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川認得此人,他曾在秦氏那裡見過,他心中不快,但神色不顯,目光清清泠泠的看着鄒福林。
鄒福林會錯了意,她伸手指着蘇瑤也義憤填膺的說道:“這個侍女偷盜我的耳墜被我當場抓獲,我得知她你院中之人本想教訓幾句便放回去,沒想到半路殺出一位公子,他對我出言不遜還伸手將我推到地上,世子爺,今日是您的接風宴,我本不想惹事,誰知道這些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鄒福林的目光看向一旁,隨她一道過來的下人侍女紛紛小聲附和,算是做個見證。
慕容恆見了祁川,眼睛笑得眯起來:“祁兄,你可算來了,你若是再來晚些,蘇姑娘怕是真要遭殃了。”
祁川面無表情的撇了慕容恆一眼,看向蘇瑤也的神情卻帶着幾分關切。
蘇瑤也衝祁川幾不可見的點點頭。
得到了答覆,祁川眸光轉向鄒福林:“既然大家都無事,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
鄒福如何能嚥下這口氣,她歪歪斜斜的要往祁川的身上靠,祁川如何能允,他退後半步讓鄒福林撲了個空。
鄒福林面上發緊,還強裝鎮定道:“世子,就算是您要袒護院中的侍女,可這個男子推我一掌真真切切,您不可不管呀。”
她可不是哪個狗男人就能欺負的。
祁川靜默的看向鄒福林,眸色幽深,全然沒有方纔在宴席上的溫潤謙和:“你可知他是誰?”
“是……是誰?”鄒福林對上祁川的目光, 陡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是當朝三殿下,你膽敢說三殿下推人,這事不小,我可斷不了,不如你同宮裡人去說吧。”祁川對鄒福林沒什麼耐心,語氣也冷淡至極。
鄒福林這才意識到今日自己踢了個鐵板,她就是再刁蠻也不敢惹當今皇子。
她頓時臉色發白,連忙快步走到慕容恆面前,屈膝跪下:“三殿下饒命,是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沒認出您,您大人有打量就饒了我吧。”
慕容恆摺扇一開,悠悠晃着:“你同我道什麼歉,方纔那點髒水潑在我身上無傷大雅,反倒是蘇姑娘被你抽了幾鞭子還扣上偷盜之名,你該給她一個說法。”
鄒福林用力咬了一下嘴脣,瞥向蘇瑤也的眼神幾乎要將她萬箭穿心。
蘇瑤也扶着自己的心口看着鄒福林,她心道自己真是倒黴,怎麼就攤上這麼個會惹事的刁蠻小姐。
“小桃,你仔細說,你方纔當真看見耳墜是這位姑娘偷的?”鄒福林咬着牙問。
她身側那侍女反應也快,這會兒已經明白她家主子意思,連忙跪在地上小聲道:“小桃只是瞧見耳墜在姑娘手裡,但並未親眼看見姑娘偷拿了耳墜,想來也可能是姑娘自己撿的。”
“那你怎麼能隨意污衊,連帶着我都誤會人家姑娘了。”鄒福林起身剜了小桃一眼,小桃見狀縮了縮脖子。
這會兒鄒福林已經能心平氣和的走到蘇瑤也面前,軟聲道:“蘇姑娘是吧,方纔是我不對,只因那耳墜是我祖父送給我的,對我來說意義重大,所以一時急昏了頭,這才錯怪了你,我給你道歉,你不會還怪我吧?”
蘇瑤也看着鄒福林這會兒殷殷切切的神色,心裡翻了個白眼,這女子翻臉比翻書還快。
不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蘇瑤也也不好多說什麼,她也不甘示弱,回了幾句:“那還請小姐下次多問問清楚,今日也就是我脾氣好,若是換了旁的人,恐怕不會這麼輕易原諒小姐的。”
鄒福林陰陽怪氣,蘇瑤也就攜槍帶棒,這一來一回丟的還是鄒福林的面子。
鄒福林明顯磨了磨腮幫,她小小瞪了蘇瑤也一眼,嘴裡還是和和氣氣的說:“姑娘說的是,本小姐記住了。”
說完這些,她又轉過頭,面帶羞澀走到祁川面前,輕聲道:“世子,這次是我弄錯了,我給您賠不是,您若是不滿意,等待會兒宴席結束了,我登院再給您道歉。”
“不必,小姐還是回前院吧。”祁川說完做了個請的姿勢。
鄒福林咬牙切齒看了蘇瑤也一眼,帶着丫鬟小廝一道從連廊離開。
終於把這個囂張跋扈的大小姐送走,蘇瑤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那幾鞭子自然還是有些疼的。
“阿也,你還好吧?”
“蘇姑娘,你還好吧?”
兩道聲線同時響起,蘇瑤也擡起頭一時間不知道看誰比較好。
祁川上前一步,毫不客氣的拍掉慕容恆還拉着蘇瑤也的手,他左手抓着蘇瑤也左手,右手從身後繞過去抓住蘇瑤也右手,直接將人整個拉進懷裡。
這樣的接觸太過親密,尤其是在外人面前,蘇瑤也都忍不住瞪大了眼,一時間搞不清楚祁川的意圖。
慕容恆被晾在一旁,他乾笑了兩聲,拿着扇子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一雙桃花眼在祁川和蘇瑤也身上飄來飄去:“祁兄,看來你也很緊張蘇姑娘啊。”
“也?”祁川抓住重點,目光如刀。
偏偏慕容恆是個不怕死的:“哎,世間如蘇姑娘這樣小小年紀機敏聰慧,識大體懂人情的姑娘實在是鳳毛麟角,自然也讓人容易記得,你說是不是啊祁兄?”
祁川的眼神裡氤氳着電閃雷鳴,他沉聲道:“三殿下若是無事,最好也去前院,這裡是內宅,您一個外人來來去去總是不好,要是惹了什麼閒話,恐怕就更不合適了。”
說完這些,祁川轉頭對墨兒道:“你送三殿下去前院,務必要將人送到知道嗎?”
這份強調足可以看出來主人家有多不高興,慕容恆就是討嫌也要有個度,他撤下扇子拿着扇了幾下,滿面遺憾道:“我可是一心想與祁兄做朋友,奈何祁兄幾次三番將我拒之門外,本殿下十分神傷。”
“多謝殿下擡愛,只是眼下祁川身無長物,既無功名也無產業,殿下何不放眼京城,看看其他世家公子,興許能 尋得志同道合之人。”祁川冷冷的說。
得,祁川這哪是下逐客令,這是要和慕容恆絕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