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餘先生壓陣壓得好,沒放跑一個海賊,羅浮島這邊是被人找上門來才知道派出去的七艘船失蹤了的。
大當家當下就坐不住了,“什麼,有沒有弄錯?怎麼可能沒到?”七艘船按照約定時間起程的,衆目睽睽之下,這段時間又沒有惡劣天氣,怎麼可能沒到?
江流島來的是二當家,頓時就把臉沉下了,“鄭大當傢什麼意思?難不成我們江流島還能說謊不成?這次合作我們抱着非常大的誠意,你們提出要三成的定金,我們也答應了。定金已經給了,可貨呢?已經逾期三天了,我們可沒見到你們貨。”
羅浮島的大當家四十出頭,一隻眼睛壞了,姓鄭,私底下跟他不對付的人都叫他“鄭獨眼”。他是個性情暴躁的人,他本來只是驚訝,反問的那兩句也是因爲太震驚了,畢竟這次押船的是他的小舅子。
其實也不算是正兒八經的小舅子,就是他最寵愛的女人的弟弟,現在船沒到江流島,人也跟着不見了,女人跟他要兄弟他怎麼辦?一想到這他就一個頭兩個大。
現在又聽江流島二當家這樣說,鄭獨眼也生氣了,拍着桌子,瞪眼,“老子還想問你們什麼意思呢?老子收了定金不交貨是吧?老子差你們那仨瓜倆棗?什麼玩意?跑到老子的地盤上大呼小叫,老子給你臉了?老子還說是你們賊喊捉賊,吞了老子的船和貨倒打一耙呢。”
把江流島二當家給氣得呀,還得壓着火氣辯駁,“誰不知道鄭大當家義薄雲天?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可是我們江流島真沒見到你們的船……”
話還沒說完就被羅浮島這邊人打斷了,“一面之詞,你說沒見就沒見?那我們的船呢?青天白日的,總不能見鬼了吧?”
江流島這邊也不甘示弱,“可不就見鬼了嗎?還不知道是誰搞鬼呢?”
“二當家是說咱們冤枉了江流島?可我親眼看着船走的,貨我也幫着搬了。”此人一臉困惑,突然,就見他眼睛一亮,“啊,我知道了,侯管事他們肯定是去沙窩碼頭了,那邊的價高,比咱們跟江流島交易合算多了。嘿嘿,還是咱們大當家和二當家聰明。”侯管事叫侯三,外號水猴子,就是鄭獨眼最寵愛的女人的弟弟,此刻正在山雲縣大牢受刑呢。
那人被踹倒在地,被踹的地方生疼生疼,此人十分委屈地道:“總不能讓個小小的江流島爬到咱們頭上吧?”
“三弟的意思是?”鄭獨眼剩下的那隻眼睛眯了眯。
之前嚷嚷的那些心裡都慌慌的,暗暗反思,自己沒說什麼錯話吧?沒提到三當家吧?不過,三當家什麼時候在的?
張柏文的手捏着酒盅,道:“不好說。”若仔細看,他的虎口處有極厚的老繭。
這些海賊七嘴八舌的嚷嚷着,可把上頭坐着的鄭獨眼和二當家氣壞了。蠢啊!一羣蠢貨,蠢得都沒眼看了。難怪七艘船不見了都不知道,能指望他們幹什麼?除了喝酒賭錢就知道玩女人,一羣酒囊飯袋。
當初選擇羅浮島,是因爲羅浮島勢力最強。結果呢?蠢貨太多了,拖後腿,帶不動。他想上位,可鄭獨眼經營多年,一時半會他也奪不了權,張柏文早就後悔了。
鄭獨眼還沒說話,二當家的就踹過去了,“蠢貨。”
老三就不一樣了,心機手段和武藝都不弱,看問題的眼光比老二更加毒辣。他一邊用着他,一邊還得防着他。
張柏文坐在角落裡自斟自飲,不緊不慢,從容不迫,一個人自成一方世界,卻又有着極強的存在感,也給衆人帶去不下的壓力。
吵架自然是沒有好話,一開始也只是話趕話攻擊對方而已,吵到最後,兩邊居然對自己的說辭深信不疑了,都覺得是對方搞鬼了。
“三弟,你怎麼看?”鄭獨眼看向角落裡不聲不響的三當家張柏文。
“大當家,江流島欺人太甚,這是沒把咱們放在眼裡,咱們得給他們一個教訓,當他們知道咱羅浮島的厲害。”有那性急的就嚷嚷起來了。
“可拉倒吧,海怪拖走一艘船,還能把七艘船全拖走了?”
“按理說,江流島沒這麼大的膽子,也沒有必要演這麼一出‘賊喊捉賊’的把戲。不過,人心隔肚皮,說不定江流島就是抓住咱們這個心思呢?”張柏文的表情一直沒有變化,船不船的跟他有什麼關係?貨沒了也好,人丟了也罷,大不了他換個地方就是了。
“嘿嘿,我倒不覺得江流島有這麼大的膽子,我以爲是遇到了鬼打牆,被海怪拖海里去了。”
好在江流島的二當家還有理智,壓制着手下的人,要不然非得打起來不可。在人家的地盤上,不擎等着吃虧嗎?
江流島的人是走了,但這事沒完呀!七艘船呢,不說貨吧,人呢?人哪去了?
鄭獨眼也知道要查清楚,可要怎麼查?鄭獨眼的手緊了緊,爽朗地笑起來,“三弟行事最有章法,這事就交給三弟了。三弟,且莫要讓大哥失望。”
鄭獨眼這人雖性情暴躁,但並不是真傻,要不然也不能一直做着這個大當家了。他心裡很清楚,他跟老二比,自然老二更有心機。但老二武功不行,不能服衆,這正是他最放心的地方。
他這樣說,還真有不少贊同的,把二當家被氣得臉都歪了,“說你蠢還不承認,你脖子上長得那是什麼玩意?就不能動動腦子?咱們跟江流島合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單單這一回出事?”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真是江流島黑吃喝呢。”
你一句我一句,兩邊就這樣吵了起來,還越吵越烈。一邊咬定沒見船沒見貨,要求羅浮島退還他們的定金,還得向他們賠禮道歉。一邊表示:讓老子賠禮道歉,你咋不上天呢?認定船和貨是被他們劫走了,現在還反咬一口。
“還是先查清楚怎麼回事再說吧。”他對羅浮島的事一點都不上心。
張柏文不想接,可眼下這情形又不能不接,他想了一下,便道:“既然大哥信任,那小弟就勉爲其難了。不過我一個人查起來太慢,二當家也一起查吧。”
鄭獨眼想了想,答應了,“行,兩個人查更快些。”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