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知足吧。”原點沒好氣的出聲說道“那個用狼牙棒的傢伙看身形、肌肉羣、手還有用的兵器明顯就是個大力士。你能用馬蒴這種長巧型兵器硬是拼力氣的把他給幹掉了,還是多虧了你的兵器堅韌,氣力也比他強。還想什麼啊?你又不是賽亞人,難道還想變身啊?”
“得。”高陽搖搖頭,說道“不說死人了。你的藥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好?”
“最多二十四小時之後就能完全癒合。”原點出聲說道“不過,你最好修養幾天之後再用大力。畢竟是新傷口,需要養一養。”
“嗯。”高陽點點頭,重新戴上手套,敲了敲面甲,看着前方只剩下不足百騎的女真騎兵,悶喝一聲,再次帶隊衝了過去。
剛剛那一波重擊的時候,高陽的親衛和耶律餘睹的親衛們撞在了一起。現代時空之中的工業生產出來的戰甲救了不少親衛的命。
只不過,如果是被巨大的衝擊力撞碎了骨頭。或者是從馬上面摔了下來,那也是沒的救。對於受到巨大沖擊力被傷害到的內臟,什麼樣的戰甲也沒用。
耶律餘睹的親衛們和他本人一樣都沒有卸甲,是女真騎兵之中裝備最好的。也是實力、戰意、經驗最強的。
高陽的親衛對上之後可沒佔到什麼便宜。至少有十幾騎被生生撞下馬,生死不知。耶律餘睹的親衛們也同樣損失慘重,大半都被密集的衝鋒羣給磨死了。
在耶律餘睹戰死之後,剩下的女真軍士再也打不下去了。有瘋狂打馬逃竄的,有直接在戰陣之上自殺殉主的,有不管不顧直接衝上去送死的,還有少量下馬跪地投降的。
後面的作戰基本上就沒有高陽什麼事情了。遠處那些沒了馬匹的女真軍士大部分都被射殺。剩下的也都投降了。至於逃跑的,現在這種情況下能往哪裡逃?
“將主。”戰甲上染着斑斑鮮紅血跡的陳方亮來到高陽身旁,沉聲問道“那些投降的怎麼辦?”
高陽微微皺眉,伸手捏了捏下巴。低聲說道“都是死仇。留着也不會投效。行軍的時候全都是麻煩。嗯,全部處理掉。”
“領命!”陳方亮抱拳行禮。調轉馬頭去處理軍務。
戰場也沒什麼好清理的。馬匹、衣甲、各類物資大都葬送在火海之中。也就是那些騎兵們身上的戰甲兵器,隨身物件,還有那些沒有受傷的戰馬還有用處。
戰場很快就被打掃乾淨,稍微有些用處的東西都被集中起來。等後面的輔兵們帶着馱馬過來運走。
陳方亮指使着那些個投降的女真軍士們將戰場上的屍首都集中起來,準備放火焚燒。
這是高陽給出的命令。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軍士們在大太陽底下去一一挖坑掩埋。用火燒掉一樣可以防止瘟疫的傳播。
遠處的樹林還在熊熊燃燒,濃濃黑煙直衝天際。要是在現代時空早就已經是各類滅火設備齊上陣了。在這裡,沒有人在意。
這片林子其實並不是很大。東面是山,西面是草地與河。南北綿延十多裡地,不過最終都是走到蜿蜒成勾的河邊就會結束。火勢再蔓延也燒不了多遠。更不用說看天色和風力晚上應該會下雨。
處理完所有事情之後,陳方亮將那些俘虜們集中到一起。周圍慢慢圍上了大羣具裝甲士,手持兵刃弓箭,面帶猙獰笑容。讓所有的俘虜們都驚慌不已。
或許是被周圍常勝軍的軍士們臉上的冷酷笑容嚇到了,或者是有不甘心就此死去的人還想要再博一次。就在周圍的軍士們彎弓搭箭。準備將這些俘虜清除掉的時候。
一名鷹鼻深目,臉型寬長的俘虜突然大聲用北地漢話對着遠處騎在戰馬上放空的高陽吼了起來“俺們不是女真人!俺們是室韋人!是遼人!俺們真心投效!真心投效!”
俘虜們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紛紛嚷叫了起來,都喊自己是遼人,不是女真人。願意真心投效。
陳方亮微皺眉頭,他可不想給高陽留下一個辦事不利的印象。舉起了手,正準備下令將這些俘虜們全部處理掉的時候,高陽略顯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等一下。”
看到高陽策馬緩緩過來,俘虜們也不喊叫了,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求生之意。
高陽騎在馬上,一身絢麗的全身戰甲在午後陽光照耀下散發着奪人眼球的神秘光澤。
“怎麼?不是女真人就不能殺你們?遼人怎麼了?拿起兵器站在我的面前都是敵人。只要是敵人,那就得死。”高陽目光掃過,冷聲說道。
“貴人!”那名最先發聲的室韋人跪在地上,微微垂首,目光看着地面,出聲說道“俺們都是爲了求活纔跟了女真人,跟那些老林子出來的女真人也沒有什麼情分可言。現在兵敗,只求能有一條活路。還請貴人看在俺們還有用處的份上,看在俺們還能上陣廝殺的份上,饒了俺們一命吧。”說完深深叩首。
上百名俘虜們紛紛叩首求活。對於草原民族來說,打敗了仗之後跟隨勝利者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要是像長平之戰那樣打贏了就坑掉幾十萬之衆,草原上早就沒有活人了。
草原上的一個個民族部落都是通過不斷的互相廝殺,兼併纔不斷涌現出像是匈奴、突厥、契丹等等這樣可以威脅和對抗南邊強悍文明的勢力。
就算是女真起兵到現在,真正的女真本族人其實並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像室韋人這樣的新附軍。
高陽皺眉沉思,騎在戰馬上的身姿挺拔如鬆。金屬手套輕輕互相敲擊着,發出節奏分明的清脆聲音。周圍的人全都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待着高陽的決斷。
過了半響,神色肅穆的高陽才悠悠開口說道“帶他們回去,交給郭姑娘處置。”
俘虜們大鬆口氣,正待叩首感恩之時。就聽到高陽接着冷聲說道“十抽一,讓他們自己處理掉選到的人。剩下的。”目光冷漠的看着被高陽的話驚到的人羣,接着說道“每個人都斷一根尾指爲記。日後再有這樣的非女真俘虜皆按此處置。”
高陽需要一些炮灰,這些室韋人就很適合。交給蜀國公主去管理,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用。
至於十抽一、斷根尾指什麼的都只是懲戒。俘虜們說投效就投效?忽悠誰呢?什麼都不用付出就想活命?哪有這種好事?
完顏宗望接到耶律餘睹兵敗被殺的消息已經是三天之後了。率領大軍開到了陳家塢堡只看到被燒成灰燼的大片殘破廢墟,還有那上千顆人頭壘起來的京觀。他兒子完顏思齊的頭就在其中!
憤怒是必須的。偵騎四出,全力打探常勝軍餘孽的消息。同時還去聯絡遲遲沒有趕過來匯合,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的耶律餘睹所部。
打探耶律餘睹所部的消息沒用多久就傳了回來。耶律餘睹所部被燒死大半,餘衆皆已被殺。甲冑兵器馬匹全都不見,屍首被燒成灰燼,難以辨認。
端坐正中的完顏宗望緊緊握着手中的金盃。花白的鬍子微微抖動着,輕輕眯起來的目光之中散發着絲絲寒意。
哪怕已經年過四十,完顏宗望依然身體強壯、目光炯炯。此刻正看着擺放在他面前的完顏思齊的人頭一言不發。
中軍大帳之中的那些個猛安謀克們誰也不敢出聲。這位右副元帥的心情此刻很不好。兒子死了不說。大軍匆匆而來,什麼都沒撲到先不說了,自己的前鋒反倒是被人給吃了。那可是近兩千軍馬啊!
“這周圍可都探的清楚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帳之內已然點上油燈之後,完顏宗望才緩緩移開目光,沉聲發問。
“大帥。”面色黝黑,身形魁梧的完顏闍母上前一步,出聲應道“方圓數十里之內都已打探清楚,那陳家塢堡之人俱以南下遠走,此刻已然過了河。至於那些個常勝軍餘孽卻毫無消息,應該也已經逃竄遠遁。”
完顏宗望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不可能。”帳內諸多軍將紛紛面露疑惑表情,都不明白大帥說的是什麼不可能。
完顏宗望站起身來,深吸口氣說道“俺們大軍前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就此返回。多派哨探,方圓數十里沒有就去探看方圓百里,二百里!一定要找到他們!他們一定還躲在附近,等着機會。”
軍將們全都面面相覷,自己這邊數萬大軍在此。那常勝軍餘孽撐死不過數千之衆,還敢躲起來等什麼機會?膽子太大了吧?
不過,既然完顏宗望都這麼說了,那這些軍將們也只能遵命行事。誰也不敢質疑這位身經百戰的統帥之命。
趙家莊子是一座在亂世之中難得能夠偷得閒暇的一處地方。這座莊子位於陳家塢堡西南七十餘里的一處小山坳後面。不在大道邊上,地方也不大,周圍有幾座小山丘和大片密林圍繞。多次南來北往的連番大戰都沒有燒到這處偏僻的小地方。
一直到他們被一路南下的女真人的哨探給發現,這種在亂世之中虛構出來的安寧祥和才被打破。
亂世之中,破家滅門不過毫釐之間。可能昨日還在老婆孩子熱炕頭,今日就是滅門慘禍!普通人的生與死,完全不可能被自己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