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聖走到落兒的身邊,“我送你回家吧。”
落兒擡起頭,眨巴着大眼睛,落下了幾滴眼淚,那些忍不住的眼淚:“你?送我?回家?憑什麼?爲什麼?究竟因爲爲什麼?”
“嗯,反正我們兩個都是水人了,而且你的腳也成那樣了,我送你回去!”
說完和志泉耳語了幾句,陳志泉便先順着木板過了渠往回跑了去,“走吧,我揹你!”
“你?背?我?”
“嗯,上來吧~”炫聖半蹲在地上,“快點……”
“啪”一記耳光狠狠的落在了炫聖的臉上。
“你有病啊?難道我揹你也要捱打?都說新疆女孩子性格火爆,但是不至於到你這樣發瘋的吧?“炫聖睜圓了眼睛,怒吼到。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掉進水裡!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被救起來!如果不是你,我的初吻怎麼會沒有了?如果不是你,我的背上和和和和身上怎麼會疼?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遇到你就會這麼倒黴,好好的太陽,爲什麼見了你就會躲起來,爲什麼?“落兒好像失控了。
炫聖看着她不住的淚珠,一下子滿腦的熱血冷靜了下來,突然想幫她拭去眼淚,但最終還是沒有擡手。
他彎下腰,又蹲在地上,輕身細語的說道“上來吧,我揹你,送你回家,就當給你的賠罪,對不起。”說完以後他不禁的眼前一黑,怎麼會?怎麼會說出對不起三個字,這三個字從小到大,除了在母親遺像前說過一次後,他不再對任何人說過。
這時落兒腦裡也彷彿閃過一道光,好像突然開竅了一般,“壓死你,臭流氓。”撲通一下重重的趴在了陸炫聖的背上,看着他慢慢的好吃力的起身朝前走,落兒突然又感覺到了自己有點壞!
就那樣,兩個人一直沒說話,陸炫聖也就一直揹着黎落兒朝前走,落兒趴在他的背上這才發現,雨——早已經停了!
“見鬼,我剛纔在想什麼。”落兒自言自語的說到。
“你說什麼?”炫聖問她。
“我,沒說什麼!”
太陽又在微笑,似乎剛纔只是跟他們開了個玩笑……
“喂,你家在哪?”炫聖看着前面一堆的衚衕問。
“就這條路,往前再走一點就到了。”
“哦,是這個嗎?”陸炫聖盯着一個大大的藍色木門扭過脖子問黎落兒。
“嗯,放我下來。”
“下什麼啊?把鑰匙給我,我來開!你難道在家是赤腳?“
落兒這纔想起自己的鞋還在木板上掛着呢。
炫聖打開了門,進了院子,將落兒輕輕的放下,長呼了口氣,嘴角上揚,看着落兒換上了院裡的拖鞋。轉身出去站到了門口。
“怎麼不進來嗎?”黎落兒問他。
“進,馬上進!”炫聖一邊看着落兒,一邊朝前後路口張望。可能是怕落兒關門,邁了只腿進來。
“看什麼呢?你再這樣,不怕我一關門,把你廢了?”落兒一邊笑着一笑說。
“夠狠!夠狠!”炫聖也附和着笑了笑,眼睛還是一直朝着路口看,“喂,該死的,你不會快點啊?這麼慢的個速度,沒得救了!”
說完陸炫聖便進了落兒家的大院,“呵呵,我剛在等陳志泉,他的那個速度,真是比裹了小腳的女人還慢三分。”
“哈哈……不是吧?怎麼這樣損你的朋友?”
他們兩正說着,陳志泉便出現了。
他的出現,有點象鬼子進村一般,唰的半個腦袋先伸進了黎家的院裡,然後當確定陸炫聖也在裡面時,纔再將腦袋連同身子一起進來。
“唉~你速度是不是有點忒慢了?這要是讓你給我買份飯的話,我不早餓昏過去了?“炫聖抱怨着。
“我保證,要是買飯的話,我的速度那可是超光速的,不然飯涼了,不怎麼好吃,對不!怪獸?”
“鬱悶,怎麼就知道吃?我真後悔把話題扯到吃上。”
落兒掀起堂屋裡的門簾,看他們還要貧,笑着搖搖頭,“喂,你們兩個不進來麼?”
“進~進。”
炫聖和陳志泉先後進了落兒的家。看着空蕩蕩的堂屋,炫聖不由的驚歎,因爲他,生活在上海,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窮困潦倒的家,沒有見過現在還有用黑白電視的家,更沒有見過因爲一袋洗衣粉而會流淚的女孩……
“你家就你一個人麼?”陸炫聖看着桌上的一副碗筷問落兒。
“不是,我家裡還有我媽媽和我弟弟呢,呵呵,一個人?沒想過如果一個人的話該怎麼活?”
“那他們人呢?”
“家裡條件不是很好,你們也看到了,所以我媽在城裡上班,中午回不來。我弟可能不去上學了,所以一早就去他同學家下葡萄去了。”落兒說着,眼眶不由的溼潤了。
一聽到下黎落兒所說的下葡萄,陳志泉立馬丟下了剛從窗子上拿起來的一個小竹筐,盯着落兒問,“下葡萄可以吃葡萄嗎?”
“,你不要老吃吃吃!行不行?丟臉!”陸炫聖一臉無奈。
落兒撇撇嘴,“下葡萄就是把葡萄從葡萄藤上剪下來,放在葡萄箱裡,然後別人拿去賣的,呵呵~你想吃葡萄?”
“是啊,那東西在上海忒貴,還不怎麼好吃,你們新疆的葡萄應該是原生態的,想想夢裡都想流口水。”
“呵呵,你要想吃,外面院子裡就有葡萄藤,你自己想吃哪串就摘哪串去。”
“不是吧?”志泉趴在窗戶上,用眼睛掃射了半天,“哈哈~真的有葡萄啊?我真的自己去吃了啊?”
“去吧!”落兒看着志泉興奮的樣子笑個不停,轉頭問陸炫聖,“他真的沒見過葡萄藤啊?”
“差不多吧,呵呵。”看着站在葡萄藤底下吃的正高興的陳志泉,炫聖好象纔想起什麼,“喂,陳志泉,我叫你買的東西呢?”
“哦~”志泉望了望陸炫聖,“你自己沒長眼睛啊?不就在你腳底下嗎?”接着又繼續吃他的葡萄。
陸炫聖看看自己坐的凳子底下,從凳子後面拉出一大塑料袋什麼東西,推到黎落兒面前,“給你的。”
落兒一臉迷茫的看着那麼一大堆的東西,“這是什麼?”
“洗衣粉。”炫聖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怕一不小心再傷到這個貌似堅強但很脆弱的丫頭。
“啊,你們有病啊?買這麼多的洗衣粉做什麼?”落兒一臉迷茫的看着陸炫聖,把剛倒好的茶水端了上桌。
陸炫聖被落兒的這句話搞的是一頭霧水,“剛看你在那條水渠上爲了洗衣粉……那個緊張樣子的時候,我和志泉心裡都不好受,所以乾脆就買了這麼些,反正這東西一般又不過期,用就行了,你不用不好意思。”
“哦……”落兒看着那提洗衣粉又望望陸炫聖,心裡暗暗的冷笑道,“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出手就是不一樣,買什麼東西都是如此大手大腳,簡直兩個神經病!”
”要不要我幫你包紮下傷口,你們這裡太熱了,不然會發炎的,女孩子留下疤痕很不好看的。“
落兒微笑着搖了搖頭,突然發現這個眼前的男生也有着跟沈凱相似的體貼溫柔。
陳志泉捧着好幾大串葡萄小心翼翼的跑進來,“喂,陸炫聖,幫我拿下,你沒看到都快掉了麼?”
炫聖鬱悶的接過葡萄,放在桌上,看着陳志泉那眼裡的貪婪,無奈的抱怨着,“自己吃又吃不完,拿人家這麼多做什麼?浪費啊你!”
“不和你說,我吃不完的話我兜着走行了不?”
黎落兒和炫聖聽着他的這話,都無奈的笑着。
落兒從洗臉架上拿了兩條毛巾遞給炫聖和志泉。“擦擦身子吧,你們兩個身上還沒幹。”
炫聖接過毛巾包在頭上擺弄着他的頭髮,而志泉竟然擦起了葡萄……
“你好像還沒有自我介紹?”志泉看着正在自己給自己清理腳裸上傷口的落兒說。
“哦,呵呵,忘了。不好意思~那我先來吧,我叫黎落兒,黎明的黎,落葉的落,在市裡的興藝中學上高三,年齡啊,快十七了。我還有個弟弟,叫黎超。這就可以了吧?你們倆呢?”
陸炫聖一改往日冷漠的態度,先接過話題,“我叫陸炫聖,無業遊民,都十八了,現在正準備考興藝高中的,也是高三。呵呵,說不定我也許會和你在一個班呢哦。”
“啊?你要考興藝?不是吧~陸炫聖,這個事情不是開玩笑的……”陳志泉在聽完炫聖的這一段話後一直緊張的不得了,莫名其妙的眼神就快能殺死人。
炫聖看着陳志泉的眼神更是恐怖,然後只說了一句話,“你看我像開玩笑的麼?”
陳志泉委屈的苦笑了一陣,“我和炫聖的那關係,是鐵的不得了的那種,所以~如果他要是考興藝的話,我當然也會去了!我們兩個形影不離,幸虧這個社會和諧,不然別人一定以爲我們同性戀,不過我們也差不多了,我們2個從小一起長大,是表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