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收拾妥當,他們就該拔營了。或許是早上那番談論太不愉快,風天琅和上官玥打了聲招呼便要了一匹駿馬揚塵而去。
上官震和上官玥自然不會將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他們佈置好兵力就立刻啓程,各自奔赴自己該去的地方。
今日蘇瑤也和祁川同坐在馬車裡,墨兒則是坐在馬車外替他們守着。
蘇瑤也翻開瓷杯,手法嫺熟的替祁川泡了杯茶遞到他手中,遞過去的時候蘇瑤也輕輕碰到祁川的手指,有些涼。
她將坐塌上的披風拿起來替祁川攏了攏,柔聲道:“初春時節,乍暖還寒,世子還是要注意身體。”
祁川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頓了頓,他眉宇間的冷冽氣息似乎也被熱茶融化幾分:“我的腿還需要多久才能全好?”
“若好好修養,用不了太久,需要堅持和忍耐。”蘇瑤也跪在祁川的身邊仔細的替他繫上披風的束帶,淡淡的梅花香也浮與兩人的鼻息之間。
祁川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想起早上她說過的話,心中有些異樣,鬼使神差的開口道:“你喜歡我?”
或許是馬車剛好碾過石子,蘇瑤也未曾坐穩,她一聲驚呼直接撲到了祁川的身上,兩人肌膚相觸,姿勢曖昧,一時間整個車廂內都安靜下來。
墨兒擔心驚嚇了主子,連忙掀開車簾關切道:“世子,姐姐,方纔有些顛簸,你們……”
話還沒說話,墨兒臉色稍稍有些變化,她識趣兒的放下車簾。
蘇瑤也也麻利的從祁川身上爬起來,方纔她剛好撲在祁川的身上,一隻手放在祁川胸口,一隻手放在祁川的頸項,這姿勢委實尷尬了些,蘇瑤也狀若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歪着頭問:“世子方纔問我什麼?”
“沒什麼。“祁川也撇開頭,鴉羽般的睫毛微微低垂,臉上泛起一絲可疑的紅。
蘇瑤也將祁川的反應看在眼裡,她見祁川的髮絲都被自己弄亂了,伸手過去:“我替世子束髮吧。”
祁川默不作聲,任由蘇瑤也坐到身邊。
蘇瑤也剛剛拆掉祁川的發冠就被一道力重重的甩向車壁,變故就在剎那之間。
祁川顯然也發現了不對勁,他伸手將蘇瑤也拉起,一隻手掀開車簾看向外面:“發生什麼事兒了。”
“有人偷襲。”墨兒緊緊的護在車邊,望着眼前忽然打鬥起來的混亂場面,她強忍着害怕,牢牢都在車邊。
方纔那一摔把蘇瑤也給摔的七葷八素,她定了定神努力看向外面,這才發現外面不知道何時居然出現一羣黑衣人,這羣黑衣人明顯有備而來,他們弓弩齊全,甚至還利用沿途的石塊進行進攻。
由此看來,方纔那一下顛簸都不是偶然。
“保護好馬車!”
前方傳來上官玥的聲音。
只見幾名黑衣玄甲護衛正殺出一條血路朝着馬車而來。
眼瞧着玄甲護衛就要走近,一名殺手從天而降,他一掌將墨兒打下馬車,攥緊繮繩,驅策着馬車朝前方疾馳。
馬匹受到刺激,頓時紅了眼,跑起來的速度也非比尋常,那些原本要靠近的玄甲護衛竟然沒能跟上,他們遠遠綴在馬車身後。
“你究竟是誰!”祁川雖然腿不能動,但手還算靈活,他捏着一把匕首無聲無息的架在黑衣人頸項之上。
黑衣人似乎並不害怕,他只是淡淡瞥了祁川一眼,並沒有降低速度。
蘇瑤也被馬車顛簸的有些坐不穩,她牢牢抓住馬車的窗櫺,高聲喊道:“你若是現在放了我們,世子尚能保你一命,若是繼續僵持,上官家不會讓你好過的!”
那人忽然冷笑了一聲,語氣頗爲沉靜道:“你以爲我還會給上官家這個機會嗎?”
此話一出,祁川臉色劇變,他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刺下去,只可惜黑衣人早有準備,他微微側開身讓祁川刺偏,隨即忽然勒緊繮繩往右側猛然一拉。
馬匹仰蹄嘶鳴,居然就這樣不管不顧的衝出山崖的邊緣。
原來這人就沒想過要活。
蘇瑤也心中大驚,只可惜她明白的太晚,結局已定,無法更改。
難道我就要這麼死了嗎?作爲一個炮灰而生,終究逃不開命運的主宰。
恍惚之間,蘇瑤也忽然聽見有人撕心裂肺的喊了自己的名字一聲。
她循聲望去,卻在墜落之勢中看見一個人伸出手抓住自己,將她拉進一個不算溫暖的懷抱。
耳側有聲音響起:“我在,別怕。”
***
再醒來時,蘇瑤也覺得頭腦昏昏沉沉,身上處處鈍痛,她揉了揉眼睛慢慢適應昏暗的光線,艱難的坐起身。
眼前的場景讓她驚呆了,月上中天,傾瀉而下的光輝透過樹枝落下斑駁的樹影,而光影之下不遠處,有幾雙綠色如螢火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蘇瑤也被嚇得頓時清醒,身上汗毛倒立。
是狼羣!
蘇瑤也剛準備動,她的手忽然碰到一處柔軟,低頭看去這才發現祁川正躺在自己身邊。
“世子,世子,祁川!”蘇瑤也用力搖了搖身旁的人,而祁川始終雙目緊閉,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咔嚓!”
是枯枝被踩斷的聲響。
蘇瑤也尋聲望去,只見那些狼羣又走近了幾分。
不行,她不能死在這裡,祁川更不行。
蘇瑤也將手身上自己腰間的荷包,幸好她隨身的藥囊還在。
狼羣還在靠近,它們似乎也發現蘇瑤也並不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眼前兩人正好夠它們飽餐一頓。
蘇瑤也的目光如刀死死盯着狼羣,她的手悄無聲新的在藥囊中翻找,摸索着每個藥瓶上刻的字。
若是旁人看見這一幕,定會覺得蘇瑤也膽大心思,面對狼羣都能面無懼色,悍然對峙。可只有蘇瑤也自己清楚,她的手在抖,她的身子也在抖,她拼了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爲她要活下去。
狼羣走到一定的距離忽然停了下來,它們低低的吼叫了兩聲,就好像是在給彼此信號。
蘇瑤也繃直了脊背,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