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個身份低微的庶女,若不是蒙自己青眼,她任何能爬上如今位置。她倒好半分不感激,甚至要攪弄風雲似是要見這國公府變成她手中的玩物。
這等妖孽,秦氏絕不能留。
思前想後,秦氏目光落在自己身側的侄女身上。
“福林,你莫哭,舅母且問你,若是給你機會,你可願意好好教訓她一番?”
鄒福林擡起頭,她眼中的憤恨與惱怒使她的面目變得扭曲:“若是讓她落到我手中,我定要讓她嚐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好,那你就聽舅母的……”
蘇瑤也獨自在屋中坐了一會兒,見墨兒還未歸來,便打算出去尋尋她。
結果剛走到秋蕤院門口,就被秦氏身旁的一位嬤嬤給攔下來。
“蘇姑娘,夫人聽聞您和表小姐方纔發生一些不愉快,夫人說今日是世子的好日子,萬萬不能讓這些糟心事給世子惹了麻煩,她已經訓斥過表小姐了,還讓表小姐親自給您道歉,您便隨老奴去一趟如何?”
蘇瑤也眼皮子一跳,她瞧這嬤嬤態度還算溫和,可想想秦氏和表小姐,這兩個可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當真會這麼快就妥協了?
嬤嬤也看出蘇瑤也的猶豫,她頓了頓埋頭繼續說:“夫人還說,自己與世子之間誤會頗深,這些時日她在屋中自省也有所感悟。遂想借着這件事示好,還望蘇姑娘明白夫人苦心。”
蘇瑤也猛然擡眸看向老嬤嬤,這句話她是聽懂,言外之意若是蘇瑤也不去,那就是不識擡舉,是在給祁川和秦氏之間增加隔閡。
若是他日再鬧起來,更是往秦氏手中遞把柄。
蘇瑤也捏了捏自己掌心,她心道祁川的路纔剛剛開始走,她不能給他添亂。
“既是如此,我隨嬤嬤一道去,只是方纔那事世子就責備我做事疏忽,不和旁人打聲招呼才惹了事,遂要回去知會他們一聲。”
嬤嬤見蘇瑤也同意便不爲難,示意她自便。
蘇瑤也轉身回秋蕤院與院中護衛說明自己的去向。
正好這時候墨兒從外面回來,她得知蘇瑤也要去見鄒福林,立馬開口道:“蘇姐姐,我陪你去吧,那個表小姐不是什麼好人,我怕她再害你。”
蘇瑤也沉吟半晌道:“墨兒,你留下。若是我們都去了,真出了什麼事,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我一個人去,若是我一炷香的時間沒有回來,你就去找世子。”
墨兒癟了癟嘴,想想方纔看見蘇瑤也那副模樣就心疼,她上前揪着蘇瑤也衣角,秀氣的眉毛就擰在一起,小臉皺巴巴,一臉擔心的模樣。
“墨兒乖,你應該相信蘇姐姐,方纔那番變故是他們先發制人,我才大意了。這次人家給我下了名帖,我自然也有所準備,蘇瑤也說着拍了拍自己身側的藥囊,不會吃虧的。”
聽蘇瑤也這番說辭,墨兒才稍稍舒展了神色,她把蘇瑤也送到門口仍是緊張兮兮道:“若是情況不對,蘇姐姐儘管跑路,今日府中人多,料他們也不敢鬧出太大動靜。”
蘇瑤也拍拍墨兒的肩,轉身跟候在一旁的嬤嬤往外走。
嬤嬤將蘇瑤也帶至一處偏院,這院子原是國公府的近親來訪落腳的地方,倒也符合表小姐的身份。
蘇瑤也剛進了屋。聞到一絲奇怪的味道,她微微皺眉。
鄒福林倒正在裡面,她聽見動靜轉過身,那傲慢的臉上可沒什麼道歉的神色,反倒是藏得不嚴實的恨意讓蘇瑤也看到明明白白。
“蘇姑娘好手腕啊,聽舅母說你也不過是來府中幾個月時間,竟然能勞動世子和當朝三殿下爲你出頭,如此本事當真讓我佩服。”
蘇瑤也站在門口,神色平平。
鄒福林見蘇瑤也敢不搭自己的話,眉宇間閃過一絲怒意,可想起方纔秦氏說過的話,她還是耐着性子走到桌邊倒上兩杯茶水。
鄒福林端起其中一杯:“舅母方纔開導我許多,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你畢竟是世子身邊的人,我平白惹了你,總歸是我不對,這杯茶水權當我道歉。”
說完鄒福林一飲而空,然後她將另外一杯茶水拿到蘇瑤也面前:“蘇姑娘喝了這杯茶,咱們這件事就算了結了,想必你也不願意給你們家世子添麻煩吧。”
這話半是試探半是威脅。
蘇瑤也垂眸望着鄒福林端着的茶水,過了半晌她還是接了過來。
“嘩啦啦。”
“你!”
鄒福林本來看見蘇瑤也接過茶水神色欣喜,沒想到蘇瑤也轉手將茶水潑在地上,她沒料到這個狀況,頓時怒從心中起,高聲道:“你什麼意思?”
“小姐這番逼迫威脅絲毫沒有道歉的誠心,我蘇瑤也雖不是什麼名門之後,但尊嚴和骨氣還是有的,所以我打算原諒小姐。”蘇瑤也身姿挺直,她眸光沉靜的望着鄒福林,自帶一種壓迫之感。
鄒福林從出生到現在,也見過形形色色不少人物,有刁鑽刻薄的,有阿諛奉承的,有軟弱可欺的,也有威嚴不可冒犯的。
但始終不曾見過蘇瑤也這樣軟硬不吃的,分明是個沒長開的小丫頭片子,可那身清清泠泠的氣質卻好像蘊含着什麼堅不可摧的姿態,讓她心生膽寒。
鄒福林已經開始小口喘氣,她分不清自己是氣的還是怕的,捏在手裡的東西都快被她攥出汗來,鄒福林再也忍不住了,她冷不丁將手裡的東西撒出去。
蘇瑤也的反應也很快,她本就一直盯着鄒福林動靜,見她右手微微擡起的時候就知道這人要動手,蘇瑤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抓住鄒福林的手,鄒福林躲閃不及,手中紙包的粉末居然大部分灑在自己的臉上。
“咳咳咳……”
鄒福林開始劇烈咳嗽,她意識到什麼,慌忙拿起桌上的茶水無所顧忌的潑在自己的頭上臉上。
手中的茶杯被碰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