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千門元石大炮吞吐着烈焰,可怕的力量在虛空中掀起了無邊的巨浪,如同末日落雷轟鳴。
一枚接着一枚的火球匯聚成火雨,連綿不絕的墜落到城牆之外的獸羣中,衆多烈焰熔漿炮,一次齊射,就會佈滿整個虛空,如同奪命的使者,將大片地域融化爲虛無。
面對漫天的炮火,這些兇獸根本沒有一絲的怯意,反而被濺起的血骨赤紅了雙眸,無盡的血色沾染了大地,一具具兇獸的屍骸被氣浪席捲到虛空之上。
天穹之上,不斷的有着龍吟鳳鳴,一頭頭神獸的影響呼嘯而下,直接湮滅一片。
然而接天連地的兇獸,如同潮水一般激盪,依舊是一浪接着一浪的前來送死,漫天的獸潮中,三星兇獸已經是佔據了大半。
“這是何意?”
望着洶涌而來的獸潮,紫雲王眼中有着一抹驚異。
這哪裡是征伐,分明就是前赴後繼的前來送死,這一刻,他也有些摸不著這些兇獸的套路了
炮火轟鳴,神獸嘶吼,血氣遮掩了整個天穹,這片山脈沉底被一片血霧籠罩。
血戰一直持續到了夜晚,兇獸絲毫沒有退後的趨勢,在落月灣城牆前面足足有着接近百萬兇獸伏屍,不乏四星兇獸,甚至有着五星兇獸喋血。
連續吞吐的火焰,讓一些元石大炮終於承受不住力量的侵蝕整個崩碎開來,頓時一些戰兵受到重創折損,但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會有人將炮位修復,一門新的元石大炮再次安置,重新吞吐着火焰。
同樣的在城池內部,那些百丈大小的巨弩,手臂粗細的弓弦也開始逐漸崩碎,一整天的連續攻擊,對於戰兵的消耗十分的大。
不過落月灣內的戰兵早已經是換了一批,那些力竭的戰兵全部退了下來休息。
“或許它們想要藉助我古元部落之手,消耗這些兇獸呢?”
蕭晨眸光洞穿夜幕,向着前方望去,輕聲說道,這個想法讓他有些不寒而慄。
送死?亦或其他?
怎麼可能?
紫雲王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這些兇獸雖然血脈斑駁,毫無潛力可言,但是畢竟是三星,四星,甚至是五星兇獸,就這樣隨意的趕上來送死。
倏而,紫雲王眼中閃過一抹明悟,似乎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輕聲說道:“蕭神王或許猜測的不錯,或許問題還是處在哪裡!”
順着紫雲王上的眸光,蕭晨向着落雲山脈深處望去,跨過漫天的火光,更深處只有着起伏的山巒暗影,就如同一頭蟄伏在大地的莽荒巨***要吞噬一切。
“這下倒是便宜了你古元部落,這些兇獸的血骨也勉勉強強吧。”紫雲王的聲音再次響起。
“以前老夫聽說過一個傳聞,是關於落龍山脈深處的。”
聞言,蕭晨轉過了眸光,看向了紫雲王。
“他們說在落龍山脈內部,兇獸同樣和人族一般,有着部族劃分,分封着勢力,那裡生活着化形的兇獸,而山脈外圍的兇獸若是有機緣,或者血脈高貴,就有機會進入到那裡面!”
什麼!
蕭晨大驚,化形兇獸,就算是五星兇獸也難以化成人形,當然除了一些血脈高貴有極爲特殊的兇獸,比如蛟龍一族,真正褪去獸身的只有王者。
“不是你想的那般,若是獸王如此多,我人族還能佔據莽荒大地繁衍生息嗎。”
紫雲王輕笑,隨即再次出聲解釋道:“兇獸的傳承久遠悠長,甚至諸天百族,甚至我人族的歲月都比不過這一族,自然是有着化形之法,讓他們不用晉升王境而化成人身,不過對於大多數兇獸來說,還是習慣於保持獸身。”
“老夫所言,既然深處的兇獸有着建制有着實力劃分,自然是有着爭奪算計。”
“紫雲王所言,兇獸之間同樣有着爭權奪利,不過這些兇獸看似有着百萬之衆,對於王獸來說可算不了什麼吧?”
蕭晨疑惑,難道這些兇獸如同人族一般,同樣也爭地盤?
對於兇獸來說,一旦步入三星之境,就有着不弱於人族的智慧,誰將他們當成茹毛飲血的畜生纔會倒黴。
“根據老夫猜測,這山脈深處的各處分別由各大獸王坐鎮,每一個獸王就如同我人族王部那般鎮壓一大片山脈,這次獸潮可能就是分屬於這塊地域的獸王發起。”
蕭晨沉吟了片刻,眼中有着精芒,若是真如紫雲王猜測那般,這片地域屬於哪位獸王轄地,古元部落想要進入這片大地挖掘礦脈,必然要解決這個問題。
“想要知道究竟是何種問題,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下一刻,蕭晨的身影化爲一道流光,向着山脈深處而去。
……
相比於落月灣的漫天血氣,萬里之外有着一座山巔,古峰直接攔腰斬斷,竟然是成爲了一座方圓裡許的花園。
哪怕是夜幕之下,這座花園之中竟然有着盈盈寶光,一株株花草爭相鬥豔,甚至有着一個個精靈在起舞。
漫天的藥香撲鼻,匯聚成彩色的氤氳。
在這花園的中間,有着一座白玉石桌,一名金袍少年就這樣坐在桌前,手中擺弄着一把酒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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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壺晶瑩如玉,雕琢細膩,有着靈氣盈盈冒出。
顯然是出自於人族匠師之手,最爲主要的是這柄酒壺乃是用一塊萬載寒玉直接雕琢出來的,萬年靈寶竟然只是雕琢成一把壺,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此刻,這名金袍少年拿起寒玉酒壺,輕聲說道:“恭候多時。”
隨即隨着話音,伸手將對面的一隻同樣用寒玉雕琢的酒杯斟滿。
“本王曾經遊歷過整個人界大荒,去過不少地方,無論是北海海底水城,還是南荒火焰叢林,獨愛人族所釀製的血酒。”
似乎知道蕭晨的詫異,金袍少年隨即出聲說道。
實際上蕭晨來到這座古山之巔,他確實是被詫異道了,眼前的場景給他的震撼有點大。
兇獸不是直接茹毛飲血,通體臭烘烘的,隨意築巢而居,眼前之人分明就是貴胄之像啊,只有久遠的世家帝族傳承代代,纔會有着的那種底蘊。
隨即,蕭晨反應過來,就這樣落在了金袍少年對面,微微示意。
“本王,人族蕭晨,閣下就是這片山脈的獸王?”
“是,也不是!”
對於蕭晨的疑問,金袍少年的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說法。
“本王祁修崖,乃是山脈化形而王,說起來屬於精怪一族,在莽荒古時代得天地造化可證得神位,現如今只能和苟延殘喘。”
祁修崖帶着一抹自嘲,似乎有些不願意提起過往。
不過蕭晨卻是明白,其所言是也不是的因由了,說他不是兇獸一族,但是如今卻是和兇獸族攪合到了一起,更何況在世人看來,精怪和兇獸也有什麼區別。
實際上這也是一個久遠之前遺留下來的問題,當年獸族一隻化妖而開闢妖界,有着一部分山林精怪同樣是化身爲妖。
而兇獸和這些精怪同樣是生存在山林之中,說成一族還是兩族早已經是分不清楚了。
“原來是一方山神。”
蕭晨輕聲迴應道,山脈化形而出,在莽荒神靈之時不就是山神嘛!
此刻他有些明白了,爲何那些兇獸前赴後繼的送死,祁修崖絲毫沒有感覺,感情不是一個種族。
祁修崖沒有什麼變化,示意蕭晨品嚐一下血酒,兩人似乎都沒有提起萬里之外的血火拼殺。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看似普通的聊天,但是雙方早已經是進入了博弈,誰也不提萬里之外的血戰,誰先開口就已經是落了先機。
“數年之前,貴部那株建木堪破桎梏晉升到王境,不知道人王何時讓其迴歸我族!”
就這樣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暢飲起來,過了足足一刻鐘,祁修崖出聲說道。
好大的口氣!
蕭晨將酒杯中的血酒嚥下,嘴角顯出一抹冷笑。
天下萬靈,山川地脈,大江湖泊,靈木神樹,藥草精粹,甚至虛空中的各種氣流,朝霞雲朵,在莽荒時期皆是有着機緣通靈封神,所以就有着精怪神族,當然現在只能叫精怪了。
這般算下來,建木神樹卻是屬於靈萃精怪一族。
“山神說笑了,如今乃是皇道時代神靈寂滅。”
蕭晨說了一般,伸出手拿起酒壺爲自己重新斟滿一杯,言外之意,就是時代不同了,所謂的種族劃分他可不承認。
對於蕭晨話外之意,祁修崖自然是聽得出來。
實際上作爲精怪一脈,他也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正如蕭晨所言時代不同了,這方天地的運轉法則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神靈都寂滅了,當初那個時代天地法則下,精怪修煉到極致可以封神。
但是現在,封神無望就不提了,精怪一族乃是從通靈之體中誕生,眼下天地變化之下,讓他們化形而出變難了何止萬倍。
修煉之中還要受到了種種劫難,有自身,還有着外界,諸天百界皆是抓捕強大的精怪作爲兵器的器魂。
這般情況下,精怪族的生存狀況十分的嚴峻,甚至可以說快要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
無他,化形難,修煉難,從誕生源頭一劫,又從生長之中降下一劫,兩劫之下,能夠剩下的精怪還能剩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