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麟被送到了重症監護室。
醫生髮現他的生命力在衰竭, 但檢查不出來原因,當時唯一在場的葉青恬成了衆矢之的。
她被關在隔壁一個房間,只有秦麟信任的汪冬東和林莉站在她那邊。
然而這兩人雖然是秦麟的親信, 相對於整個麒麟董事層依然不免人微言輕。
加上葉青恬的身份曝光, 那些人堅信葉青恬是葉家派來整秦麟的。
“業內誰不知道秦總下週就要跟白鷹國那邊的遊戲公司合作方籤協議, 股價每天都在漲!你們敢說這背後沒有陰謀!”一個董事憤怒地質問汪冬東。
汪冬東神色不卑不亢:“張董, 您言重了, 目前沒有任何證據,下結論爲時過早,還是先想想辦法, 怎麼讓秦總醒過來。”
他和其他幾個部門高管穩住了董事會的情緒。
汪冬東當然問了葉青恬怎麼回事,葉青恬什麼也沒說, 只告訴他, 秦麟身邊有奸細, 希望汪冬東幫自己離開醫院,她要去找一個人, 只有找到這個人,秦麟才能得救。
汪冬東面臨艱難抉擇。偏生這個時候,秦麟的父母過來了。
不止如此,他們居然是帶着薛鬱芊一起過來的,汪冬東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秦懷淵與欒芳信, 這對地位崇高的夫婦, 看到兒子秦麟的狀況, 剎那間彷彿蒼老了好幾歲。
秦懷淵是秦氏集團的一把手, 雖然隱退了但氣勢不減當年, 他怒火萬丈,懷疑最後和秦麟待在一起的葉青恬, 堅決要見她。
汪冬東使出了渾身解數,纔沒讓他直接對上葉青恬。
但汪冬東阻止不了秦麟的母親欒芳信。
欒芳信去見了葉青恬,還是薛鬱芊扶着她去的。
葉青恬正神色沉凝地坐着,門忽然開了,一個那面部輪廓與秦麟有幾分相似的婉約婦人走了進來。
欒芳信沒有咄咄逼人,而是很懇切地說:“葉小姐,我是秦麟的媽媽,想請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青恬望着她,神色有不易覺察的動容。
她眼光掃到旁邊的薛鬱芊,話嚥了回去。
薛鬱芊冷冷地看着葉青恬道:“欒阿姨,我早就跟秦麟說過,葉青恬接近他,心思不簡單,依我看,秦麟今天昏迷,必然跟葉青恬有關係。”
葉青恬沒有理會她,直視神情憔悴的欒芳信,緩緩道:“欒女士,具體情況,我現在說了,你也不會信,但我一定會讓秦麟醒過來。”
欒芳信怔怔道:“你有什麼辦法?”
葉青恬說:“我只跟您一個人說。”
欒芳信讓薛鬱芊出去了,薛鬱芊即使很不甘心,也只得照辦。
薛鬱芊心下煩躁,在走廊上來回走了整整一個小時,好不容易等到房門開了,先出來的竟然是葉青恬,薛鬱芊震驚之下,想上前阻止,欒芳信走了出來,搖搖手:“讓葉小姐自由行動。”
·
葉青恬腦海中是秦麟躺在病牀上無知無覺的樣子。
那副模樣……真不適合他。
葉青恬驅車趕回了葉宅,一路上差點超速。
她先是去了葉禎的臥室,這會葉禎不在,葉青恬蒐集了一些東西后,又大步走進葉茂國的書房,用座機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了,葉茂國威嚴的聲音滿是疑惑:“誰在用我書房的座機?”
葉青恬平靜道:“葉茂國,我發現了一件事。”
“……你又在折騰什麼,我很忙,有事快說。”葉茂國對這個女兒態度始終彆彆扭扭的。
葉青恬扔下一枚核彈:“葉禎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葉茂國頓了三秒,陡然怒斥:“葉青恬!你——”
葉青恬聲音比他更有穿透力:“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將親子檢測報告,發給你。”
彼時科技已經發展到了日新月異的階段,當天下午,葉青恬就將重金拿到的親子檢測報告,掃描後發送給了葉茂國。
葉茂國坐飛機,連夜趕了回來。
葉青恬站在陽臺上,夜風吹拂着她烏潤的發,和沉沉的雙眸。
本來沒打算這麼快搭理葉家的爛攤子,但是有人想傷秦麟,這觸及了她的底線。
而她對秦麟說過,自己會保護好他。
於是快刀斬亂麻,將葉家腐爛的秘密,翻到天光之下,讓葉茂國看看,自己被矇蔽到了何種程度。
客廳傳來葉茂國憤怒的喊聲,和許慧哀哀的哭泣和懇求聲。宅邸裡所有管事和傭人早早躲遠了,除了葉家人,附近沒有半個人影。
鬧了一陣子,一切歸於沉寂。
太子爺葉禎根本不知道,短短一天之內,自己已經被剔除出了繼承人名單。
他接到葉茂國命令,趕回家時,對家裡古怪的氣氛感到不安。
尤其是當他看到許慧明顯哭紅的眼眶時。
“媽,你怎麼了?”葉禎溫和地問許慧。
許慧卻沒有看他,而是捂住臉哽咽起來。
葉茂國陰沉着臉坐在一旁。而葉禎自己的“妹妹”葉青恬站在不遠處,聲音清冷開口。
“不管於小嬋究竟去了哪裡,立刻聯繫她。”
葉禎聽葉青恬說到自己妻子時異樣的語調,不免警惕:“你找她做什麼?”
葉青恬說:“讓她給方道士帶個話,就說,他想要的東西,在我這裡。”
葉禎心下一跳,總覺得隱隱有大事發生,而自己被瞞在鼓裡。
他內心有無數個問題,正要追問,卻聽見葉茂國冷聲命令:“照葉青恬的話去做,那是你老婆,你總有辦法聯繫她,快去。”
葉禎向來最聽從葉茂國的話,聞言只得去執行葉青恬的指令。
葉禎走後,葉茂國看向葉青恬,猶疑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葉青恬淡淡道:“因爲你的好兒媳引狼入室,秦麟生死未卜,秦氏的怒火,已經燒到了葉氏頭上,再不想辦法,等秦家正式向葉家宣戰,你的噩夢遲早變成真的。”
葉茂國咬緊牙關,無法反駁。
·
葉青恬站在葉家老宅的密庫中。
她由葉茂國親自引領,來到了藏有葉家傳家寶的禁地。
這裡修得很奇怪,一座又一座莊嚴的塔,拔地而起,寂靜莊重。
打開了重重禁制與門鎖,葉茂國親自捧出一隻匣子,緩緩打開。
“石頭?”葉青恬上前查看。
軟綢中躺着一塊不規則的琥珀狀石頭,只有雀卵大小,材質奇異。
葉青恬伸手拿起它,石頭竟然是溫熱的,當她怔忡之際,一股浩然清氣從石頭中發出,順着葉青恬手臂直達她全身。
心神被盪滌洗濯,舒然澄空。
葉茂國在旁邊遲疑開口:“我聽你爺爺年輕時候說起過,這石頭叫阿閦舍利。”
“!!!”葉青恬霎時看向他,難掩驚訝。
阿閦舍利,是這個時空裡有實際記載的佛舍利子,原本一共有七枚,但僅有一枚存世,傳說一枚阿閦舍利,即可破億萬邪怖天魔,淨化十方無明染污。
正是因爲有阿閦舍利等寶物的鎮守,末法時代岌岌可危的世道纔不至於徹底崩壞。
這枚舍利,可謂是無價之寶,縱然是無數座帝都城池,也換不來的。
葉家竟然藏有這等寶物,可見祖蔭深厚。
“原來是這樣……”葉青恬斂容思忖。
葉茂國緊張道:“什麼意思?爲什麼那個方道士要這枚舍利?”
他沒什麼信仰,只知道這是葉家傳家寶,自己有責任守護它,但如今秦麟的性命因爲那個葉家信任過的方道長危在旦夕,他不能不有所取捨。
一門心思沉浸在商海中專心致志擴張財富版圖的葉茂國,對這枚舍利的意義,並不真正瞭解。
葉青恬沒有對他多作解釋,拿了舍利,回到了秦麟所在的城市。
她剛抵達市中心,就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
“聽說你有我想要的東西。”方道士陰騭的聲線傳來。
葉青恬淡漠道:“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不是麼。”
方道士語氣帶了三分勝利的愉悅:“何以見得?”
葉青恬說:“你故意綁架我,在我身上下了咒,引渡到秦麟身上,又讓於小嬋泄露了她和你的合謀,挑明瞭你要的是阿閦舍利,難道不是料定了,我會爲了秦麟,將舍利雙手獻上?”
方道士:“那你的誠意究竟是真是假?”
葉青恬說:“當然是真的,今夜子時城北鬼門關見。”
她掛了電話,去秦麟的醫院看了看他。
抱着一絲希望,葉青恬試圖用阿閦舍利喚醒秦麟。
然而阿閦舍利是用來破天魔淨化無明的,對於秦麟身上的咒力效果不大,何況葉青恬是道家修士,目前也找不到一個有資格有本事真正能使用阿閦舍利的佛家高僧。
葉青恬摸了摸秦麟沉睡的臉,離開了醫院。
·
夜半十二點整,城北鬼門關。
鬼門是一個城市佈局中的風水術語,此處常常陰氣蓊鬱,爲陰熾陽衰之所。
葉青恬抱着匣子,獨自佇立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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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傳來腳步聲,一個陰戾聲音響起:“你來了。”
葉青恬轉過身,面向方道士。
兩人隔了一段距離對峙,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葉青恬說:“我真是好奇,你這副人類皮囊下,究竟藏了個什麼東西,又在策劃什麼不得了的佈局?”
她以爲對方僅僅是個鬼修,目前看來,遠遠不止。
方道士笑了:“信不信由你,我的確是人,只不過我走了別人不敢走的路。”
他話鋒一轉:“東西交出來罷。”
葉青恬捧着匣子不動:“你先將秦麟的咒解開。”
方道士從袖子裡摸出一管無色液體對葉青恬晃了晃:“這是解藥,讓他喝下去,他就會醒來。”
葉青恬不動聲色:“我怎麼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萬一這是毒|藥呢?”
方道士冷笑:“你別無選擇。”
葉青恬說:“好吧,爲了公平,我們同時交換東西。”
她打開匣子,露出舍利,黑夜中金色光芒熠熠煌煌,方道士一眨不眨眼地盯着。
他們同時挪動腳步,慢慢靠近對方,當只有一步之遙時,葉青恬送出匣子,同時從方道士手裡接過了那管解藥。
·
方道士在VIP候機室等待登機,他換下了道袍,一身普通遊客打扮,隨身行李箱內,裝着那枚曠世奇珍阿閦舍利。
他將搭乘前往東南亞的飛機,換乘輪渡,在印尼轉機,最後去往白鷹國,在那裡,白鷹國某官方機密部門的人,會等待他,並親自護送他入境。
手機震動。
方道士一看聯絡人,露出了涼颼颼的微笑。
“葉青恬?”他從容道。
葉青恬暗沉沙啞的聲音傳來:“我不會放過你的。”語氣中透出一絲死灰冷蠟般的絕望。
方道士笑了起來:“我沒騙你啊,那的確是解藥。”
只不過,解了秦麟身上的毒咒,留了性命,卻會讓他永遠昏迷,直到壽元耗盡,停止呼吸。
不等葉青恬再說話,他掛斷了電話,將手機徹底關機,取出芯片銷燬。
半個小時後,飛機起飛。
方道士坐在頭等艙,旁邊是個拿着商業雜誌讀得聚精會神的中年人。
對方身上有種剛正不阿的氣質,方道士略微打量了兩眼,空姐走過來,詢問他們要喝點什麼,方道士搖了搖頭。他不會飲用任何飛機上的東西。
空姐走後,方道士閉目養神。
機身忽然一陣強烈的顛簸!
後面商務艙和經濟艙傳來尖叫聲,機長打開廣播,安撫大家飛機遭遇了氣流,稍後即可恢復正常,請乘客們保持鎮定。
他話音剛落,第二輪更加猛烈的顛簸傳來,這下,座位上方的氧氣罩全部被抖落下來!
與此同時,機身開始向下傾斜,隱約有俯衝之勢,方道長旁邊那個中年人正好靠着打開了遮光板的舷窗,他沉聲道:“不好,是飛機引擎出了故障。”
方道士隨他的目光望去,看到機翼下方飄起了灰黑色煙霧。
方道士瞳孔驟縮,天衣無縫的計劃,絕對不能被外力破壞,他絕不允許!
方道士解開安全帶,不顧前方坐着的空乘阻止,取下了自己的小行李箱。
未免一切意外,他在裡面放置了救生衣和降落傘,跟舍利放在一起。
方道士摸到了舍利,將它藏進自己的貼身口袋中,取出降落傘包背在了背上。
飛機開始向下俯衝,心臟懸空的感覺相當難受,機艙內燈光驟然熄滅,陷入黑暗。
天旋地轉間,不知是誰喊了句“飛機要墜毀了!我們要死了!”,絕望的哭聲和叫喊聲響徹機艙,使得場面更加混亂。
方道士從未如此接近過死亡,他腦海有一瞬空白,緊接着手腳並用踉蹌跑到了安全出口處。
坐在那邊的空乘大聲道:“先生快回座位去!”
方道士厲聲道:“把門打開!”
空乘上前阻止,方道士和她纏鬥,機艙失重傾斜,忽然間,一枚金光閃爍的東西從方道士胸口滑落,掉在了地上,骨碌碌滾遠了去。
方道士剎那睚眥欲裂,空乘將他往座位上推,他從舷窗外看到天地顛倒的景象,他們在飛速接近大地,房子街道不斷放大,死亡成了既定結局。
方道士終於感受到了真正的絕望,爆發出嘶啞的吶喊。
……
心口一痛,方道士睜開眼,視野發黑,他躺在地上,看到有人將針管扎進自己胸口,取了半管血。
“醒了?攻破你的精神防禦,真不容易。”一個淡定而熟悉的聲音。
方道士猛然擡起頭,對上了葉青恬居高臨下的臉龐。
她穿着空乘制服,方道士瞬間想起,剛纔跟自己搏鬥的人就是她。
方道士意識到自己落入了她的局,本以爲自己是執棋人,沒想到早已不知不覺淪爲棋子。
葉青恬向不遠處說:“程將軍,人就交給你了。”
一名中年人走來,示意身穿制服的手下將方道士控制起來。
他就是之前坐在方道士身邊的那個氣質剛正的乘客。
“欒小妹說得不錯,你是個膽大心細的好孩子。”程將軍對葉青恬點了點頭。
他轉向方道士,直接叫出了方道士久不見天日的真名,冷漠宣佈:“你涉嫌綁架、謀殺、勒索,直接參與間諜活動,並偷盜特級文物阿閦舍利試圖非法運出境外,我部依法將你批捕,即刻進入機密審查程序。”
方道士聽到自己的真名被叫出來後,便知道一切都已經暴露殆盡。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寬敞的房間,先前的機艙不知哪裡去了。
沒有墜機,沒有乘客。
“欺騙我的感官,讓我陷入絕望,精神崩潰下,取我心頭血,用以製作解咒的東西,你果然是內行高手。”方道士直視葉青恬。
葉青恬淡淡道:“彼此彼此。”
方道士眯起狹長雙眼:“我實在是好奇,這一切究竟怎麼做到的?”
葉青恬說:“我跟秦麟的母親欒芳信女士溝通過,她負責聯絡了程將軍,並且讓麒麟科技研發部門的人,配合模擬了一場墜機,實際上飛機並沒有起飛,你全程都在一個可以改變重力方向的人造場景中,乘務員和乘客都是程將軍調來的專業工作人員,配合這場演出。”
從方道士走進候機廳那一刻起,表演就開始了。
方道士不由地喃喃:“我低估了你的能耐。”
他說完,眼裡閃過不甘心之色:“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誰,以及我的目的嗎?”
葉青恬心平氣和:“對這些問題感興趣的,是程將軍,你最好給出令他們滿意的解釋。”
頓了頓,她輕描淡寫地說:“猜也猜得到,你只是敵國政府的走狗而已,有什麼好問的。”
見她轉身要走,方道士神情剎那猙獰:“別以爲這就結束了,這場博弈,沒到最後,誰也猜不到結局。”
葉青恬乏味道:“噢,不關我事。”
她扔下神情陰騭莫測的方道士,走了。
臨走前,程將軍過來跟她交流了一番。
“你確定要將阿閦舍利交給我們?這是葉家合法所得,如果你們要私藏,其他人無權干涉,一旦上交,這件東西從此就與葉家無關了。”程將軍目光如炬盯着葉青恬。
葉青恬道:“將軍放心,我作爲葉茂國的女兒與代理人,同意簽署捐贈協議,再說,這件寶物,本來就應該待在更合適的地方,造福衆生,而不是囿於一隅,明珠蒙塵。”
程將軍似乎對她的回答很意外,頷首微笑:“我會告訴欒小妹,她兒子有個出色的女朋友。”
葉青恬張了張口,想解釋什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雖然在方道士面前葉青恬話放得很漂亮,可事關秦麟,葉青恬決定問一問程將軍。
“將軍,我想問問,那個方道士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他背後的勢力會不會……捲土重來?”葉青恬說。
程將軍穩重道:“如他所言,一切都涉及到最高層次的博弈。即使是我,也有理解不了的地方。顯然,有的境外勢力,很眼紅我們的科技與國運。阿閦舍利鎮守人間,滅度天魔,境外勢力想要將其摧毀。麒麟公司,不但正邁向全球,還和國家航天局一道,成立了太空探索開發實驗室。在某些技術上,麒麟公司非常超前,研發出了幾樣國之重器,早已威脅到了我們的競爭對手。秦麟作爲麒麟的創始人,是當之無愧的天才,說是國之玉璧也不爲過。”
葉青恬眸中情緒起了波瀾。
程將軍笑了笑:“你不必太擔心,上面已經下了吩咐,以後秦麟會是重點保護對象,他身邊的奸細,不出二十四小時,必然被拔除乾淨。你們安安心心過日子就好。”
葉青恬緩緩點頭。
看來,以後她要繼續好好保護秦麟。
誰讓這傢伙太耀眼,惹來了一羣覬覦他性命的危險分子。
·
葉青恬用方道士的心頭血,憑藉前世的修士知識,加急製作瞭解咒符水,秦麟身上殘餘的咒力被徹底清除。
她累得眼睛起了血絲,卻仍寸步不離守着秦麟。
……
秦麟在燦爛柔和的陽光與微風中甦醒。
他睜開雙眼,側過頭,看到了病房窗臺上擺放着新鮮的綠植與鮮花,近處,一個長髮垂肩的人影趴在自己牀邊睡着了。
她臉對着自己這邊,半邊臉被散亂的頭髮遮住,眉頭皺着,睡夢中也很是操心的樣子。
秦麟不自覺地微笑,伸出修長手指,撥開她的髮絲,撫平她眉心的小小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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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就看見她睫毛慢慢眨動,很是困難地撐起了眼皮,接着,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她驚訝地擡起頭,和自己直直對視。
在葉青恬看向自己剎那,秦麟忽然起了點壞心思,他迅速斂去笑容,露出些微茫然的樣子。
葉青恬望着秦麟瘦削了幾分的俊美臉龐,內心漲起溫暖的熱流。
這傢伙……根本不知道自己遇到了多大危險。
“歡迎回來人間,總裁大人。”葉青恬無奈道。
結果,秦麟居然皺起眉,茫然中帶點防範和疏離:“你是誰?”
葉青恬:“……”
失憶了?!
關心則亂,葉青恬愕然了一瞬,旋即眯起眼睛,不動聲色打量秦麟。
秦麟神情不似作僞,非常自然,要說是假的,怕不是能拿奧斯卡?
葉青恬說:“實不相瞞,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秦麟挑眉,定睛凝視她,目光灼灼,似笑非笑。
“嗯,”他低沉醇厚的聲線如弓擦過大提琴絃,“那我是要以身相許了?”
葉青恬心下了然,總裁想飆戲,行,奉陪。
她搖頭:“我可當不起。”
秦麟有些高傲地看向她,哪怕是靠在病牀上,依舊氣勢驚人。
“話已出口,不許反悔,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他說。
葉青恬一臉爲難:“好吧,其實我剛剛是騙你的,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秦麟翹起嘴角:“那是什麼關係?”
葉青恬一本正經緩緩道:“我們是失散多年的親生兄妹。”
秦麟猛然嗆咳起來。
“這個笑話不好笑!”總裁大人破了功,譴責地看着葉青恬。
見他咳嗽不停,葉青恬笑得露出了小小的虎牙,她上前扶起秦麟,拿過牀頭櫃上的水杯,喂總裁大人喝水。
“剛醒就不老實,嗆着了吧。”葉青恬輕輕拍着他寬厚結實的背。
她不知道,自己的語氣流露出了令秦麟心跳漏拍的溫柔與縱容。
秦麟抓住葉青恬的手,目不轉睛地望着葉青恬:“說說看,我錯過了什麼?”
莫名其妙地昏了過去,醒來在病房裡,心上人無意間流露出的柔和態度讓他心如擂鼓。
“說來話長,”葉青恬放下水杯,相當自然地拿起一個蘋果開始削,“我慢慢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