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千年帝都洛陽城(十一)

“”高陽看着漸漸遠去的李傕背影,默然垂下眼瞼,隨即再次睜開。轉身看着蔡邕,沉聲說道“還請蔡大人即刻前往相府向相國大人稟明此事,一定要讓相國大人知道並且同意!”

頓了頓,看着神色複雜的蔡邕,輕笑出聲“要不然的話,我估計今天晚上那李傕必然會帶着大軍來血洗整個蔡府。”

高陽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轉身回到蔡府之中,而門外的蔡邕則是神色鉅變,急速的大口喘息着。眼神之中目光急速波動,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攥起!

“呼~~~”良久之後,蔡邕重重的舒了口氣,臉上一片凝重之色,低聲自語道“真是好算計啊。老夫還想着提拔你呢。沒想到,你居然將老夫和整個蔡府都給算計進去做了墊腳石!你真的是武夫嗎?妖孽啊。”

“老爺?”一旁的蔡成完全看不出來怎麼個事情。看到蔡邕站在門外發呆,不由得上前低聲詢問。

“走,備車!”蔡邕目光一凝,沉聲說道。

“啊?”蔡成一臉的迷惑,出聲詢問“去哪裡啊?老爺。”

“相國府!”

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夜幕之上,幾縷夜風吹動樹葉‘嘩嘩’作響。

一輛馬車緩緩駛入蔡府,面似寒霜的蔡邕大步走了下來。看着四周神色慌張的下人們,面色難看的蔡邕微微沉吟片刻之後,隨即轉身向着高陽暫住的院落走去。

高陽正安靜的坐在院落中央,等着蔡邕的到來。

“蔡大人。”見到蔡邕大步走過來,高陽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起身相迎。

“高壯士。”明顯氣色不佳的蔡邕抖動着嘴脣。神色複雜的看着高陽,輕嘆口氣,低聲說道“高壯士真是好算計啊。”

“不敢。”高陽拱手行禮。神色不動的看着蔡邕,出聲說道“此事多謝蔡大人了。”

“呼~~~”蔡邕長出口氣。沉聲說道“高壯士,我已經將此事稟報與相國大人。相國大人很是感興趣,已經明確表示明日上午會親自前往大校場觀戰。而且。”蔡邕頓了頓,看了高陽一眼,繼續說道“相國大人已經派人去給李傕送信告知此事。”

高陽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李傕會狠下心來,在半夜襲殺蔡府,將危險埋藏在萌芽之中。現在有了董卓的背書,借李傕幾個膽子也不敢如此行事。他最大的擔憂就此解除。

並不是說高陽害怕李傕。只是他不想自己定下來的揚名升官的計劃被打亂。李傕不過是一塊墊腳石而已。要是真的發生了夜襲的事情,那他可就是站在了整個西涼軍的對立面上了。個人的武勇再強,也不可能撼動一整支強大的軍隊!

“此間事了,我蔡家所欠高壯士之人情就此了結。”蔡邕神色漠然的說道。

他心中對於高陽異常忌憚。無奈捲入了這件事情之中,他也沒有別的選擇。此時只能儘可能的擺脫雙方之間的羈絆。

“多謝蔡大人。”高陽很清楚蔡邕心中所想。笑了笑,應承下來。

蔡邕神色複雜的看着高陽,張了張嘴,好似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只是化作一聲輕嘆,轉身離去。

他雖然只是個文官。可是對於武藝一道並不是什麼都不懂。以一敵百,而且還是對上一名悍勇武將帶領着的結成戰陣的百名精銳士卒。這種事情哪怕是那位呂神將恐怕也會感到棘手。這名高壯士要麼就是心思靈動至極,將所有人都給利用了一遍。對自己有着極大的把握。要麼就是瘋掉了。無論是哪一種,蔡邕都不想再和這種人牽扯上任何關係。

高陽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蔡邕遠去的身影,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說沒有關係就沒有關係,哪裡會有這麼簡單的事情?現在誰都知道自己是蔡邕舉薦的人,想要這麼簡單的推開,說笑呢?

高陽明白自己需要什麼,蔡邕這條大腿暫時還不能放開。

“高壯士。”一臉忐忑的黃粱來到高陽身後,滿心惶恐的出聲說道“您真的要去以一敵百?那李傕在西涼軍中素有勇名”

看着面色平靜看向自己的高陽。尤其是看着那雙古井無波的雙眼,黃粱後面的話也就說不出來了。

“你這段時間跟着我鞍前馬後的照料。也算是用心了。”高陽微微頓首,神色平靜的說道“明日一戰結果如何。我也不知道。這樣吧,如果你不願意繼續追隨與我。我這裡還有一些黃金,你拿上之後速速離開這洛陽城,找個地方好生過日子去吧。”

“”黃粱心中猛然一抖,嘴脣微微顫抖着看向高陽。他入伍之前是行腳商人。和那些農民牧民出身的士卒們不同。他可是讀過書的!雖然不多,但是在這個知識壟斷的年代裡,這已經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黃粱已經不記得在哪本書上見過一段描寫,說的是以退爲進的事情。表面上是給了一個新的出路,可是實際上這卻是一種考驗!看着神色平靜的高陽,看着那雙沒有一絲波動的眼神。黃粱心中異常害怕,一旦自己真的答應下來,那這位高壯士會不會就此取了自己的性命?!

這種風險,還是不要去冒的好。

一念至此,黃粱咬了咬牙,頓時‘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面色誠懇的看向高陽。大聲說道“小的愚鈍,除了有兩把子氣力之外什麼都不會。願高壯士不棄,收爲步卒,早晚執鞭隨鐙,死亦甘心!”

“哦?”高陽微微眯起眼睛,嘴角輕翹,淡然說道“你可是真心?”

黃粱心頭一震,急忙用力叩首,大聲應道“忠心不二,天地可鑑!”心中卻是輕舒口氣,暗自想到“果然,這是在試探我啊。還好老子聰明,讀過書。要不然現在估計就該身首異處了!好險,好險。”

高陽輕笑一聲,看着跪伏在地上的黃粱,半垂着眼瞼,出聲說道“既然你有此心,那你日後就跟隨着我吧。”

高陽之前的確是在試探黃粱。畢竟黃粱跟着他有一段時間,而且多少對他有了些瞭解。再加上之前高陽遇上他的時候,他也不是什麼好鳥。現在面臨危險就想着逃跑,高陽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好了。”高陽擺擺手讓他站了起來,輕笑着說道“好生休息去吧,明天會很精彩。”

黃粱進屋睡覺去了。而高陽卻沒有絲毫的睡意。雙手背在身後,微微揚起下巴看着幽暗蒼穹。

明月高懸,繁星點點。璀璨至極的星空讓高陽微微出神。半響之後,高陽才默然低聲自語“等我回家。”

一整夜的時間裡,一條讓人驚訝萬分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洛陽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白丁居然向西涼軍大將李傕發起了挑戰。這還不是最誇張的,最誇張的是,這個白丁居然表示可以讓李傕帶上一百名親兵!而且李傕居然還答應了!

以一敵百!

幾乎所有得到這個消息人都認爲這個白丁瘋掉了。也都認爲李傕實在是太過不要臉了。還有一些人覺得蔡邕也是老糊塗了,居然舉薦這樣一個瘋子?

這條消息以極爲恐怖的速度傳播開來,許多人都對明日在大校場上的這次對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這個缺乏娛樂的年代裡,這種事情實在是太符合所有人的胃口了。

第二天一早,大批人士涌向了大校場,去觀看這場怪異的對決!

“呼~~~”做完早操的高陽晃了晃脖子,擡手抹下臉上的汗珠,目光之中一片堅毅之色。

“主公。”黃粱適時來到高陽身旁,弓着身子出聲說道“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還請主公沐浴更衣。”

“嗯。”高陽應了一聲,邁步向着浴室走去。

黃粱看着高陽的身影,心中微不可查的輕嘆口氣。他是迫於無奈才選擇投靠高陽。但是他卻不怎麼看好高陽今日的比鬥。

雖然說之前兩場接戰的時候高陽表現神勇,甚至一個照面就生劈了在西涼軍中素有勇名的李冉。但是,今天這場比鬥畢竟是要以一敵百啊!而且不是那些伺候莊稼的老農們,而是真正的精銳武士!

“希望到時候沒有人能夠注意到咱。”黃粱在心中嘀咕道“要是真的輸了俺立刻就跑。只要能夠逃出洛陽城,立馬回老家待着,再也不來這河洛之地了。”

“別傻站着了。”高陽在浴室門口站住腳步,轉身看着神色恍惚的黃粱。微微皺眉,出聲說道“去準備吃的東西。”

“是是!”回過神來的黃粱打了個激靈,急忙應聲。

洗過澡,換上一身全新的武士服,神清氣爽的高陽來到院子中間。黃粱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早餐。這一點上蔡家倒是沒有什麼虧待的地方。上好的衣物和吃食一點都沒有短缺過。這同樣也是面子和禮法的事情。

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高陽帶着黃粱來到了蔡府的大門口。面色不佳的蔡邕早已經等在了這裡。

不管私下裡怎麼說,蔡邕明面上依舊是高陽的舉薦人。今天的比鬥他自然也是要去的。

有些時候,有些關係一旦沾上了,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解除的。有些東西,叫做烙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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