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聞劍宗山門外,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修煉者。
驛站就在山門附近,但驛站的天舟哪能送走這麼多人。
於是大家只好擠在山路上與樹林間,等待天舟一點一點把人接走。
即使在山門外,還能聽到聞劍宗內傳來巨大的轟鳴聲,隔着山峰能看到升騰的火光,照亮陰沉沉的天空。
顯然,聞劍宗的宗主與長老們,正在和大荒城主林銘浩交戰,誰都能想象出那天地之力橫飛的畫面。
在這裡等待天舟的修煉者,仰起頭隔山眺望升起的光芒,七嘴八舌地議論,猜測戰鬥結果。
大多數人都認爲林城主最終還是會被擊敗,因爲殺念至尊也是神宿境。
而且在神宿境的小境界劃分中,是好幾重天的強者。
有他在,林城主就很難翻起大的浪花,更不用說聞劍宗還有一大堆神境長老。
一擁而上幫助殺念至尊對敵,林城主落敗之時時間問題。
不過很多人覺得,林城主畢竟也是至尊強者。
就算打不過殺念至尊和聞劍宗長老們,只要轉頭攻擊聞劍宗的弟子,恐怕也會讓聞劍宗損失慘重。
相比其他修煉者,乾雲宗長老和弟子們則早已跑進自家驛站,找到房間住下休息,等待回宗的天舟。
雖然準備啓程回去,但乾雲宗的弟子依然在議論鄭秋。
剛纔鄭秋突然出手搭救林銘浩,並聲稱暗中下毒的叛徒另有其人。
這一番所作所爲,讓弟子們對他的看法大有改觀。
瞬間從一個人品低劣的傢伙,變成了一個有情有義的好少年。
因爲驛站的地方實在有限,沒有那麼多房間供大家居住,所以弟子們只好十個人一組,擠在一個房間內休息。
大約四炷香以後,房間的木門突然被敲響。
一個身穿綠色雲紋宗服的外宗弟子,探頭進來問道:“請問,你們有誰是鄭秋的好友嗎?”
這個房間內有明思究長老的弟子,以及明定長老的弟子,因此芸幽、鄭治鬆、管從輝、邵威等人都在。
聽到問話,邵威興沖沖地站起來,拍拍胸口回答:“我是。
怎麼了,是不是一個叫鄭秋的小子回來了?”
外宗弟子搖搖頭:“不,驛站大廳裡有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聲稱是鄭秋的妹妹,想要找鄭秋。”
邵威扭頭看向芸幽和鄭治鬆,他們兩人對鄭秋最爲了解,應該知道這一情況。
然而鄭治鬆揪了揪寸長的白鬍子,茫然地答道:“鄭秋什麼時候多了個妹妹,我怎麼一點都沒聽說過,不會是騙子吧。”
外宗弟子攤開雙手:“可她真的只是個小女孩,這麼小的孩子應該不會說謊纔對。
要不我帶她進來,你們問問看。”
邵威贊同道:“說得對,帶進來問問看就知道了。”
外宗弟子點頭離開,片刻後領着一個小女孩進入房間中。
小女孩頭上梳着兩個丸子,穿着一件碎花短襖,手裡還拿着一根紅彤彤的糖棒。
她臉頰還帶着些嬰兒肥,滿身稚氣,確實是個小孩子。
邵威拍拍手迎上前,使勁抽動臉頰肌肉,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
“我是邵威哥哥,別怕別怕,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你真的是鄭秋的妹妹嗎?”
小女孩舔了口糖棒,愣了一會兒纔開口回答。
“我叫谷雅,我是鄭秋哥哥認的義妹。
鄭秋哥哥帶我出大荒見世面,可他在哪兒,我找不到他了。”
聽到谷雅委屈巴巴的語調,邵威趕緊拖過一把椅子給她坐。
柔聲說道:“谷雅妹妹彆着急,我們都是鄭秋的朋友,他說不定等會兒就來了。”
谷雅歪着頭問:“鄭秋哥哥要是不來呢?那怎麼辦啊?”
“別急,你可以跟我們回乾雲宗。
乾雲宗可好了,保證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等鄭秋回宗,我們會第一時間帶你去見他。”
聽到邵威的話,谷雅心裡暗暗思索。
鄭秋這小子施展神奇的遠遁法術,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居然把自己一個人扔在聞劍宗。
偏偏落霜閣的人也在這裡,幸虧剛纔跑進驛站的時候,沒被她們看到。
鄭秋當衆救了林銘浩一把,得罪了聞劍宗,肯定不會再跑回來。
既然這樣,不如就去乾雲宗避避,反正乾雲宗的人不認識自己。
想到這裡,谷雅裝出猶豫很久的樣子,回答道:“好吧,如果鄭秋哥哥不來,我就跟着你們走,去那個......那個乾雲宗。”
邵威哈哈笑着,扭頭對其他人吹噓:“怎麼樣,我哄小孩有一手吧!一點都沒有哭。”
就在邵威吹噓的時候,谷雅舔着糖棒,目光悄悄掃過房間裡的乾雲宗弟子。
突然,她心裡一跳,精神瞬間緊繃起來。
在乾雲宗弟子之中,有一位貌美的年輕女子,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眼睛始終牢牢盯着自己。
這股注視的目光,讓谷雅感覺很不舒服,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一樣。
這位女子正是芸幽。
在芸幽的視野中,眼前的小女孩與衆不同,小小的軀體被一抹淡藍色的光芒所填滿。
這淡藍色的光芒,絕對是流水性質的天地之力,而且數量非常多。
芸幽心裡感到奇怪,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身體裡怎麼會有那麼多天地之力。
隨着注視,她還看到谷雅身上有另一種東西,是如同液體的藍色雲團。
潛藏在丹田氣海與經脈中,正在以極爲緩慢的速度,一點一點翻涌流動。
芸幽意識到這是氣勁,極爲濃郁的氣勁,而且儲存的量也非常大。
如此多的氣勁,如此濃郁的天地之力。
這個小女孩到底怎麼回事,這種情況芸幽只有在那些神境修煉者身上看到過。
難道這個叫做谷雅的小女孩,是個神境修煉者,如此年紀有這般修爲,簡直駭人聽聞。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谷雅只是外貌像小女孩,其實年紀已經很大。
雖然心裡已有所猜測,但芸幽沒有開口戳穿谷雅,也沒有其他動作。
她只是牢牢盯着這個古怪的小女孩,打算等碰到鄭秋後,把情況告訴他,讓鄭秋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