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博文出了銀行,張晨彈了彈手中的銀行卡,道:“乾爹,你這回攏共掙了多少錢?”
王博文掰着手指頭算了一下,“除去所有開銷,大概六十萬。”
“另外,我再打算給陳旭冉十萬。畢竟她幫了很多忙。”
張晨點點頭,“團隊呢……”
“跟你這邊分別我就去給他們發過年錢,也給他們說了,雖然項目告一段落,但接下來還有節目,讓他們如果願意,過完年還跟我幹。團隊搭起來也不容易。”
“還有,你那邊,過完年把策劃案看了,爭取給我一個回覆。”王博文道。
張晨點點頭,他其實已經有預案了。可以幫王博文和於臺長打開局面,要正面的影響力,張晨未必可以辦到,但如果論吸引眼球的影響力,張晨覺得自己還是存貨豐富。
因爲接下來就有一檔節目,感覺非常可以。
張晨又問:“江蓉呢?”
“她也回去過年,不過她實習了,基本也可以正式上班了,過完年過來。”
“好的,到時候把她叫上,節目一開始可能就要用她了。”女大工具人,能用自然得用。張晨笑了笑。
“你已經有策劃預案了?”王博文眼睛一亮。
“有點想法,到時候過完年碰碰。”
“要得嘛!”王博文又看他手上,“你小子,這些錢打算怎麼用?買遊戲機?”
“那得買多少啊?”張晨就笑,“存着唄,需要用的時候用嘛。”
王博文點點頭,“呵呵!我也去給王爍偉發個一萬壓歲錢,不能讓他覺得兄弟吃肉,他連湯都沒有。”
末了王博文又看向張晨,“你覺不覺得……一萬太多了?”
張晨點點頭,“確實有點多,主要給他這麼多,他一會亂用。”
“是這個道理,你覺得給多少好?”
“給個三五千差不多了,這個假期夠我們花了,他買菸花爆竹每年都要買個一千塊的,其他的吃點飯,請個客什麼的。剛好,不亂花。”
王博文點點頭,“有道理。那就給三千。”
他又反應過來,“哎你對我父子倆是一毛不拔啊?”
“吃公家啊!”
……
千禧年的春節就這樣到來了。
老爸張忠華幾兄弟分佈在羊城和京城,老家在榕城旁邊的彭鎮,家族是彭鎮最早的資本家,民國時候開工廠,甚至有自己的輪船,通過運河運輸貨物,建國後廠子捐了出去,後代流落四處。
本家這邊混的不行的就在彭鎮,其他的有的去了羊城,有的去了京城,有的在重市,京城那邊的老大混的最好,是個大官了,但是和這些兄弟間來往並不多。
老二在羊城,開工廠,有時候回來,會召集兄弟之間吃個飯,唱歌玩耍之類,但整個主要活動還是在羊城。
三姐在重市最早嫁給了當地一個科員,後來三姐夫的官當的越來越大,從科員升到處級,氣焰也大,這些兄弟姊妹也不愛來往。
張忠華這個老四在榕城,看上去中規中矩,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起碼下面還有兩個在彭鎮沒混出名堂的兄弟姊妹。
團年基本都是兩三年一聚,基本是老二主持,平時大家打個電話,家族來往並不緊密。
今年就沒聚了,都是電話裡道個平安春節好。
除夕團年當天就在張晨家。都是張晨母親黃慧芬家族這邊的。以李德貴爲主,有張晨的舅舅黃磊,三個表姨家。
大表姨劉淑珍,二表姨劉淑華,三表姨劉淑芹。
黃慧芬和黃磊父母,也就是張晨的姥姥姥爺死的早,據說姥爺以前酗酒,一喝醉就打張晨母親和舅舅,兩個人打得受不了,就跑到三個表姨家。
後面張晨姥姥姥爺先後去世,黃慧芬和黃磊也不過十幾歲,就被表舅公收養了。
所以黃慧芬和黃磊基本上是在他們表舅家長大的。
等於是張晨表舅公家給了黃慧芬和黃磊成長的體面和託底。
表舅公是張晨一歲的時候去世的,當時表舅公在病牀上還抱了抱張晨。
等到表舅公去世後,黃慧芬就覺得表舅公家當然就是孃家人,她當時拖着十歲的弟弟,就靠着他們家活下來。
表舅公是個好人,即便張晨沒見過,但是通過黑白照片看到的也是一個有着白色慈眉,目光炯炯清澈的老人。
所以張晨明白,要黃慧芬和劉淑珍徹底斷掉,那怎麼可能。這個大表姨等同於她的親姐,而劉淑珍除了喜歡控制人,喜歡pua,搞窩裡鬥,小時候也確實照顧和庇護了黃慧芬和黃磊。
很多親戚關係本身就是如此,沒有非黑即白。
既然是親戚,那就意味着羈絆得很深,曾經受過恩,或者曾經其實大家關係不錯,只是在漫長的歲月中變得市儈,變得人心不古,變得互相算計不再能純潔如初,這都是很無奈的事。
畢竟這個世道也在飛速的變化,物慾橫流,這片大地在短短几十年時間裡經歷的變革,其實對生活在其中的人們,也是無數的考驗。
所以有時候張晨覺得什麼是克蘇魯啊。
好多歷史進程,不就是活生生的克蘇魯嗎?是人心面對劇變瘋狂和掙扎的映現。
但好在也沒有那麼糟糕。就像是人生重來,老屋子煥然一新後亮起的燈光,一家人的馨寧世界。
那就是人世間的一個個道標。
……
飯局之上,二表姨劉淑華的孩子是個兒子,叫做胡嚴,比張晨小兩歲。三表姨劉淑芹也是個兒子,叫李頓,比胡嚴小一歲,都讀初中。關係還不錯,只是平時因爲住得遠,也只有逢年過節來往。
他們統一都是劉淑珍和李維打壓的對象。
這點上面大家都在一個戰線——被pua戰線。
只是平時李維因爲和張晨離得近,毒舌都對張晨了。而在過年的時候,一般都是張晨,胡嚴和李頓三個被李維開課一樣的教訓。
無他,三個人成績都一般。
所以每到過年就是這哥三兒最愁眉苦臉的時候。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今天更是大氣也不敢出。和張晨坐在沙發上,李維走了過來,在他們面前丟下十五塊錢。
“你們去外面正橫街那家鮮佳爽給我買杯豆花奶茶,其他的你們自己安排。”
凸顯一個大姐大的頤指氣使。
她從來就是把這哥三當丫鬟使喚。
“奶茶多少錢一杯呢?”胡嚴疑惑問了一下。心想十五塊怎麼買三杯?
“那家的豆花奶茶9塊。”李維道。
“一杯豆花奶茶9塊錢。剩下6塊錢,我們也買不了三杯奶茶啊。姐。”胡嚴就怯生生說道。
李頓在旁邊無比哀莫,心想哥你怎麼就不明白呢,這麼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問嗎?我們配喝奶茶嗎?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果不其然,李維就看了他一眼,“你們憑啥能喝奶茶,一人一瓶可樂,錢夠了。實在想喝,自己買啊!”
胡嚴也不是沒有想過反抗,知道無效,這表姐純粹就是給點跑腿費,打發他們滿足她的私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