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色不早,她又交代了幾句才帶着楊小花他們回去。
剛回到府裡,宋管家就上前稟報道:“夫人,二少夫人來信,他們再過兩日就能抵達京城。”
江寧的腳步一頓,頭疼扶額,“你趕緊去許府說一聲!”
怎麼事情都趕到一塊兒!若是讓周娘子知道許諾山受傷,只怕得嚇得暈死過去。
驛站內。
烏雅公主指着蘭綏文東和蘭綏文瀚的鼻子破口大罵,“殺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還能失手!甚至驚動皇帝,你們可真是越來越能耐了!”
蘭綏文瀚不滿反駁,“是公主說石黑子殺人無數,心狠手辣,還不會背叛我們,我們才找他的!現在他失手,你來怪我們?”
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烏雅公主死死握緊拳頭,橫掃桌面所有瓷器。
她怎麼會知道石黑子這麼不靠譜!想當初.
烏雅公主緩緩閉上眼睛,罷了,失手就失手,反正她手裡有石黑子的把柄,晾他也不敢將他們供出來,應該.不敢吧.
蘭綏文東皺眉看了一眼不吭聲的烏雅公主,沉吟道:“那個石黑子靠得住嗎?實在不行讓人做掉他。”
烏雅公主嘲諷地冷笑兩聲,“現在人都被抓了!上哪兒殺去?你們還是祈禱他不會把我們供出去!”
蘭綏文瀚,面色一緊,自欺欺人道:“應該不會吧!他的真實身份只有我們知道,若是他敢把我們供出去,他也活不成!”
要不是他們帶來的人與漢人體型外貌都不一樣,他們也不用把主意打到外人身上,石黑子是他們來京城路上碰到的劫匪,兇名在外,正好被蘭綏文東手底下的人生擒,順道帶進京城。
原先他們的打算是等回程再押着石黑子去他的老巢,搬空裡面的金銀財寶,就爲了這個原因,他們與石黑子虛與委蛇,給他一定的行動自由,這次也是因爲他們被困在京城,四周都有人盯着,實在無法偷偷摸摸買兇殺人,只能用他。
蘭綏文東愁眉不展,石黑子刺殺朝廷命官是死罪,把他們供出去後暴露真實身份也是死罪,橫豎都是活不成,但他若是坦白從寬,興許還能死的快一些,不用受酷刑,換成他,他也會選擇招供求個解脫。
如今就看齊皇打算怎麼處置了,但他們已經失了先機,無法再對許諾山下手了。
想到這裡,蘭綏文東氣惱地握拳,重重錘了下桌子,憤然離去。
烏雅公主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對着蘭綏文東的背影罵罵咧咧,連帶着伺候的丫鬟都被她打罵出氣。
深夜。
皇宮宣政殿內。
皇帝正在挑燈批閱奏章。
逍遙王在德康的帶領下入內。
“皇兄!”
皇帝擡頭,放下硃筆,冷沉的眉眼中多了幾絲鋒利,“如何?”
逍遙王垂眸,恭敬地回道:“石黑子已經招供,是蘭綏文東和蘭綏文瀚命令他刺殺許諾山,若是他成功了,蘭綏文東會立馬放他離去,他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哦?他們之間還有恩怨?”皇帝說話的語氣平靜,但是個人都知道他有多憤怒,那石黑子是被烏雅部落的人偷偷帶進京城的,結果竟然無人察覺。 逍遙王道:“石黑子是西南地區的山匪,烏雅使臣進京路上碰到打劫的石黑子,他們將人抓了嚴刑拷打,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並沒有殺了石黑子,反而將人帶進進城,一路上蘭綏文東還跟他稱兄道弟。
石黑子第一次進京,被花花世界迷了眼,成日宿在百花樓姑娘的房間,花的都是蘭綏文東的錢,且蘭綏文東並沒有埋怨過半句。
因爲石黑子進了京城就待在百花樓,不曾進過驛站,士兵才未察覺,眼看着永陽公主出嫁在即,蘭綏文東坐不住了,去紅楓齋與石黑子碰面,同他達成協議。
正好石黑子被百花樓的杜鵑姑娘迷得神魂顛倒,而有個富商也想替杜鵑姑娘贖身,就在今晚,石黑子怕被人捷足先登,這才着急行事,打算殺了許諾山就帶着杜鵑姑娘離開京城。
他在西南作惡無往不利,除了最後一次輕敵被擒,性格自負自大張狂還貪生怕死,蘭綏文東這回是看走眼了。”
皇帝冷笑出聲,目光沉沉看着宮殿內的燭火,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石黑子先留着,這人有用,此事暫且壓下,許諾山那邊再送些東西,讓太醫過去瞧瞧。”
“是!”
逍遙王出了宣政殿,莫名吐了一口濁氣,搖搖頭,快速消失在夜色裡。
第二天一早,江寧剛從內院出來就看見逍遙王坐在她家涼亭裡乘涼,坐沒坐相。
她上前,蹙眉問道:“抓到兇手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逍遙王臭屁地抖了抖身上的瓜子皮,道:“事情暫時不能處理,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皇上也知道這次讓許諾山受委屈了,已經派人送去東西了。”
江寧面色不虞,拳頭漸漸攥緊。
瞧她那憋氣的樣子,逍遙王有些無奈地提醒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如今也是廣恩候,皇上的臣子,想必也能明白他的顧慮,咱不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好好忍着,以後肯定有機會的。”
“嗯。”江寧難得沒跟逍遙王拌嘴。
他有些詫異,卻不像以往那般作死挑釁。
江寧送走逍遙王后,又去了許府一趟。
許諾山的氣色比昨天好多了,傷口有些深,好在沒有繼續往外滲血,再加上宮中御賜的金瘡藥,竟然隱隱有了些癒合的趨勢。
江寧看着也鬆了口氣。
許諾山突然給她跪下,“嬸子,我阿孃明日或者後日應該就到了,能不能求您幫我隱瞞受傷之事?”
江寧有些猶豫,“我倒是可以不提,但這件事鬧得如此之大,她們遲早也是會知道的。”
“無妨,只要她們見我平安無事即可,事後知道也是傷心難過一會兒,總比剛來京城就受到驚嚇強。”許諾言仔細解釋。
江寧聞言,只能點頭應了。
翌日辰時。
廣恩候府的馬車終於緩緩靠近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