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佈滿紅血絲的眼死死瞪着祁明。
祁川撕扯蘇瑤也衣服的動作微滯,神色困惑:“動她又怎樣?怎麼?你也想殺我?”
說罷祁川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你能如何?哈哈哈哈,如今上官震已死,將軍府就要倒了,你能怎樣?我偏要在你面前要了她!”
蘇瑤也幾番掙扎都無法掙脫,眼見衣服就要被祁明完全撕扯下來,蘇瑤也眼底閃過一抹厲色,心下一橫,直接屈膝頂在祁明的胯部。
祁明怎麼都沒想到蘇瑤也會動腳,捂着襠部嚎叫倒地。
從充斥滿屋的刺耳笑聲到痛苦的哀嚎,不過一息之間。
蘇瑤也瞅準機會搶過桌上的毒粉欲撒向一衆家僕,這些家僕不曾忘記之前受的苦楚,毒粉還沒灑出來就抱頭鼠竄跑了。
那些家僕一跑開,蘇瑤也顧不得身上衣衫不整,先撿了匕首幫祁川解開繩索。
“把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統統給本將軍抓起來!”
門外傳來上官齊的聲音,緊接着就是急促凌亂的腳步聲靠過來。
祁川神色微變,動作乾脆利落解下外衣罩在蘇瑤也身上。
他剛把蘇瑤也裹住,上官齊就帶人衝進來。
上官齊一看屋內情形就知道發生什麼,擋在門口示意身後的侍衛守在門外。
上官玥緊隨其後,目光怪異地看祁川與蘇瑤也一眼,雙脣張了張欲言又止。
上官齊按住上官玥的肩膀:“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正事要緊。”
上官玥點點頭,揪起祁明的衣領往外拖去。
“這場戲,還請川兒務必前去看一看,至於你,先下去換一身衣服吧。”上官齊推着祁川走出書墨苑,細心地帶走院裡的侍衛。
蘇瑤也迅速下去換好衣服,叫醒墨兒趕去花廳方向。
蘇瑤也原以爲上官齊與上官玥是要向秦氏討說法,不想上官玥看似冷靜,實際上護短到了極點,沒有知會秦氏,而是把祁明扯到大馬路上。
似國公府這樣的大戶人家,在滿城百姓看來只有風光體面的時候,見國公府有熱鬧可看,長街上的百姓紛紛圍過來。
上官玥把祁明往地上一扔,指着國公府的匾額高聲質問:“諸位請來評評理,我兄長上官震、當今護國將軍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戰死沙場,而國公府在京食俸祿,卻在附中虐待世子,虐待我妹妹的唯一血脈,國公府這麼做難道不怕將士們寒心?”
上官玥不愧爲軍師,每個字都痛擊國公府,字字如掌摑打在國公府臉上。
在百姓的竊竊私語中,上官齊推着祁川走出來,祁川坐在輪椅上身形消瘦,脖子上匕首劃傷的傷口血還未凝固。
圍觀的百姓見到祁川如此狼狽憔悴倒吸了一口氣,對着倒在地上的祁明指指點點。
“上官軍師言重了吧?國公府上下無不盡心待川兒,至於方纔軍師所見,只是小孩子之間小打小鬧。”
秦氏在正院聽說上官家兩兄弟帶人闖進國公府時呼吸漏一拍,她雖恨透上官家的人,但十分清楚,上官家沒一個是好惹的。
她趕到府門前聽到上官齊的質問心涼了半截,知道這回的事情不能善了。
可她想打太極,也得看看其他人願不願意。
蘇瑤也用手肘推了推墨兒,墨兒心領神會站到人前大聲道:“秦夫人說這些話竟不覺得虧心?”
墨兒指着祁川,將大家的目光引過來:“國公府若是真的對世子好?世子會憔悴至此?你們這些年喪盡天良的無恥之徒,把世子趕到偏僻的書墨院,將正院給三少爺居住,這算哪門子善待?”
墨兒人個子雖小,但氣勢不減,字字句句擲地有聲,聽得秦氏面色發白。
街道上人來人往,越來越多的人在國公府門前駐足,墨兒搶佔先機,把秦氏這些年針對秦軒之事盡數道出,說得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秦氏的罪狀就是從花廳列到門口皆不能列盡,秦氏前不久才掙來的“賢妻良母”形象一朝破碎。
墨兒的指責直擊秦氏痛點,可秦氏當那麼多年老狐狸也不是白當的。
秦氏反應極快,立時紅了眼眶,“手足無措”地落起淚來哽咽着爲自己辯解。
“姑娘怎可空口白牙污衊我?川兒多年前摔傷了腿,身子一直不好,吃多少補品都懨懨的,身上不長肉,我亦無法,至於世子所居的地方……”
秦氏委屈地難以自抑,不停地拿帕子抹着淚,好似真的有多委屈。
“川兒身體不好,需要靜養,梅香苑空下來後不久,明兒也病了,當時明兒年幼,我不放心才挪到梅香苑方便照顧,後來便暫時住着,這確實是我思慮不周,是我對不住川兒。”
在此之前,蘇瑤也以爲自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已足夠爐火純青。
沒想到啊,秦氏反手扣帽子、四兩撥千斤的本事遠勝她不知多少,蘇瑤也自愧弗如。
墨兒到底年輕,哪裡見過如此陣仗,被秦氏的反向操作驚得目瞪口呆。
前一刻還在譴責秦氏的人一聽覺得有理,開始說墨兒搬弄是非,又覺得秦氏可憐起來。
上官玥一噎,他爲軍師,行軍打仗講的是三十六計,萬變不離其宗,他自認是見過世面的。直到今日才發覺,人之厚顏無恥,從沒有下限。
上官玥氣得拳頭髮顫,正猶豫要不要乾脆揪着祁明打一頓時,人羣中閒庭信步走出一人,擡手按在上官玥的肩膀上。
“秦夫人所言差矣,世子雙腿受傷有多少年?十年有餘。貴府三少爺年幼體弱,暫時安置在世子居所照顧並無不妥,可一住就是十年,不對吧?”
來人是一名身形修長的男子,身着一身雪青色長袍,頭髮僅用一支竹子削成的簪子挽成馬尾,穿着打扮不名貴,但是乾脆利落,端的是溫文爾雅。
男子所言字字珠璣,雖語氣溫和,但是綿裡藏針。
慕容桓?
蘇瑤也被自己的口水嗆着咳嗽了幾下。
慕容桓,當朝三皇子,與上官玥是好友,不過行事低調,在皇子中是個透明人形象,之後會成爲祁川的摯友,不過這次應是他們初次見面。
“川兒身體不好,最是需要靜養,書墨苑是不錯的去處,梅香苑固然是世子的體面,可是爲了體面難道就不顧川兒的身體麼?”
秦氏避重就輕,把問題全都歸在祁川身體不好一事上混淆視聽,她不曾見過慕容桓,不知其身份,只是覺得此人裝束簡單,想來不是什麼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