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晚衝進山洞,並沒有停留,繼續向山洞深處飛掠而去。
山洞內漆黑一片,要不是霜華髮出熒熒寒光,沈沐晚感覺自己都能撞洞壁上。
饒是這樣,身後的那隻熊也追得越來越近,甚至她用眼角的餘光都能看見身後的火光。
前面探路的霜華髮出“當”的一聲脆響,到頭了!
沈沐晚接回霜華,急轉身向着身後的烈焰狂熊疾刺數劍,數點寒芒點點刺向熊身上的要害之處。
烈焰狂熊畢竟是高階魔獸,雖然性情如熊般暴躁,但它知道要護住自己的要害,於是也停下了腳步,運起身上的烈焰作爲保護屏障,擋開了沈沐晚的一招“滿天星”!
可沈沐晚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劍,又是一招“滿天星”,這次劍光化作無數點寒星打向周圍的洞壁。
“咚、咚、當、當……”各種聲音此起彼伏。
烈焰狂熊不喜歡這種聲音,聽了之後更是煩燥,衝着沈沐晚大吼一聲,震得周圍的石頭不斷地落下。
晏瀚澤則趁着這個機會從洞壁邊上側身擠了過來,“師尊,你怎麼樣?”眼中滿滿的關切。
“爲師沒事!”沈沐晚仔細聽着四周洞壁上的回聲,眼睛一亮,指了指一側洞壁上的一個位置。
“這面洞壁後面是空的,一會兒我想辦法拖住這隻熊,你負責把這面洞壁鑿開!”
沈沐晚說得極快,但饒是如此還是被烈焰狂熊趁着她說話的空隙向她抓了一爪子。
好在她身形靈活,腳下踩了一個九宮步躲開了這至命的一爪,並且把它成功地引到了另一個角落,給晏瀚澤讓出了破門的位置。
晏瀚澤咬了咬牙,“師尊小心!”
一刻也不敢耽誤,將靈力注入焚天,用力向洞壁上一斬。
結果,能劈山斷海的焚天,竟然只在洞壁上留下一道劍痕。
“師尊,這洞壁怎麼這麼硬?”晏瀚澤由於用力過猛,手都被震得簌簌發麻,焚天更是震得“嗡嗡”作響。
“那是上仙們用仙力凝結成的守護門,你一下當然打不開,再想想辦法!爲師、爲師現在自顧不睱了……”沈沐晚此時被烈焰狂熊追得四處躲閃。
但因爲這裡空間狹小,幾次都差點被熊掌拍中,後背的衣服都被抓開了三道,不過好在沒傷到肉,只是衣服一下變得破破爛爛地隨着她身形的上下翻飛,幾條布條也跟着飄上飄下,看着有些滑稽。
晏瀚澤搓了搓手,再拿起劍時,又握得緊了緊,運起全身的靈力,注入劍中,再次向着那道洞壁狠狠地劈了過去。
隨着“當!”的一聲巨響,整座小山都彷彿跟着晃了晃,可那道洞壁除了多了一條更深的劍痕依舊紋絲不動。
晏瀚澤拿劍的右手已經虎口崩裂,焚天掉在地上,血一下從他的掌心流出,一滴滴地滴落在劍身上。
沈沐晚一邊與烈焰狂熊纏鬥,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注意着晏瀚澤那邊的情況,一看硬砍不是辦法,心念急轉。
突然眸光一閃,“阿澤,用火燒那面洞壁,燒得越熱越好,燒紅它。”
晏瀚澤沒明白沈沐晚的意思,但他知道師尊讓他做的事一定是有用的。
於是從衣角扯了條布,把手簡單包了一下,重新將靈力注入焚天,但這次它並沒有用劍砍,而是將所有的靈力都轉化成了火焰,一劍刺進洞壁之內,隨着靈力地不斷注入,整面洞壁都被他的火燒了起來。
“對,就是這樣,火再旺些,把洞壁燒紅!”沈沐晚說話時又向烈焰狂熊刺出幾劍,劍劍都刺到了它的身上。
怎奈它的皮太厚,體格又太大,這些傷對於它來說都是小意思,就像給它撓癢癢一樣。
可對烈焰狂熊的一擊,沈沐晚都受不了,也就在她說話的這個時間,烈焰狂熊根本對她的攻擊無視,頂着她的劍光拍出一掌。
那一熊掌與臉盆差不多大,整個拍在了沈沐晚的後背上,當時就給她拍出一口血,撞在一邊的洞壁上好像都聽到了骨頭髮出一聲讓人牙酸的“咯吱”聲,緊接着又是一口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師尊!”晏瀚澤心中一慌,想要過去扶她。
“別管我,咱倆要想活下去,只有燒紅了那面洞壁。”沈沐晚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扶着洞壁站了起來。“這熊交給爲師!”
說着提劍又衝了上去,嬌小的身形卻霸氣得像只豹子。
晏瀚澤咬着嘴脣,一股血的腥甜氣味涌入口中,現在已經用盡了全身的靈力依舊無法讓火焰更猛烈一些,如果要達到師尊說的燒紅那面洞壁,就只有破了體內的封印,將魔氣注入劍中。
他用眼角的餘光看見沈沐晚將霜華劍刺入地上,以劍爲陣眼,咬破中指隔空畫了一個血陣,壓在地上,血陣向烈焰狂熊那邊蔓延,所到之處皆凍爲堅冰。
烈焰狂熊想抽身躲開,怎奈這裡空間太小沒地方躲,很快血陣就將它包裹在其中,從雙腳到雙腿再到身上,最後整隻熊都凍成了冰熊。
看起來好像沈沐晚佔了上風,可她卻一點兒不輕鬆,一隻手捏指訣,另一隻手按在地上,不住地將靈力灌注於陣中,以她現在的修爲無法將高階魔獸凍死,只能用這種方法暫時阻止它的行動。
沈沐晚之前被鎖魂勾洞穿的傷口剛剛在撞擊中全部崩裂,血瞬間就染紅了前後四個傷口處的布料,紅色的範圍還在不斷地變大,看在晏瀚澤的眼中何止刺眼,更刺心。
不再猶豫,體內金丹變得越來越炙熱,魔氣如同洶涌的海水衝破大堤,一下溢滿了靈力枯竭的丹田,洞壁上原本普通的火紅色火焰瞬間變成了藍色的火苗。
周圍的空氣都似被這藍色的火焰點燃,就連沈沐晚血陣中的極度寒冰都似要被它烤化。那道洞壁也在眨眼之間便燒得通紅,像火爐中燒紅的鐵鉗。
沈沐晚驚得側頭看去,只見晏瀚澤周身被紅色的魔氣包圍,雙眼泛紅,額間的魔印若隱若現。
“靠,忘了這個了!”沈沐晚暗罵了一聲。
真是按下葫蘆起來瓢,不過現在不是猶豫和自責的時候,沈沐晚趕緊收了血陣,拔出霜華,藉着烈焰狂熊還沒從冰凍中徹底恢復的這個時間差,運靈力於霜華。
“阿澤,閃開!”一聲嬌呼!
晏瀚澤雖然感覺全身如火燒一般,但還沒喪失理智,聽到沈沐晚的話,身體本能地向她身後閃去。
緊接着霜華中的寒氣盡數衝在了那道燒得通紅的洞壁上,讓晏瀚澤吃驚的一幕出現了,剛剛自己用盡全力都無法砍開的那堵洞壁,竟然從中間開始像河上開化的冰層一般,一點點裂開,最後轟然倒塌。
沈沐晚心中比了個大大的耶,看來九年義務教育沒白學,物理誠不欺我啊!
洞壁破碎之後,隱藏在壁後的景象也展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那裡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十分精妙的法陣,只是原本應該不停運轉的法陣此時卻停止了運轉,而且光芒正越來越暗淡。
“這是怎麼回事?”晏瀚澤吃驚地問。
“這是整個魔域森林結界的陣眼所在,有人對這裡作了手腳,所以結界纔會出現漏洞。我們現在就是要讓它重新運轉起來。”沈沐晚擡眼看向暈瀚澤。
他錯開目光,側過頭不讓沈沐晚看見他的正臉,“師尊別看我,我……很醜!”
沈沐晚淡淡地笑着,擡起手摸了摸晏瀚澤的臉,“誰說我們家阿澤醜,你是師尊見過最好看的少年,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在師尊眼裡都是最好看的!”
晏瀚澤感覺到溫涼的小手撫上自己的臉頰,聲音溫柔卻堅定,心中那抹煩燥和自卑被師尊輕輕地熨貼平復。他這纔敢把目光投在沈沐晚的眼睛上,他看到的不是想像中的厭惡,不是譏笑也不是嘲諷,只有欣賞、寬容和喜歡。
師尊不討厭我這個樣子!
少年絕美的臉上漸漸展開笑容。
沈沐晚暗自吐槽了一句,“這是有多自卑,長得這麼禍國䘧民還覺得自己丑,唉!那我這種扁平女生不是要找塊豆腐撞死了!”
門外的烈焰狂熊動了一下,沈沐晚知道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也就不再說閒話。
“阿澤聽好了,要想讓這個陣重新啓動,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用命祭,高階魔獸的魔核命魂!”
“你是說要在陣眼處將這隻烈焰狂熊殺了?”
沈沐晚點了點頭。
“所以從一開始你與狼王商議的就是這個辦法,你是故意把這隻熊引到這兒的?”晏瀚澤此時有些佩服沈沐晚的心計了。
“可你又怎麼知道這裡是陣眼所在?”晏瀚澤不解。
“說來話長,一兩句話說不清,之後我會給你解釋,現在我們要儘快解決這隻熊,它比我想像的要難殺,一會兒究竟鹿死誰手猶未可知。所以爲師現在不能幫你鎮壓下魔力,我們還要靠它來對付這隻狂熊。”
沈沐晚說完頓了一下,臉上帶着幾分歉意,“你會怪爲師利用你嗎?”
晏瀚澤搖了搖頭,“能爲師尊做事,是我最高興的事。”
不等兩人再說什麼,那隻烈焰狂熊已經破了冰禁,怒吼着向他們衝了過來,眼中紅光極盛,全身火焰幾尺高,可見它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較量開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