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是一件,就是十件,我也一併應允。”駱迦迪看似很仗義的鄭重點頭。
“好,請讓我爲那冤死的七百九十八名同修,唸經超度,以免冤魂不得解脫。”陳懿正色道。
駱迦迪不屑一笑,這就是和尚的特點,喜歡故弄玄虛,其實連自己都救不了。他回頭吩咐下去:“放了大唐和尚,將那高臺收拾妥當,擺放祭祀貢品。”
有侍衛上前給陳懿鬆綁,陳懿整理下僧袍,邁開穩健的步子,向着高臺走去。
途經孫悟空被捆綁的柱子,陳懿微微一笑:“悟空,不要再裝了,跟我一道上去。”
孫悟空立刻睜開眼睛,嘿嘿一笑,身上的繩索突然就鬆了,滑落在地上,他跟在陳懿身後,蹦蹦跳跳,還挺開心的。
駱迦迪等人卻大驚失色,不由的向後退了一步,沒想到妖猴根本沒有被制服,他們高興的還太早。
“還真是我的好徒弟,師父有難,你卻袖手旁觀看熱鬧。”一邊走,陳懿一邊好笑的說道。
“嘿嘿,我怎會讓師父受苦,不過是想讓你看清現狀,其實俺老孫一直都在保護大家。”孫悟空辯解道。
“怎麼個說法?”
“師父,論經說法,我談不過你,但是識人看相,是俺老孫拿手的。咱們原本可以逃脫此地,你信了那駱迦迪尚有良善之心,結果呢!作繭自縛,他反過來便要害你性命。”孫悟空振振有詞。
陳懿呵呵直笑,原來孫悟空是想借此機會給他上課,判識人性美醜,辨認忠奸善惡。
“你啊你。”陳懿忍俊不禁,點指孫悟空腦門小聲道:“還來教訓我了,不過有你在,扳倒一局,不成問題吧!”
“師父但請吩咐。”孫悟空激動的抓耳撓腮。
“一會兒要弄出點大動靜來,挫挫他們的銳氣。”
“哈哈,師父高見。”
……
駱迦迪的鼻子都要氣歪了,這師徒倆說說笑笑的,哪有絲毫驚恐畏懼,分明從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陛下,那個毛臉和尚有妖術,還請早做打算。”城門守衛將軍低聲提醒。
駱迦迪點點頭,“那高臺有玄機,是中空的,下有尖刀排列,爲的就是處罰冒犯神靈之輩。你看我眼色,擡手爲信號,觸發機關,不要留情。”
是!
君臣倆正說着話,突然聽到四周傳來一片驚呼之聲,只見唐僧腳踩七彩祥雲,騰空而起,孫悟空飛隨身側,幾十米高的臺子,對於他們不過是擡腳的功夫。
“真乃聖僧。”駱迦迪不由的喃喃自語,心中更加疑惑,究竟殺了他是對還是不對。
“陛下,殺了七百多和尚,已經被佛陀記恨,萬不可心慈手軟。”將軍提醒道。
陳懿在高臺上盤膝坐下,不動不搖,法相莊嚴,他緩緩閉上眼睛,將接下來的時間,交給唐僧的意識。
一卷《度亡經》很快從口中發出,聲音不大,卻字字句句敲擊在在場每個人的耳朵之中,無比清晰,使得四周一片安靜。
孫悟空暗中念動咒語,原本陰霾的天氣變得晴朗起來,大團白雲聚集上空,日光爲高臺上的陳懿,鍍上一層神聖的金色光輝,彷彿是一尊金色雕像。
“天晴了,天晴了。”將士們竊竊私語,議論這一天降異象。
孫悟空嘿嘿偷樂,這算什麼,只聽陳懿在念經的空檔,小聲問道:“悟空,能不能弄來點兒風雨。”
“降雨爲龍王管轄,我還真不會。”孫悟空撓頭道。
“不用下雨,將附近河流的水引到這裡點兒就行。”陳懿笑着點撥。
孫悟空恍然大悟,變幻出一個假悟空,真身已經飛到了城門之外,變出個巨大的水瓢,一舀子下去就把河水舀幹了一半兒。
正在沐浴和煦日光的衆人毫不提防,一陣狂風猛烈吹過,黃沙漫天,夾雜着不小小石塊,打在臉上身上,一個個疼得呲牙咧嘴。
還未來及躲避,傾盆大雨又突然而至,地面上的水,瞬間便埋沒到膝蓋處,每個人都是全身上下透溼,像個落湯雞。
“怎麼好端端的下起這麼大雨?”將軍一邊嘟嘟囔囔,一邊頂風冒雨,去取雨具,還沒等跑回來,雨竟然停了,陽光再次普照大地,依舊暖洋洋的。
駱迦迪懊惱的擰着身上的水,惱羞道:“定是和尚裝神弄鬼,折騰出這些動靜來,動搖人心。”
“哼,爲何這雨水只淋在你們身上,長老卻是寸縷未沾?”不遠處的石陀已經吐掉了口中的破布。
駱迦迪擡頭看去,確實發現陳懿一衆都沒有淋到雨,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爲何沒聽到司天說今日有雨?”駱迦迪沉聲問道。
“這不是雨,而是那些冤死和尚的血和淚。”石陀冷笑道。
駱迦迪不由打了個寒顫,那名將軍也是身體莫名的發冷,回頭怒道:“再胡說八道,先割了你的舌頭。”
石陀冷笑連連,擡頭看着高臺上的陳懿,內心萬分感動,能夠常伴聖僧左右,雖死無憾。
“你那和尚,唸了這半天的經,到底唸完了嗎?”將軍不耐煩的嚷嚷道。
“駱迦迪,經文不長,念一遍不需要多少時間,但是人真正不能饒恕的,還是自己的罪孽感。如今,八百名和尚的靈魂都在你眼前,你可曾願意面對我們?”陳懿站起身,高聲問道。
身後一陣涼意襲來,駱迦迪額頭卻冒出冷汗:“你,你莫要危言聳聽,那些和尚早就是屍骨無存,僅有頭顱留在此地,哪有什麼靈魂!”
“頭骨在此,你都不信他們有靈魂前來,爲何從未見過的火神,你卻願意犯下滔天罪孽去維護他?”
“這,這,和尚們在哪兒?我,我不怕!”駱迦迪嘶啞着嗓子嘶吼。
“對,我也不怕!”將軍眼珠通紅,這些和尚駱迦迪下令,都是死在他手中。
“好!”陳懿雙臂上舉:“諸位同修,我知道你們死得冤,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你們想要報仇,還是化解恩怨,都隨你們吧!”
“虛張聲勢!”將軍腿都要軟了,不過是努力維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