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知道周承磊就坐在那裡,她更加不困了,愈發認真的低着頭做着翻譯。
在這個病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是清醒的,讓她有一種異樣的親近感覺。
她覺得周承磊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所以她下意識腰背挺得很直,很認真的在看書。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婉站起來喝水,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下週承磊。
然後發現周承磊坐那裡是看着江夏的睡顏,就這麼看着,眼都沒眨。
他的手也握着江夏的手,無意識的把玩着她的指尖。
溫婉:“……”
這時江夏突然縮了另一條胳膊進被子裡,他趕緊將她另一條胳膊都放進被子裡,小心的將被子拉到她肩膀上,然後去將窗戶關小,只留了一條縫隙通風。
入秋了,早晚溫差大,越夜越涼。
回來,他枕着曲臂趴在牀沿上開始睡,另一條長臂摸在被子外,正好是江夏腰腹的位置,一副守護姿勢。
江夏睡覺就像小孩子一樣,秒睡且睡得熟,就是睡着後會動來動去,但是抱着東西,或者有人摟着她,她就會睡得很乖。
現在是不可能抱着她睡,只能搭着她,給她一點安全感。
溫婉放下水杯,突然就不想翻譯了,收好書,趴下睡覺。
半夜兩點江夏就醒了。
哄不睡那種醒。
她醒來就發現自己躺病牀上。
周承磊拍了拍她:“再睡會兒。”
江夏坐起來,下牀,小聲道:“你怎麼坐起來了?你躺回牀上睡。”
周承磊想說不用,他坐着也能睡着。
但是想到說了也沒用,只好乖乖躺回牀上。
江夏坐回椅子上,摸了摸他額頭,好像不燙,她又摸摸他後脖頸,摸摸他掌心。
有時候發燒額頭感覺不到,後脖頸和掌心可以。
完了,她再摸摸自己的額頭,再摸摸他。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有點不能確定。
周承磊:“沒有發燒,是小傷,我沒你想的那麼虛……”
江夏看向他。
周承磊乖乖閉上嘴巴,由着她用手給他探熱。
正好護士這時候來查房,見了江夏這樣以爲周承磊發燒了,一邊遞溫席計,一邊問江夏:“發燒了嗎?”
江夏縮回手,接過溫席計笑道:“好像有,好像又沒有,我有點不確定。”
“那就量一量體溫。”
“好。”江夏笑着接過來,示意周承磊擡起胳膊,她將探熱針插到他胳肢窩下,讓他夾緊。
老護士走去隔離牀,幫周國華探熱。
溫婉剛睡熟,所以什麼都不知道。
老護士夾好探熱針後,就離開了。
一會兒後,她纔過來取探熱針。
“沒發燒。”護士看了一眼溫度計,對江夏道。
然後又去取周國華的溫度計。
38.2攝氏度。
屬低燒。
問題不大。
只是他愛人也心大,睡得這麼安穩。
隔壁牀只有一個血窟窿,都擔心得懷疑對方發燒,反覆確認。
老護士心裡吐槽了一句,登記好數據就離開了。
江夏示意周承磊睡覺。
周承磊乖乖在江夏的視線下閉上眼睛。
只有他睡了,江夏才能放心睡。
江夏剛剛已經睡了三四個小時了,壓根就不困了,就坐那守着。
周承磊一直想等江夏睡着,等了很久也見她不睡,就知道她不會再睡了,她在等他睡。
周承磊第一次受傷有人這麼守着。
他讓自己放鬆下來,安心的閉眼睡覺,這麼一放鬆,很快就睡着了。
江夏發現他睡着後,也趴着繼續睡,試試能不能睡着。
只是一直沒睡着,五點半的時候,江夏打算出去給周承磊買早餐。
她一站起來,周承磊就醒了:“去哪?”
“去買早餐。”
“媽應該會送過來,不用買。”
江夏一想也是,就又坐下,“你繼續睡一下。”
“嗯。”周承磊只好又閉上眼睛。
但是護士又來了,來查房,換藥。
她拿出探熱針想給周承磊探熱。
“我來吧。”江夏主動接過來道,“我摸着好像沒發燒。”
老護士:“也探一下,我記錄一下,一會醫生和換班護士上班都需要看。”
“好。”
老護士又走去隔壁牀。
溫婉被吵醒,站了起來。
老護士一看周國華的臉色漲紅,立馬摸了摸他額頭,又將探熱針放到他腋下,看向溫婉:“都燒成這樣了都沒發現?你這是來陪護的,還是來睡覺的?”
溫婉:“……”
是真冤!
“我都守到兩點多才睡的。”
老護士壓根不信,她兩點過來,她都睡成豬了,忍不住嘟囔:“別人來陪護,你陪護,別人都知道她愛人一整晚都沒發燒。你咋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老護士沒再理她,趕緊去叫醫生來看看。
來回一趟,正好就夠時間拿出探熱針。
溫婉:“……”
江夏佔了周承磊的病牀睡了一個晚上,她咋不說?
剛對江夏說話的態度咋那麼好?
連醫院的護士都狗眼看人低,搞針對啊?
江夏的衣服件件都很新,款式和布料一看就是大商場買的,估計在友誼商場才能買到,自己結婚後雖然也買了許多新衣服,不再是隻有那條白裙子拿得出手,那白裙子和以前的舊衣服她也不再穿了,全給別人了。
但她的新衣服和江夏的一看還是有差距的!
所以那護士是看菜下碟,見風使舵呢!
醫生很快過來了,一看周國華的度數,39.3攝氏度!
然後醫生又查看他傷口,給他消毒,換藥,完了護士又拿了退燒消炎的藥給他吃,又給他掛水。
醫生給周國華看完又過來看周承磊的傷口,看完就道:“傷口癒合得不錯,沒有發紅,也沒發燒,一會兒打完吊針,開點藥帶回去吃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記得每隔一兩天來換藥一次,傷口不要碰水。”
周承磊又問:“可以將消毒藥物帶回家自己換藥嗎?”
他有點怕坐江夏開的摩托車尾。
醫生:“也可以。但要是傷口發紅,化膿必須來醫院看看。”
“好。”
於是等護士幫周承磊掛上點滴,江夏打水給周承磊洗臉,就去給周母打電話,告訴她不用過來,他們一會兒就回去。
然後她又拿着飯盒去給周承磊打早餐。
溫婉見了也做着相同的事,免得被護士教訓。
只不過江夏和周承磊吃完早餐後,就出院了,她還要繼續留在醫院。
而且溫婉想不到一留就是一整個國慶假期,差點耽誤她去參加穗交會的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