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打!”豬八戒一記重拳搗在六耳獼猴鼻子上,頓時鮮血噴涌,看上去有幾分可憐,“我真不知道啊!”
“撒謊,昔日你變化成我的模樣,騙走了寶貝,今天儘管吹牛如何得罪妖皇,卻不肯承認這點錯誤嗎?”孫悟空惱羞問道。
“我真沒撒謊啊,你們說的寶貝我根本不懂。而且,我在這裡被困了幾百年,根本離不開,上哪裡偷寶貝去!”
陳懿心頭一沉,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盜走寶物的另有其人。
六耳獼猴撒謊成性,哪句話是真,哪句又是假的,不好分辨。
陳懿緊盯着它的雙眼看,六耳獼猴也急了,高聲道:“我可以發誓,如果真的是我偷的,就讓我手指頭都爛掉!”
“這個誓言不夠狠,應該說兩邊六個耳朵都聾掉!”七妹加碼。
“這個確實狠。”六耳獼猴直咧嘴。
誓言對於常人或許只是隨口一說,但是諸方各界有修爲者,大都看重這個,畢竟關係着前程。六耳獼猴縱然遲疑,但還是搖搖頭,“反正我又沒偷,有什麼好怕的。我,六耳神猴對天指誓,如果真是我偷的,必定六耳潰爛,耳膜盡破,再也聽不到絲毫聲音。”
說完,六耳獼猴倒吸一口涼氣,快哭了,“都是你們,逼我發毒誓,六耳怎麼了,哪裡就招惹你們了?”
兩漢眼淚嘩嘩往下淌,看上去十分可憐,陳懿口氣也鬆了,“別哭了,我們信你便是了。”
“多謝你,金蟬子,真是個好人!”
六耳獼猴倒也單純的很,立刻止住了哭聲,呲牙笑,模樣不敢恭維。
通過交流,六耳獼猴除了戳鳥逗虎,挑撥人家兄弟夫妻感情,其他的惡行也沒有。因爲善於變化,動物又無法分辨真僞,所以常常是打作一團,六耳獼猴看熱鬧爲樂。
掉包偷竊的賊如果不是六耳獼猴,那麼天底下還有哪類靈猴可以做到這一步。陳懿的臉色不太好看,孫悟空的更不好看。
讓七妹給六耳獼猴鬆綁,又放出來福袋裡的人。
四位隨從和花仙子以及小鵬一出來,就對六耳獼猴擺好了攻擊姿態,卻發現氣氛有些不對,除了六耳獼猴嬉皮笑臉,陳懿默不作聲,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老七,師父怎麼了?”小鵬納悶的小聲問道。
“說來話長,等我以後慢慢講給你聽。”孫悟空有氣無力,小鵬更覺詫異,不好追問,只能耐心等待。
山上無寶,多留無意,陳懿決定即刻下山而去。
六耳獼猴非得堅持一路相送,惡習不改,變來變去,衆人也不搭理它,縱然有兩個孫悟空又怎樣,只要不打起來就行。
後來,六耳獼猴玩心大起,壯着膽子變了個陳懿,惹得衆人哭笑不得,模樣倒是一模一樣,但神態猥瑣,分明就是反派金蟬子。
“你們別光笑,到底變得像不像啊?”六耳獼猴不滿的叉腰嚷嚷。
弓腰縮脖,哪裡像,但衆人還是給它個面子,“像,很像。”
“嘿嘿,牛皮不是吹的,我要是端起來,不比金蟬子差。我可是變化過妖皇的……”
“認識你纔多久,這話就說了十幾遍了,煩不煩?”悉娜得意道:“有本事變個天魔王啊!”
六耳獼猴直撇嘴,連魔女都變不成,何況是她的上司。
“我這是修爲不夠,等以後再精進些,管他什麼魔不魔的,全都能變,哎呀!”
只聽嘭的一聲響,還是陳懿模樣的六耳獼猴突然倒地,原地打了幾個滾,狼狽的坐起來,小臉之上寫滿了沮喪。
“嘿嘿,走路都不穩,就會吹牛。”豬八戒嘲諷道。
“那個,金蟬子,我們以後還會再見嗎?”六耳獼猴話鋒一轉,竟然撲簌簌又掉開了眼淚,雙膝盤坐,弓着身子仰着髒兮兮的小臉,十分可憐。
陳懿恍然大悟,原來到了禁錮之地的邊緣,說的忘情,六耳獼猴沒有防備,所以撞在了上面。
“有緣自會相見。”陳懿淡淡道。
“沒緣呢?”六耳獼猴哭個不停,嘴巴還在抽搐,很傷心的樣子。
“若是沒緣,不可強求。”
“強求沒什麼不好啊,沒緣的也變成了有緣的。”六耳獼猴放聲悲哭,“你們走了,再來個取經僧可就不易了,我何時才能等到有人陪我說話啊。就算有人來,他們也都比不上金蟬子善良正直英俊瀟灑……”
陳懿有些聽不下去了,連忙擺手,“其實我就是個和尚,優點也是附屬之物。”
“金蟬子,走吧,走吧,不用管我。”六耳獼猴抹了把眼淚,揮手道別。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陳懿也揮揮手,招呼衆人向前。
“金蟬子,我會想你的!”
“多多保重!”
“諸位,我也會想你們的!”
“回見!”
“七織女、花仙子、悉娜,你們長得很美,要有哪個說你們醜,那就是瞎了眼!芙蓉姐,你長得可真像我娘啊!”
聽到這話,女人們不由打了個寒戰,這話誇得,讓人肝顫。
“幾位師兄,雖然我沒有拜師,但把你們當做親哥哥一般。對我太好,太照顧了,換了其他惡人,還不得把我腦漿打出花來!”
孫悟空等人則朝後揮揮手,走出好幾裡地,聽不清六耳獼猴還在喊什麼,但他哭天搶地的哀嚎還是順着風飄來,令人十分不忍。
“師父,要不就把那個法陣給破了吧!”
如果說,別人說這些,陳懿還不打算參與六耳獼猴的因果,但這話恰恰是悉娜提出的。
悉娜沒有實體,自然更談不上有什麼內臟,屬於沒心沒肺系列。但經由她口說出這等富於同情心的話來,說明悉娜正在改變,難能可貴。
爲了能恢復六耳獼猴的自由,也爲了開始變化的悉娜,陳懿停下了腳步。
“師父,當真要放了六耳獼猴?”孫悟空謹慎的問道。
“我等與它有緣,來此或許就是要拯救他的。”陳懿說道。
“可是六耳獼猴性情乖張,雖沒有直接殺生,但因它互相殘殺的生靈可是不少。如果讓它掌控了人間國王的行動軌跡,又無人約束,勢必會掀翻天的。”孫悟空不無憂慮。
陳懿有些遲疑,豬八戒卻提出反面意見,六耳獼猴向來只會對諸方各界以及獸類搗亂,卻從不干擾人類。
也就是說,如果說六耳獼猴插手人間的話,必遭諸方合力滅殺,諒他也不敢。
說到底,是豬八戒對六耳獼猴也動了惻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