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未見過我飲酒?”
這個問題倒是蘇瑤也沒有想過的,她疑惑的問:“有何不同嗎?”
祁川繼續答:“上官家最善飲酒,我外公當年素有千杯不倒的稱號,我娘當年還未出嫁時聽說也能喝倒營中一衆將士。即便是我,往年去將軍府也沒少被我那幾個舅舅灌酒,自然是練出來了。“
“可你方纔...”蘇瑤也幡然醒悟,莫不是方纔都是祁川裝出來的,難道這...這就是閨房之樂嘛?
蘇瑤也不經意間從祁川的臉上看到一絲促狹,越發驗證了自己的想法。
“世子,你又欺負人。”蘇瑤也賭氣似的哼哼道。
祁川忽然側身,一雙眼幽幽的看向蘇瑤也:“這就是算是欺負了?要不要我們換個法子欺負一下。”
蘇瑤也大囧,無需他人點撥,立馬明白祁川話裡的意思,她又悄悄往被子裡縮了縮。
祁川伸出一隻手,微涼的手指越過蘇瑤也的臉,在她的睫毛上輕輕擦了一下,蘇瑤也下意識眨了眨眼,甚至嚥了一下口水。
此時此刻蘇瑤也已經想好了一切可能,然而那隻手越過了自己,只是替蘇瑤也掖了掖被子便收了回去。
“世子你…”
祁川已經仰面躺好,沒了方纔那種灼熱的目光蘇瑤也居然生出一種失落的情緒。
“好好睡覺,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有些事情還是等你再長大一些吧。”祁川說的坦然。
蘇瑤也的眼睛卻瞪的渾圓,她都做好心理準備了,這個人怎麼能…
祁川並沒有接收到蘇瑤也幽怨的目光,而是在蘇瑤也的目光裡安然入睡,不消一會兒蘇瑤也就聽見祁川均勻的呼吸聲。
蘇瑤也有些泄氣,她翻身躺平,回想今日一天忙忙碌碌,緊張也有,高興也有。
一切都像是走馬觀花來得太快,直到此刻纔有機會讓蘇瑤也細細體會。
她嫁人了,嫁給了這個叫祁川的世子,嫁給了書中那個黑化的大魔頭。
書中的祁川似乎並沒有娶妻,他一心復仇,把天下攪弄得民不聊生,哀怨四起。他殘暴、冷血、仇視所有人。
蘇瑤也的眼前忽然浮現出祁川那日被祁明推到在雪地裡的模樣,一會兒又浮現出祁川在村落裡牽着自己的手在田野漫步的模樣,還有他挑起自己蓋頭的模樣。
該不一樣了吧,這一次蘇瑤也可是把自己都搭進去了,若是老天爺還要讓祁川黑化,也太對不起蘇瑤也的努力了。
蘇瑤也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着的,醒來的時候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蘇瑤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着自己旁邊空了一半的牀鋪,猛的坐起身望向自己身上火紅的睡袍忽然意識到她今日是成爲世子妃的頭一天。
好像該去給祁國公和秦氏請安敬茶!
蘇瑤也掀開被子,鞋子都來不及穿,匆忙去拿自己的中衣。
外面的人聽見了動靜敲了敲門:“世子妃,您醒了嗎?”
“墨兒,你進來吧。”
蘇瑤也有些慌,中衣的袖口找了半天也沒有穿上,她連忙招手道:“墨兒快來幫幫我,對了世子呢。他是不是去敬茶了,我現在去還來得及嗎?”
墨兒笑着嘆了口氣,伸手替蘇瑤也找準袖口幫她穿好衣服:“世子妃彆着急,世子在書房還沒去敬茶,世子交代昨日世子妃疲累的很,讓您多睡一會兒,國公那邊已經遣人去說了晚些時候再敬茶。”
原來祁川這麼都想到了,可蘇瑤也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是第一日,可不能讓人捉住錯處,她還是要把規矩做得漂亮些。
蘇瑤也洗漱完畢,由着墨兒替她梳妝打扮了一番。
今日蘇瑤也着了一身石榴色荷葉邊的長裙,外面罩了一層薄紗,髮髻也挽成少婦的模樣。
好看是好看的,只是…略微有些不襯蘇瑤也這張稚氣未脫的臉。
蘇瑤也走到正屋,恰逢祁川也從書房走出來。
祁川是一身月牙色繡銀邊的錦袍,腰間繫了一條與蘇瑤也同色的玉帶,黑髮玉冠,整個人都意氣風發,玉樹翩翩。
“嘖,這髮髻不好看。”祁川毫不猶豫的點評。
墨兒連忙解釋:“蘇姐姐如今是世子妃,裝扮也有要求,自然不能再梳以前姑娘時候的髮髻了。”
“可她分明還是個小姑娘,不過是個擔着世子妃頭銜的姑娘罷了。”
蘇瑤也瞪了祁川一眼:“你也還是個少年郎,不過是個成了親的少年郎罷了。”
祁川神情一頓,眼神透着幾分不可思議:“如今成了親便硬氣了?”
“我可不敢,難道說句實話也不行?”
蘇瑤也的語氣可比她的言辭囂張多了。
墨兒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可不想看到世子和世子妃成親的第一個早上便吵架了。
只聽祁川慢悠悠的開口道:“真是翅膀硬了,看來平日待你太好了。墨兒,去佈菜,我可不想堵着肚子置氣。”
“準備一些蜂蜜水,世子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墨兒你可得看顧着些,他若是病了,還得你我照顧。”蘇瑤也抱臂說道。
墨兒左看看,右看看,憋着笑轉頭往外走。
看來世子和世子妃是吵不起來了,二人的關係好着呢。
用過飯,蘇瑤也就該跟着祁川去主院敬茶。
因爲祁川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主院倒是沒有派人來催。
等蘇瑤也走到院門口的時候,祁川忽然停下腳步,他伸出手握住蘇瑤也的手繼續朝前走。
蘇瑤也一怔,心中淌過一陣暖流。祁川這是在替她撐場面啊,她用力的回握住祁川的手,二人一道入了正屋。
祁銳和秦氏已經坐在主位上,旁側的嬤嬤端着茶水。
祁銳耷拉着眼皮,神色不甚明顯,倒是秦氏一副懨懨的模樣,一看便是昨晚沒能睡一個好覺。
嬤嬤把茶水遞過去,也不知是真心還是有意,送到蘇瑤也手中的時候,忽然灑了幾滴出來。
蘇瑤也的手顫了顫,她咬着牙不讓自己出聲,終是沒有縮回去,她不想被人說嬌生慣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