替她師姐擋了這一掌。
“她若死了,那位大人一定不會饒了我”狻猊至今仍然忌憚阿呆,還好阿呆似乎失蹤了。
但是阿呆沒來,卻來了個人類強者,能一擊拍飛化形妖獸的強者。
秋狂一擊拍飛了狻猊之後,就後悔了,怎麼能拍飛呢?應該拍死!
還好,狻猊是驕傲的靈獸,被拍飛之後,並沒有趁機溜走,而是,又回來了。
“我要你死。”秋狂死死地盯着狻猊,滿腔怒火化作騰騰燃燒的戰氣,有如實質一般壓向狻猊。
一向自以爲很了不起,獸中王者,又是化形的狻猊仙獸,也被秋狂現在的氣勢嚇到了。
“大乘!”靈獸裡也流傳着人類修爲的說法,也知道人類大乘期修士究竟有多可怕。
元嬰與大乘,中間歷經的是千辛萬苦,修爲也是呈幾何倍數增長。
狻猊面對元嬰中後期的段青焰,並不以爲然,甚至有種“小丫頭”的感覺,但是對上大乘修爲的秋狂,就感覺到那種深深的壓迫感和無力感。
而且秋狂現在爆出的怒氣,也讓狻猊覺得可怕。
“人類,你不能殺我,你若殺了我,我們萬獸城定會與你們雲鼎大陸開戰,別忘了你們還有魔域大陸這個仇敵,到時候你們將會腹背受敵。”狻猊人性化的開口。
這句話原本是他準備用在殺了葉順順之後,防止兩邊起戰火,用來應付的話,沒想到,殺錯了人,也同樣要用到這句話,卻是用來保命。
更沒想到,萬獸城裡的老大們說的,最在乎大陸大義的人類大乘修士,居然也有這麼個奇葩。
也難怪他奇葩,只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少年罷了。難道是鬼才?不到三十歲的大乘?
不管怎麼說,秋狂的回答還是讓狻猊驚到了:“段青焰若是死了,就算大陸都毀滅,又與我何干?雲鼎大陸也好,魔域大陸也好,你們萬獸城也罷,誰輸誰贏,都是一樣的殺戮。總歸就是,不是你死,就是他死,我爲何還要在乎雲鼎大陸的生靈?
我只要,段青焰活。
若是她死,我要你們萬獸城所有異獸給她陪葬。
你,是第一個。”
這一番話,說的極爲平淡,但卻是秋狂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葉順順被段青焰軟綿綿一掌送走之後,早就回來,已經搞清楚了狀況,正在爲段青焰的生死不明的狀態感到愧疚。
平心而論,就算擁有和秋狂一樣的修爲,就算再惱怒,葉順順也不會殺這頭狻猊,頂多把他打傷。
因爲雲鼎大陸的大義,因爲她是正常的狻猊能威脅到的人,會爲了大義去妥協的人,即便是她自己都可以犧牲,即便葉順順也非常疼愛自己的這個師妹。
但是她,不能拿整個雲鼎大陸人的生死去冒險。
但是秋狂可以。
一句,她死了,我要屠盡萬獸城給她陪葬,就讓葉順順那顆被男人傷過以後,堅定無比地道心有點動搖了。
自被羅旭寧傷過騙過之後,幾百年時間了,葉順順一直堅定認爲,女人就該自強,不應該接受男人的雙修,男人都是自私利己,有目的才與你接觸的。
她也一直以爲秋狂跟她家醜醜的小五在一起,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他爲什麼喜歡她?
直到秋狂說出這句話,並且對狻猊下了死手,葉順順纔是信了:這個世界上,有真愛,只是她沒有那麼好運氣。
但葉順順的道心,不但沒有被動搖,反而更堅固了。因爲她從偏執,到領悟。即便相信這世上有真愛,葉順順依然會堅持自己的道,不會與人雙修。
秋狂與狻猊的戰鬥,是一場壓倒性的虐戰,實力的差距,氣勢的差距,裝備上的差距,根本就沒有半點懸念。
開始的時候狻猊還能保持人形,後來眼看着不敵,甚至於露出他那比城牆還高大的本體,只能藉助獸類強大的身體力量來扳回一點。
只可惜,沒用的,你有強大的身體,秋狂有法寶、寶器無數。
他們倆這一戰,根本就是放開手腳,完全沒人顧忌下面的凡人和小獸。
若非寧小蠻見機的早,開了銅牆鐵壁的最強防禦,將整個春城裹成一個大糉子,也不知城中會死去多少百姓。
就是可憐了苟家的人,離了春城,卻依然想來湊個熱鬧殺點妖獸撿便宜,以爲戰勢結束就安枕無憂,卻受了這無妄之災,本就大不如前的家族,再這一場因貪財造成的無妄之災,失去一批生力軍後,徹底沒落。
人類方有銅牆鐵壁,來攻城的獸類可就沒那麼好運氣了,他們只有強健的身體,硬抗着如天災一般的天尊怒火。
眼看着勢頭太猛,已經有不少靈獸被殘餘氣勢活活壓死,頭領的一聲撤,各自做鳥獸散,跑的快的逃得一命,大多數卻死在秋狂和狻猊一戰的餘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