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突如其來,不僅文山沒有想到,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這次開會討論的主要是戰爭談判問題,這和吳子言沒什麼關係,不知道那個盔甲生命問這個問題幹什麼。
而最驚訝也最疑惑的莫過於龍風,他聽到吳子言的名字時就已經驚訝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提起這個名字,這和這場會議並無關係。
“你問的這個問題好像和這次會議無關,我們還是先討論正事要緊。”文山語氣寡淡地迴應道。
“不,你錯了,這纔是關鍵。
你之前說過,那個神秘的高等生命是吳子言的合作伙伴。
而吳子言早在十一年前就已經向星盟表示了他的態度,他已經不再認同星盟了,想要帶着第八軍團離開已知星域。
也就是說,在那個時候,吳子言就已經知道圈養者的存在了,也知道已知星域就是圈養者的圈養範圍,因此想要趁早將第八軍團帶離這個危險地帶。
然而,他在給星盟的信息中卻完全沒有提到我們被圈養了這件事,因此可以預見吳子言的狠毒用心。”那個盔甲生命語氣憤憤地說道。
此話一出,所有的參會代表都轟動了,議論聲不斷,會議室內再次亂作一片。
文山驚訝,竟然還有這種理解,但是那個盔甲生命說的卻又不無道理,吳子言早就應該已經知道了圈養者的情況,也知道已知星域到底意味着什麼,但是他都沒有說,只想帶第八軍團離開。
龍風此時渾身顫抖,他也明白其中的關鍵,但是他不願意相信吳叔會做出這種事情,其中必定有着什麼緣由,但是吳子言並不在這裡,因此沒有人能夠給他解答。
況且即便吳子言在這,他說出來的話也只是一面之詞,龍風相信不代表其他人也都相信,依舊沒有辦法幫助吳子言正名。
龍風越想越是膽寒,這個盔甲生命看得很透徹,而且做事也是滴水不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在這種重要的場合說出了這種幾乎致命的發言,一下子就引領了話題的風向。
文山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這麼一個插曲,直接打亂了會議節奏,也影響了他下一步的行動。
他看了看那個盔甲生命,那雙隱藏在厚厚盔甲凹陷眼窩之中的眼睛精光閃爍,同樣也在看着他。
雙發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要掌控會議走向的決心,也看到了對方心中燃起的鬥志昂揚的熊熊戰火。
這會是一個難纏的對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會遇到一些阻力了,文山心中想道。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喪失信心,只要還有機會,他就一定會把握住的。
現在對方已經出牌了,他如果不跟牌,必定會弱一籌,也會因此而是去不少的族羣支持。
可是,他手中有什麼牌能夠抵消對方發出來的這個威力巨大的王炸呢?
“這個問題就要牽扯到更久遠之前的事情了,當年吳子言離開第八軍團的時候,先去了一趟星盟,然後纔去的未知星域,因此,我想問問星盟,那個時候你們和吳子言到底說了什麼事情?”文山突然向星盟問道。
星盟的衆位代表都沒有反應過來,被文山這麼一問,都愣住了。
“怎麼,回答不上來?是不能回答呢,還是不願意回答?”文山繼續逼問。
他的目的很簡單,暫時將所有人的目光轉移到當年和吳子言談話的星盟那邊,減輕他這邊的壓力,等到想到了合適的理由再正面回答。
星盟此時終於明白過來,他們被文山利用了,而且還是躲避不了的被利用,吳子言確實去過星盟,也談了很多,這是不可辯駁的,文山正是利用了這一點,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但是星盟派來的代表畢竟都是一些在高位上待了很久的就連幾個星盟委員都在,因此,文山的伎倆很快被反擊了。
“吳子言當年確實在進入未知星域之前來過星盟,但是這也恰好說明了當時吳子言並沒有任何的不良居心,否則他完全可以不來星盟,免得引起懷疑。”星盟的一位坐在仇老旁邊的代表不緊不慢地說道。
文山看過去,見他的年紀應該和仇老差不多,有可能比仇老還大一些,應該也是星盟委員,佔據了最高決策的一席。
既然他已經說話了,那就代表了星盟的意志,同時也將文山轉移注意力的目的破滅。
“星盟從來沒有強制要求過吳子言做過任何事情,因此即便吳子言如今真的仇恨人類以及其他族羣,也不可能是星盟的原因導致的,希望各位謹慎發言。”那個委員繼續說道,看似在向所有人說話,實際上卻一直在盯着文山,其意思不言而喻。
文山不以爲意,同樣開口說道:“我也只是好奇當年吳子言到底和星盟談了些什麼。既然都是猜測,那麼就不要把話說得那麼絕對,讓人信以爲真。”
文山也是朝着那個盔甲生命說的,同樣也是警告它要小心發言。
那個盔甲生命的臉上全部都覆蓋着厚厚的盔甲,根本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它現在是什麼樣的態度,只聽到它開口說道:“這些確實是我的猜測,但是難道還有其他的解讀方式嗎?這麼明顯的問題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夠想明白。
雖然你說這些不可信,但你同樣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你的說法,甚至都沒有我的猜測合理,因此我覺得最合理的方式就是讓吳子言自己來說一說當時他的想法。”
“那不好意思,吳子言現在沒辦法回來,也不會出席這次會議的。”文山說道。
“爲什麼不能出現?圈養者已經逃離了,吳子言的合作者也不用再困守一處,吳子言肯定有能力出現在這裡的。難道說吳子言解釋不了他當初的言行嗎?”那個盔甲生命說道。
文山皺了皺眉頭,這個盔甲生命是不打算讓會議進行下去了嗎?還是說它真的只是想要了解一下當初吳子言的想法,纔會這麼激進的嗎?
不過不管怎麼說,吳子言都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他也不會讓吳子言出現在這裡,因此無論那個盔甲生命是什麼意思,他都需要將這件事儘早結束掉。
“現在還不行,這次會議主要是要商討雙方談判問題,不是對於吳子言的審判,我們還是先將主要的事情做完再說,不要耽誤了大家的時間。”文山說道。
“我說的也正是談判問題的關鍵。”那個盔甲生命立即反駁道:“吳子言的問題我們可以放一邊,接下來再說一說你口中的那個吳子言的合作者,好像是叫做宛人,對吧?
這個宛人好像並沒有什麼存在感,但是由於涉及到吳子言,因此就有得分析了。
仔細想一想,我們可以發現這個宛人對於圈養者的事情也沒有任何的表示過,星盟得到的那些神秘儀器反而更像是圈養者爲了維持交界帶放置在那裡的。
因此,我們需要正確對待這個所謂的吳子言的合作者,它們即便真的和極人不對付,也不一定就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畢竟我們相對於它們而言,就只是一羣螻蟻而已。
所以,對於文山一開始就說的那個獲得宛人幫助的說法,我是持有懷疑的。
我想問一問文山,你是確確實實地從宛人的口中得到的支援消息嗎?你確實和宛人的代表談過嗎?”
那個盔甲生命再次將一些之前很模糊的問題一針見血般地指了出來,不放過任何一個漏洞,目的明確。
文山聽着那個盔甲生命的話語,一直都沒有說話,直到最後被盔甲生命問到的時候,纔在心中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這些問題確實是他之前說法的致命傷,但是卻無法避開。
“沒有,我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宛人,所有關於宛人的信息,都是我從吳子言那裡得到的。”文山只能實話實說。
“那也就是說,吳子言很可能向你描繪了一個對已知星域中的各個族羣生命友好的高等文明,是嗎?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吳子言利用這些來迷惑你,獲取你的信任,從而爲了他能夠達成某種目的呢?
再者,你並沒有見過宛人,想必也沒有見過圈養者吧?
那麼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和吳子言合作的宛人才是已知星域真正的圈養者呢?”
此話一出,所有人再次爆發了熱烈的議論,都被這種觀點充斥了大腦,幾乎都無法思考了。
文山也同樣震驚,這個盔甲生命分析問題的角度確實刁鑽,沒想到兩三句話就將整個局勢顛覆了大半,幾乎要脫離了文山的掌控了。
參會代表們都議論紛紛,討論着剛纔那個盔甲生命說的那些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宛人的好是文山從吳子言那裡聽來的,極人的壞也是文山從吳子言那裡聽來的,這種信息來源的極度狹窄絕對有可能會被吳子言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