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茜也不着急,從門口的展櫃開始一個接一個的看過去。
這邊也有出售裸石的,蘇茜看了下紅藍寶石,差不多級別的寶石,比免甸那邊價格要高。
蘇茜看得慢,雲若蘭早就走到那邊去看珍珠了。
走了一段,蘇茜看到一個展櫃裡面, 陳列的幾乎都是祖母綠。
公認品質最好的祖母綠出自哥倫比亞,無論是顏色還是淨度都是最好的。
蘇茜看了下,價格讓人有點心塞,她買不下手。
蘇茜接着往前逛,很快走到了成品珠寶首飾展區。
一路看過去,蘇茜感覺巴黎不愧是時尚之都, 很多設計都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走着走着,蘇茜到了展區的一個角落。
尼爾道:“不知道您能給我留個聯繫方式嗎?我想經常能夠和您交流。”
她將寫着地址的紙張從小本子上撕下遞給尼爾,尼爾十分珍惜的放進了西服口袋裡。
“你也是一位珠寶設計師?”
蘇茜不贊同的搖頭,“先生,我跟你的看法不一樣,這件珠寶是可以真正稱作藝術品的,無論設計它的是不是有名的設計師,這都不影響這件珠寶價值。”
大鬍子男人瞪大眼,嘴巴微微顫動, “可是, 這項鍊的形狀跟睡蓮毫不相干。”
“我剛纔可是聽到有人批評它,說它純粹就是各種寶石的堆砌,沒有半點藝術性。”
這些寶石有大有小,顏色的深淺分佈看起來雜亂無章,但是蘇茜越看這件珠寶,越是挪不開眼睛。
“這件珠寶作品給我的感覺跟《睡蓮》很像。”
這時她背後傳來一個聲音,是一連串的法語。
大鬍子並沒有因爲蘇茜說自己是華國人而瞧不起她,短暫的驚訝過後,他介紹自己,“我叫尼爾,很高興認識你。”
尼爾更驚訝了,“你有這樣的藝術素養和感知力,我相信,你將來一定會成爲一個了不起的珠寶設計師。”
“對了,明年春天巴黎有一個珠寶設計大賽,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機會看到您的作品。”
大鬍子男人看了蘇茜幾秒,“那你覺得這件作品好在哪裡?”
蘇茜不好意思的微微低頭,“我都是自學,而且,我畫設計圖的時間還不長,只有幾個月。”
“我相信,能夠設計出這件作品的設計師一定有着極高的藝術素養。”
蘇茜很驚訝,原來尼爾竟然是珠寶設計大師麼?
大鬍子更加驚訝,在他的印象中,華國貧窮且落後,而眼前的蘇茜一看就受過良好教育,衣着高雅,舉止得體,而且,她必定有極強的藝術感受力,和很高的藝術修養,才能夠看懂他的作品。
大鬍子道:“這條項鍊放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應該是不出名的珠寶設計師設計的,我覺得,它或許當不起你的讚譽。”
蘇茜想了想,“您有沒有看過莫奈的《睡蓮》?”
正在這時,兩個男人走了過來,驚喜的道:“尼爾大師,您在這裡,剛纔看了您的作品,真是太震撼了。”
藝術最重要的不是努力,而是天賦。
大鬍子男人激動的握住蘇茜的手,“這個展會已經開了三天了,您是第一個真正明白設計者的意圖,真正理解這件作品的人,您是我的知己!”
大鬍子男人很快切換成英語,“你很喜歡這條項鍊?我看你看了很長時間了。”
蘇茜搖頭, “我說的不是形狀,是一種感覺。”
蘇茜想了想,“我打算創建自己的珠寶品牌,目前也會給自己的工廠提供一些設計圖。”
尼爾對兩人冷着臉,毫不客氣的道:“你們打斷了我和這位美麗小姐的談話。”
蘇茜說完,忽然發現大鬍子眼睛裡竟然飽含淚水,她驚訝的問:“您怎麼了?”
沒有天賦的人永遠只能做工匠,而那些富有藝術天賦的人才有可能成爲大師級的人物。
蘇茜點頭,“是的,這條項鍊很美,我非常喜歡。”
這裡一個玻璃展櫃裡面一條造型十分別致的鉑金底座鑲嵌彩寶的流蘇項鍊被帶在黑色頸模上。
蘇茜點頭,“多謝您告訴我這個消息,我想我應該會參加這個比賽。”
蘇茜一回頭, 一個大鬍子男人站在她身後,蘇茜朝他笑笑,用英語道:“不好意思, 我不懂法語。”
項鍊的流蘇長而密集, 上面鑲嵌了鑽石,紅寶石,橘色石榴石,黃鑽,橙黃色的託帕石,海藍寶,還有一些寶石蘇茜都不太認得。
“這條項鍊給我的就是這種感覺。”
“小姐,我可以知道您的姓名嗎?”
蘇茜點頭,從包裡拿出紙筆,寫下了港城的住址,電話號碼,中文名,英文名。
如果多和蘇茜交流想法,說不定能激發他新的靈感。
她後退幾步,眯起眼睛反反覆覆的看,心裡忽然一動, 原來這條項鍊就像油畫一樣, 需要拉開一定的距離才能更好的欣賞。
他做了多年珠寶設計,最苦惱的就是,他的一些設計意圖很難被人理解,蘇茜今天的一番話,完美的將他的藝術構思說了出來,他覺得,蘇茜是他的知己。
尼爾道:“真想看看您設計的作品,一定會給我不一樣的感覺。”
“莫奈的《睡蓮》裡面有一副畫的是夏日午後的陽光灑在湖面上,金色的光影跳躍的感覺,整個湖面就像是撒了一層碎金,這些光不斷的在跳動,千變萬化。”
蘇茜也有點驚訝,“您就是這條項鍊的設計者?您好,我叫貝芙麗,我來自華國。”這是她上輩子的英文名。
作爲一個新的珠寶品牌想要打開知名度,參賽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途徑。
兩人尷尬的笑了笑,很快離開了。
尼爾對蘇茜道:“這些人,根本就不懂什麼是藝術。”
“這次珠寶展,我拿了兩件作品過來,一件是我以前製作的很不滿意的作品,因此一直扔在那裡吃灰,這次我拿了出來參展,署上了尼爾的名字,這些人便追捧不已。”
他指指那條項鍊,“而這個是我做珠寶設計以來最滿意的一件作品,我沒有署名,它便孤零零的躺在角落,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