衚衕內,被劉小軍拽走的鐘振北,在聽見二斌的話後,內心瞬間就崩潰了。
“……小軍,沒有我二斌不會走到今天這步的!!你知道嗎?啊!”鍾振北這輩子心裡也沒有這麼自責過,因爲他的性格一向是,別人可以欠他的,但他從來沒有欠過別人的。
“我知道!”劉小軍拽着振北,混在人羣當中說道:“但是事兒已經出了!!你不能辜負了二斌對你好意!對嗎?哥!!”
“我他媽的……!”鍾振北忍着,忍着,眼淚還是流了出來。
“振北!跑了就他媽別在回來了!永遠別回來!”二斌依舊挾持着那個青年,站在廣場中央喊道:“哥們,你從來不欠我們任何人的!騾子是你和我的弟弟!但你聽見了騾子被害,第一選擇是回來乾死所有參與整他的人,可我二斌做不到啊!!我有家啊,我有媳婦孩子,我有太多顧慮了!我他媽也恨陳雪峰,可我真沒有勇氣開槍打死他……!”
廣場周圍,圍觀羣衆無數,但卻不知道那個已經將近四十歲的中年,挾持着一人,在哪兒哭着喊着幹什麼!
“振北,不用惦記我,我他媽沒死罪,我認蹲了!”二斌繼續哭着喊道:“我家裡所有人都在這兒,我跑不了……我去了國外,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鍾振北聽到這話後,緊攥着槍的手掌,突然放鬆了。
“他不想走!”劉小軍輕聲衝着振北說了一聲,隨即領他穿過衚衕,擺手衝司機說道:“送他出去,快點!”
“好!”司機連連點頭。
“我回去,我看看斌哥!”劉小軍捧着振北的臉說道:“哥!!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明白嗎?!”
……
另外一頭。
“站住!”
“別跑!”
“……!”
七八個警察四面八方的衝着偉星圍了過去。
“亢亢!”
偉星一邊跑,一邊擡手就是兩槍!
“啊!!”
“啊!”
“……!”
烏泱泱上班的人羣中,瞬間爆發出尖叫,場面開始混亂了起來。
“刷!”
街道邊上某刑警瞬間收住腳步,隨即擡槍瞄準捋着街道邊跑的偉星,直接扣動了扳機。
“亢!”
一聲槍響,偉星肩膀瞬間暴起一團血舞。
“嗡嗡!”
此處正值繁華地帶,所以從事發到現在,僅僅過去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三四臺本地警車就已經向這兒趕來了,而且他們聽到槍聲之後,本能就奔着偉星這邊圍堵了過來。
“踏踏!”
偉星抱着肩膀,狂奔了二十多步後,一擡頭就看見了迎面開來的警車,隨即他停住腳步,掉頭就奔着道路中央跑去,並且伸手就準備翻過道路中央的橫欄!
“滴滴!”
一陣汽車喇叭聲音響起。
“刷!”
偉星本能轉頭看去。
“咚!”
一聲悶響後,偉星被一輛奔馳商務撞出去一米遠後落地,隨即連續翻滾數下後,槍被甩飛,人雖然撲棱一下坐起,但卻鼻孔竄血!
“別動!”
“舉起手!”
“……!”
刑警和剛剛趕到的派出所民警,持着槍就從四面八方趕來,但偉星根本不管衆人,而是轉身就要站起,但手掌一撐地面後,偉星發現自己盆骨劇痛,根本站不起來!
“我讓你抱頭!!”刑警額頭冒汗非常激動的喊道,因爲偉星的一系列動作,都標示着他是一個隨時準備躺下的悍匪!
“咕咚!”
偉星還是沒管警察,身體前傾,爬着就準備去抓住那把地上的手槍,但他心裡此刻不是要拘捕,更不是要去挾持誰,而是……
“亢!”
連續喊了兩聲無效後,刑警開槍,直接打在了偉星胳膊上。
“噗咚!”
偉星在中一槍後,身體徹底脫力,翻身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一動不動。
“呼啦啦!”
衆警察蜂擁着圍了上來,有的掏手銬,有的搜偉星的身上。
“開槍打死我吧……!”偉星閉着眼睛,趟在地上呢喃道。
“你同夥呢?!”
“呵呵,艹!”偉星搖頭回應道:“……死我都不怕,我怕你問我嗎?!”
“趕緊叫救護車!”刑警擺手衝同事喊了一句。
“別救我了!!行嗎?!”偉星咆哮着沖天空喊了一句。
一百米左右開外,親眼看見偉星躺下的劉衛,頭戴鴨舌帽,手裡拎着一塊錢一瓶的可樂,一邊流着眼淚,一邊步伐適中的走掉了!
整個過程,偉星沒有去挾持大街上任何一人,扯什麼談判,他在被警察發現了之後,就幹了兩件事兒,一是想跑,但發現跑不出去後,就準備自殺!
仔細想想,其實對於偉星的人生來說,他跑去國外,或者死在國內,都沒啥區別,因爲他在心裡早都無數次預演了今天的場景!
只要你沒有那個決心,永遠離開這個圈子,離開這些人!
那麼不管你是誰,“折”都是早晚的!
對,就是早晚的!
……
半小時後,廣場上。
二斌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周圍全是忙碌的警察。
“你會爲你今天的行爲,後悔一輩子的。”甄隊指着二斌,臉色冷峻的說道。
“你也會後悔的,後悔信了我的話,信了我真的會賣振北……!”二斌手掌全是鮮血的迴應道。
甄隊無言。
“踏踏!”
一陣腳步聲泛起,目睹了整個事件的靜雯,小叔,還有二姑,全部都趕了過來。
小叔沒說話,只望着二斌滿眼失望。
“你啊!!你咋想的啊!?二姑急的直跺腳。
小雯沒有激動,她看着二斌發呆許久後,從包裡拿出紙,一邊哭着,一邊蹲在二斌身旁爲她包紮着手掌,並且低頭呢喃道:“……爲了一個社會上的朋友,你連家裡人都不要了!”
“沒有社會上的朋友,這些年我拿啥養活你,養活孩子。”二斌低着頭,輕聲迴應道。
“你太傻了,等你想明白,你就會知道今天干的事兒有多不值!”
“呵呵,傻樣兒!”二斌伸手摸着小雯的腦袋,笑着說了一句:“賣了振北,那是小利,它會讓我出來之後,在社會上寸步難行,但今天過後,我就是判了無期,我的這些朋友,也會照顧你們,照顧我的生意!哪怕我就是在監獄裡蹲着,那也不是籃子,是個爺!”
小雯對二斌的話嗤之以鼻,因爲她滿腦子裡都是二斌會被重判!
但事實上,當林軍聽到二斌出事兒之後開始,就一直在未來數年內,不停的幫他運作案子,就連之前對二斌印象非常一般的萬隆昌,也是頻頻出手幫忙。
人對人的看法,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
二斌入獄這一年,有無數人罵他是傻b!但多年之後,有人在談起他時卻說,唉,二斌遇到事兒啊……沒不糊塗……
人生路上,有得有失,二斌沒賣振北,但卻被重判這事兒,可能只有他自己心裡有桿秤,而外人都只是站在自己角度去評判而已……
ps:凌晨兩章,剩下的章節,明天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