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進去容易,但是人太多,排隊是見到國王最好的方式。
陳懿看了孫悟空一眼,孫悟空則看了李元寶一樣,李元寶耷拉着腦袋站在隊伍後面排隊,不能隨意挪動,無聊的很。
前面目測還有九十多個孩子接受考驗,每次進去三個,不知道這裡的面試速度如何。
又過了一個時辰,隊伍終於開始活動起來,那些跑遠的孩子也被揪着耳朵押回來。
國王醒了!
稍感輕鬆的是,速度很快,一般都是一刻鐘就都蔫頭巴腦的出來了,最快的一組,基本是進去就出來。
陳懿觀看那三個孩子,相貌一般,又吃的肚皮溜圓,看來外表儀容也是至關重要的先決條件。
只不過,排隊的數量基數大,一直到了深夜才終於輪到了陳懿。
小拓琨小孩子熬不住,趴在豬八戒肩頭睡着了,總不能讓他獨自睡在外面,陳懿改變主意,還是帶着他步入大殿。
同行的還有兩家,都帶着困得點頭的孩子。
大殿正上方,是簇擁着棉被勉強支撐身體坐着的國王,看上去就像是八十歲老者,氣色暗淡,大有下世光景。
身旁站着衣着黑袍,棱角分明,雙眼深陷,面無表情的瘦高巫師。
燭光搖曳,大殿寂靜,還有死氣沉沉的國王和國師,其中一個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國師,同時也爲大澤國巫師,眉頭一皺,立刻有侍衛將這一家人給請了出去。
另外一個孩子瑟瑟戰慄,有武師上前與其對招,還沒打,就嚇得自己跑了,氣得家長直跺腳,連忙躬身後退着追了出去。
只剩下陳懿這隊人,孩子還在肩頭睡着,棉被裡的病國王露出失望之色,搖搖頭。
侍衛上前,又要把他們給趕出去,陳懿朗聲說道:“陛下,我等乃東土大唐來的取經人,路過貴國,這是通關文牒,還請陛下加蓋寶印。”
國王挺了挺身體,巫師立刻上前助其坐穩,這才緩緩的說道:“原來是遠道而來的客人,賜座。”
“謝陛下。”
“選拔明日再說吧。”國王又吩咐一聲,巫師點點頭,隨意一揮袖子,自有侍衛跑出去安排。
“東土大唐?”國王有些昏花的眼睛眯起來,腦海裡並沒有這個詞彙,或許是自己忘了,嘆息着搖搖頭,回頭衝巫師吩咐道:“將傳國玉璽拿來,另外再準備黃金千兩,上好絹布兩匹,贈予長老吧。”
真大方,還沒怎樣就給黃金千兩,除去恩情友情多給些另說,這種賞賜額度,在富裕大唐也只是針對王侯將相,且立過大功的。
大澤國王室有錢,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無功不受祿,陳懿還是婉拒了:“多謝陛下美意,我等前來打擾已然不安,不可再要賞賜。”
“來者是客,算是我供奉佛祖的吧。”
國王有氣無力的翻開通關文牒,顫抖着手將玉璽拿起來,可是抖動的實在是厲害,就這麼個動作,累得滿頭冷汗。
巫師微微嘆息,躬身低聲說道:“陛下,我扶着您的手臂吧?”
“不用。”國王深吸一口氣,帶着不容侵犯的王者尊嚴,再次舉起玉璽,費力的朝着通關文牒蓋了上去。
不是太完美,抖動一下,印章蓋的有些歪斜模糊。
“哎,如此印章,連佛祖都要怪罪吧。”國王黯然道,微微搖頭。
“陛下,您一片誠心可嘉,佛祖也會欣然接受。”陳懿安慰道。
倒是個善心的和尚,國王低垂着眉毛暗歎一句,將玉璽送回寶盒當中時,出現了意外。手一鬆,玉璽掉落在龍案之上,緊接着滾動幾下,竟然掉了下來。
力道不小,沿着臺階繼續滾下,直到陳懿腳下才停止。
所有人都嚇壞了,玉璽何等尊貴之物,掉在地上定是大凶之兆,巫師的臉色更是變得難看,厲聲吩咐:“來人啊,將這些和尚給我拿下。”
聲音很大,嘩啦啦圍過來很多侍衛,小拓琨也驚醒了,骨碌從豬八戒背上爬下來,拉住陳懿的手。
老國王臉色也很不好看,但是當他看到一個孩子之時,心頭還是有所觸動,冷聲問道:“怎麼還有個孩子,看服飾,倒像是我們本地人。”
“你是誰啊?”小拓琨好奇的問道。
“大膽!”巫師正要發火,國王卻有了幾分精神,“你猜我是誰?”
“我不知道。”小拓琨如實說道。
“呵呵,呵,”國王笑了幾聲,隨即咳嗽起來,好半天才停住,幽幽說道:“巫師,不要難爲他們了。爲了王位,我整日惴惴不安,熬壞了身子,也熬碎了心。今天玉璽掉落在地,那一刻我反而釋然了,放下便是解脫,隨它去吧。”
“陛下,國不可一日無君啊。”巫師眼眶現出淚花,看似對國王也是忠心耿耿。
“不要再說了,讓我清淨清淨吧。”國王說完又看向緊張的拉住陳懿的小拓琨,衝他招招手,示意他上前。
拓琨不安的看看陳懿,陳懿點點頭,微微一笑,會有人保護他的。
小拓琨上前幾步,邊走邊打量這個大殿,小眉頭緊鎖着,好似在努力分析自己所處的地方。
“參見大人。”拓琨來到國王面前,屈膝跪下,大人是個統稱,因爲他不知道這個高臺上的人究竟是誰。
大人?國王又笑了起來,示意他再走近些,並讓人在旁邊多添兩盞燈。
“巫師,看這孩子,是否有幾分像我那大兒子?”國王說着眼圈就紅了。
“像,不過這孩子瘦小了些,看出身也普通。”巫師說道。
國王點點頭,又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從哪裡來,來做什麼呢?”
“回稟大人,我叫拓琨,住在大澤國水邊漁村,是個孤兒。正好遇到好心的長老,帶我來這裡長見識,我想見到國王。”拓琨如實說道。
“拓琨,呵呵,聽起來倒是很像我的後人呢。”國王第一次笑出了聲。
“陛下,出身。”巫師又小聲提醒。
國王卻像是沒有聽見,“拓琨,你見國王是爲什麼呢?對了,讓我猜猜看,是有委屈,還是缺錢了?”
“哈哈,你猜錯了,都不是!”拓琨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