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借,大夫人也知道媳婦手裡的餘錢不多,您與世子都不在府中,媳婦也不敢擅自動用府中財物,也是孫賬房好心,這才解媳婦的燃眉之急。”
“怎麼,難道這錢不能借?”蘇瑤也語氣有些虛,聽起來像是覺得自己做錯事情。
秦氏的臉色越發怪異,她見祁銳和祁川都看向自己,也只能笑着說:“沒想到世子妃這般有能耐,居然能說動那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拿去自己的銀錢,還真是……”
“大夫人莫要誤會,孫賬房也不是白借給我,我許他一日一釐的利息,媳婦想着大家完全肯定都會回來,這錢定能還上,多的利息媳婦自己出了便是。”
“大夫人,阿也是第一次料理家務,方方面面還有許多不懂的地方,還請您多加提點,只是如今日這般,本就不是她的問題,還逼着她拿出下下策,說出去可是損了國公府的名聲。”
祁川的語氣不算差,但冷淡的讓人覺得心裡不舒服。
祁銳也皺起眉,看向秦氏眼神明顯帶着責備。
秦氏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還得咬着牙逢場作戲道:“世子說得對,這件事的確是我問題,我給世子妃賠不是。”
“不不不,這件事怎麼能是大夫人問題,都是我考慮不周,若我想的再周到一些,就應該派人出城去尋大夫人,只是有人說在城北的茶樓裡看見了大夫人的身影,媳婦也不知究竟是什麼狀況,所以不敢貿然打擾。”
蘇瑤也這話狀似無意,卻說的秦氏的臉上掛不住,她只能硬邦邦的說:“那肯定是別人看錯了,我分明去了城外,如何能在城南。”
“哦,是嗎,那定然是看錯了。”蘇瑤也也接着補了一句話。
只是蘇瑤也這話說的秦氏總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她撇了蘇瑤也一眼,又沒有從她臉上看到半分不對勁,心裡就像是卡着一根魚刺似的,難受極了。
於是這場突如其來的家宴就以秦氏期待作爲開始,卻又以秦氏黑臉作爲結束。
用過飯,蘇瑤也還特地派人去秦氏那裡,同她說明銀兩,好讓她批准孫賬房取銀子。
秦氏氣不打一處來,當場摔了一個杯盞,讓人趕緊把孫賬房叫到自己這裡來。
孫賬房來的時候就預感不好,可想着蘇瑤也答應過自己不會將自己那見不得人的事情說出去,所以還是揣着幾分僥倖。
等進了院子,孫賬房就覺得不對。
秦氏過來的時候,孫賬房二話不說,直接往地上一跪。
“大夫人,今日的事情是小的做錯。”孫章飯有自知之明,有錯先認纔不至於惹大夫人生氣。
大夫人看見孫賬房這副沒骨氣的樣子,想想他今日做的事情,壓着火問:“你還知道自己做錯了,錯在哪兒?”
孫賬房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想了一會兒纔開口:“小的不該讓世子妃將事情辦成的,是小的沒有看好世子妃。”
“看好?你能耐大着呢,你還有錢借給世子妃去採買府中物件,我看你是瘋了,若是讓老爺知道你這些年貪下人們多少銀兩,你以爲我能保你?”
孫賬房的腦袋瓜子轉得飛快,他聽大夫人這樣說就知道蘇瑤也當真說話算話,沒把自己那點破爛事說出去,只是分明是世子妃逼着自己拿錢出來,如今倒成他自己主動的。
這話放在秦氏這裡自然是雷霆震怒,可若是傳到別人耳朵,那就是自己替太子妃解決了一個麻煩,似乎也沒有那麼糟。
“是是是,都是小的的錯,只不過是太子妃太狡猾了,她花言巧語說的小的實在是招架不住,沒一會就把小的那點積蓄哄走,小的不敢作聲,本想着這件事吃了虧罷了,沒想到她還說給您聽了。”
“還吃虧,你吃的了虧嗎嗎?人家不僅要還錢給你,還要給你一釐的利息,這天大的好事被你說的好似你受了委屈似的,便是厚臉皮也該有個度,如你這般搬弄是非的奴才,我這裡怕是萬萬留不得。”
秦氏心中惱火,晚飯時諸多顧及,不敢發火,這會兒把氣全都灑在孫賬房身上。
孫賬房聞言小聲討饒:“大夫人,小的錯了,小的真是知錯了,您知道的小的只是貪財,可對您也算是忠心耿耿,你就看見這些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我這次吧。”
秦氏看着孫賬房說着說着鼻涕眼淚都出來了,那模樣看着着實讓人噁心。
“滾出去,自己好好反省,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秦氏心中煩悶,也不想多說。
孫賬房得了話,低着頭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討饒一邊退出去。
“等等。”秦氏忽然叫住他。
孫賬房身形微頓,又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
“去把今日借出去的錢從賬面上拿走,免得世子妃還說我這個人言而無信。”
“多謝大夫人。”
孫賬房面上苦瓜臉,心裡確實美滋滋,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原以爲肉包子打狗的錢居然還能拿回來,這到底是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蘇瑤也和祁川回到秋蕤院,很快祁川就讓人去問今日採買一共花了多少錢。
蘇瑤也還奇怪:“你平日裡不是不關心這些嗎,怎麼今日忽然問起,是因爲我今日接手這件事嗎?”
祁川看着蘇瑤也,眼神裡帶着幾分玩味:“世子妃不是答應給人家一釐利息,我不問清楚,如何知道該讓他們拿多少錢過去。”
“我……”
“我的便是你的,有什麼不能用的。”祁川說到這裡頓了頓,“再說我也明白你之所以沒有直接用秋蕤院的財物,並不是因爲怕我,只是想要反將秦氏一軍吧?”
蘇瑤也的神色慢慢變得狡猾起來,她促狹一笑:“知我莫若夫君也。”
這聲夫君聽的祁川心中舒坦,他哼哼兩聲這才繼續往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