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川給蘇瑤也夾了一塊蓮藕,沒有說話。
蘇瑤也得不到迴應,鍥而不捨的問:“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
祁川的目光忽然掃過來,神色不虞:“食不言寢不語,蘇瑤也,你們蘇家沒教你這個?”
蘇瑤也癟了癟嘴,還是當初的臭脾氣,她只想關心而已。
“罷了,快些吃飯吧,吃完飯早點休息。”祁川冷聲道。
蘇瑤也忽然想起另外一個人,頂風作案故意道:“那……那位老婦人會不會有危險?”
祁川手裡的木著頓了頓,聲線極緩:“你以爲,方纔與祁銳鬧了場不愉快,他還會把柄往我手裡送嗎?此刻人已經被護衛送走了,你不必擔心她的安危。”
也對,蘇瑤也低估祁川對於祁銳的威懾力。
原來祁川在吵架時候就已經將一切想得如此透徹,果真是一顆七巧玲瓏心。
翌日,蘇瑤也照常起來,她站在窗邊望着遠處層層疊疊樹林,心中卻惦記着祁川的狀況。
等她出來的時候才發現祁川那間屋子的門依然打開,她快步走過去,屋內只有一個護衛。
護衛聽見動靜轉身,見來人是蘇瑤也,笑着說:“世子一早便出去了,說是待會兒會回來,蘇姑娘若是找世子,需得等等。”
蘇瑤也點點頭,兀自往外走。
走着走着,她走到昨日看見老婦人被關的柴房,蘇瑤也心中好奇,還是湊過去透着門縫看了一眼,裡面果然沒有人。
蘇瑤也放心下來,一個人在後院轉悠。
隱約聽見一道誦經的人聲,蘇瑤也登時被吸引過去。
這應該是一間禪室,那位誦經的大師正坐在蘇瑤也斜對角的蒲墊上豎掌合目,嘴裡唸唸有詞,而坐在他對面的人影是……
秦氏?
蘇瑤也無心,可既然撞見總要看看情況。
秦氏坐在大師對面,已無當日瘋癲的形狀,只是嘴裡仍在念叨着,彷彿這樣才能安心一樣。
大師讀了長長一段經文,睜開眼見秦氏毫無變化,他微微搖頭,神情悲憫的看向秦氏。
良久,他起身打開蘇瑤也對面那扇禪室的大門,門外候着幾個侍女,見大師開門,連忙去扶秦氏。
就在這時,蘇瑤也聽見一句:“別,別把我一個人關起來。”
那幾個侍女像是沒有聽見,面無表情的將人扶出去。
關起來?
原來祁銳不止是帶秦氏來誦經祈福,他將秦氏關起來做什麼,怕祁川再找秦氏詢問情況嗎?
蘇瑤也心中疑惑,她轉身正要回去和祁川說這個情況,忽然頭頂一暗,蘇瑤也擡頭望去,居然看見了祁銳。
祁銳的眼神狠毒如蛇,他靜靜的望着蘇瑤也,面色陰鷲:“你在這裡做什麼?”
“小女……小女只是四處看看,沒做什麼。”蘇瑤也心道不好,昨日祁銳和祁川發生爭執的時候,自己就在旁邊,祁銳狠祁川,肯定也連帶把自己恨上,此刻蘇瑤也有一點點後悔,明知道情況不好,還瞎跑出來逛,這下撞着祁銳了吧。
蘇瑤也想着,悄然往後退,她看見不遠處有一道拱門,拱門後面就是後院屋前那塊空地,那裡有好多前來拜佛的香客,只要到那裡,祁銳總不能公然搶人吧。
“想跑?”祁銳根本不給蘇瑤也機會,他用力抓住蘇瑤也胳膊,用力一扯,直接把蘇瑤也帶倒在地上。
蘇瑤也吃痛,下意識從藥囊裡抓了一把粉末朝着祁銳灑去。
祁銳眼睛被迷住,發出一聲悶哼,蘇瑤也好不容易抓住機會,轉身就跑,根本不敢回頭看。
等她一口氣跑到空地,才捂着自己怦怦直跳胸口大口喘氣。
忽然一隻手搭在蘇瑤也的肩上,蘇瑤也一僵,手裡的藥粉作勢就要扔出去,轉眼間蘇瑤也看清來人,手掌一鬆,藥粉全都落在地上。
“世子……”蘇瑤也輕輕喚了一聲。
祁川回來沒看見蘇瑤也,原本還奇怪,打算去附近找找,結果見蘇瑤也慌慌張張的跑出來,立馬跟上來:“怎麼回事?”
此時祁銳也跟出來,他視力受損,看不清前方路,走路有些跌撞。
“他抓你?”祁川目光忽然變得深沉起來。
蘇瑤也小心的拉着祁川的袖子解釋道:“也不全是,是我不小心看見大師在禪室裡給大夫人誦經,我聽見大夫人說了一句別再關着我,不知祁國公是不是因爲這件事惱了。”
祁川眯起眼,若有所思。
祁銳站了好一會纔看清眼前人,他作勢就要上前來抓蘇瑤也,卻被祁川一隻手攔下。
“大膽!”祁銳推了祁川一把,“此女子居然敢謀害國公,這等罪名,我定要好好上奏。我告訴你,你若是再攔着,我就上書陛下,你與此女同謀弒父,你以爲你會是個什麼下場。”
“不是的。”蘇瑤也大聲辯駁。
“什麼不是的!”祁銳怒目圓瞪。
“我未曾謀害國公大人,不信的話國公大人嚐嚐周圍的東西 是什麼味道。”蘇瑤也理直氣壯。
“你還想做什麼?”祁銳狐疑。
祁川冷哼一聲:“莫不是不敢?”
這激將法用的不錯,祁銳果然罵罵咧咧的嚐了一下,他微微愣住,是麪粉。
“父親若是無事,我便帶蘇姑娘回去了,蘇姑娘到底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方纔我見她匆忙跑出似乎受到驚嚇,眼下需得回去聽她好好說道說道纔是。”
祁川漫不經心的說着這番話,果然越說祁銳的面色變得越嚇人。
面對祁銳極具威脅的眼神,祁川毫無懼色帶着蘇瑤也慢悠悠離開。
祁銳望着祁川遠去的背影,眼中的厭惡之色更深:“總有一日,我會讓你跪在地上爲不忠不孝的德行痛哭流涕!”
祁川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蘇瑤也跟在他後面未曾看清前路,直直的撞到祁川背上。
蘇瑤也揉揉自己鼻子,眼裡起了一層霧氣,擡頭看祁川的時候,不由得帶了幾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