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了兩槍的肖五,竟然沒有去正規醫院,而是在江北某個私營三流醫院救治,由於設備跟不上,受傷最嚴重的右手,當天晚上被截去了三根手指,
下午三點左右,肖五醒了,白濤過來探望,
屋內子一大堆人,基本都是白濤手下,曾經或現在的骨幹,這些人混的都不錯,有的雖然已經脫離了白濤家族自立門戶,但一旦出事兒,他們也全部到位,
“都出去,我跟老五說兩句話……,”白濤單手插兜的走進來以後,臉上略有些憔悴的擺了擺手,
衆人掃了一眼白濤,也沒說什麼,三五成羣的走出了病房,
門被關上,屋內只剩下白濤和肖五,這兩個曾經一起打拼出來的兄弟,四目凝望久久無語,
“啪嗒,”
白濤拽過椅子,隨即坐在了上面,他拿起一個橘子,一邊剝着,一邊衝着肖五說道:“老五,你要不跟着我白濤,你那三根手指截不了……,”
“哥,別說了……,”肖五撇着嘴,眼圈雖然通紅,但依舊剛強的回了一句,
“黎小權出事兒,上面一直在往下壓,而你們挾持方圓再先,如果你中槍的事兒漏了,那這事兒就沒完沒了了,”白濤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隨後繼續剝着橘子,
“我明白,哥,我知道你的難處……,”肖五強笑着回道,
“五子,最近兩年,咱哥倆沒咋聊過天……但情分沒變過,”白濤低着頭,用力咀嚼着嘴裡的橘子,聲音沙啞的繼續說道:“幾年以前,糧食站裡,咱喝散裝白,吃花生米的日子沒有了,現在,你們只需要考慮,我讓你們幹什麼,而我要考慮的,卻是怎麼走,才能讓咱這幫泥腿子,安穩的把錢賺了……,”
肖五默然無言,
“五子……江湖給了你一切,你也還了江湖三根手指頭,往後弄點別的買賣,哥……給你拿錢,”白濤擡起頭,雙眼通紅的吃着橘子,
“哥,我可以不混了,你呢,”肖五咬着嘴脣問道,
“噁心事兒,你幹一件,那是錯誤,但幹一百件,你就很難說清對錯了,我只能往前走,不能回頭……,”白濤緊皺着眉頭,隨後攥着肖五的手掌說道:“五子,你們一個個都出局了,踏實了,過好了,那就算幫我圓夢了,”
“哥,是我們把你捧的太高了……,”肖五望着天花板,怔怔的說道,
是的,肖五雖然斷了三根手指頭,但卻踏實了,
而在社會上風光萬丈的白濤呢,他就只能躲在肖五的病房裡絮叨兩句,平時,他沒有這個機會,因爲說多了,就不是大哥了,是他媽唐僧了,
……
十分鐘以後,白濤站在病房門口,用溼巾擦了擦臉,隨後泰然自若的走出了病房,
“呼啦啦,”
一大幫人瞬間圍上來,七嘴八舌的開始墨跡,有的說要替肖五報仇,有的說要走法律程序,還有問白濤黎小權家那邊咋說的,
白濤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應對自如的迴應了其他人,
“濤哥,老黎的秘書給我打了電話……他說司機的事兒,最好讓咱把它攬過去,秦芙表弟夠嗆能談妥,他讓咱過去看看……,”付饒在後面小聲說道,
“我不是清道夫,這破b事兒,我管不了,不讓五子吭聲,已經是我極限了,”白濤沉默一下,言語清冷的回道,
“……恩,”付饒只能點了點頭,
“隋文波酒廠地皮的事兒,讓茂名和大旗也摻和摻和,你幫幫他們,”白濤思考了一下,簡單明瞭的說道,
付饒一聽這話頓時愣了,隨即他思考了半天回道:“他倆辦這事兒,就差不多了,我就不摻和了,正好春天一到,江北那邊也要開槽子了,”
“也行,”白濤直接點了頭,
至此,隋文波酒廠的事兒發生了變化,白濤乾脆利索的換將,而付饒也“懂事兒”的下課了,雙方給足了彼此面子,付饒也啥話沒有,畢竟他在酒場的事兒上,一直沒有進展,
……
第三天,香坊鴨子院,
林軍低頭走出了看守所大門,剛開始,他並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出來,但看見黎小權後,就瞬間明白了過來,
“呵呵,沒有我,你起碼得蹲五年,”黎小權被押了三天,但猖狂的狀態卻一絲未減,他看見林軍以後,歪着脖子說了一句,
“小巖是你撞的,”林軍沒有行李,他看見黎小權的第一眼,就感覺對方在赤.裸的挑釁,隨即邁步就走了過去,
“呵呵,”黎小權冷笑了一聲,目光鄙夷的看着林軍,
“我艹你媽,你他媽的怎麼會出來,”林軍瞬間狂躁,舉拳就要打,
“小權,”秦芙坐在車裡,皺眉喊了一句,
“軍,軍,”前來接人的沈曼和張小樂,同時拉住了林軍,
“艹你媽,你個狗籃子還跟我叫號,你配嗎,,我他媽撞死你,也白撞,沒有我,你就蹲笆籬子吧,”黎小權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隨即轉身就上了母親的車,
林軍被三四個人拉着,看着黎小權光明正大離去,牙齒打顫,扭頭衝着周天問道:“你告訴告訴我,他撞完小巖,又撞了警察,憑啥能出來,”
“不是他撞的,”周天沉默一下,乾脆的回道,
“你他媽瞎了,還是聾了,”林軍莫名憤慨的咆哮着,
“我他媽說不是他撞的,”周天也激動的喊道,
林軍看着激動的周天,沉默許久後,緊攥的雙拳瞬間鬆開,
“車不是黎小權名下的,撞人的也自首了,小巖的親叔叔,從哈一機分廠,調到總廠當了車間主任,現在你也被放了,所以,皆大歡喜了,”周天指着林軍的胸口,咬牙問道:“軍,社會允許一部分青年,犯他媽的少年一樣的錯誤,你還能說什麼,我又能說什麼,”
林軍聽到這話,默然無語,
“跟班願意替黎小權承擔責任,捱了三槍的肖五,寧可截肢,也不去官方醫院,目擊民警一個選擇變了口供,一個直接辭職不幹了,小巖叔叔,不接受車間主任,就他媽意味着下崗,所有人各司其職,各自扮演着自己的角色,這是什麼,這他媽是規則,你不想看見,也得看見,”周天指着地面,鏗鏘有力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