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的是太守府邸管家，詢問早上用餐。
蘇烈點了一份香料烤雞，三大碗麥粥，四碟醃漬小菜。
“早上就吃烤雞？”龐煖問。
“趕緊吃吧。等回到軍營就只有粟米飯了。”蘇烈說道。
王子明搬了個凳子在桌案邊坐下說道：“這次賺到錢，回到現代社會，我請你們吃好吃的。”
“哈哈哈，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要大吃一頓。”蘇烈笑道。
“找個米其林三星餐廳，好好宰一頓。”龐煖跟着逗王子明。
幾盞茶的功夫。
香料烤雞想端了上來。
好濃烈的香味。在洛陽時候，蘇烈趁着手頭闊綽，吃過一次香料烤雞。當時，洛陽香料價格，已經漲到450錢1兩。
店家的香料烤雞也就湊合放點香料，有着淡淡香味。
眼前這樣濃烈香味的香料烤雞，估計光香料錢就可以買幾十只普通雞鴨了。
龐煖嚐了一塊雞肉。
選用的是生長剛成熟但未配育過的小公雞。
皮烤得還是很不錯，有種烤物特有香氣。外皮看起來跟烤鴨似的，但口感又沒那麼脆。屬於是那種遊刃有餘的烤雞味兒，不愧是蘇烈點的烤雞，有種大叔範兒。
雞肉味道很濃郁，一口就知道自己是在吃一隻好雞。肉很有彈性，相當優秀！
僕人接着三大碗小麥粥和小菜端了上來。
蘇烈這個老饕，啃着雞翅，催着王子明和龐煖：“趕緊吃，不然皮就不催了。”
烤雞的脆皮上有西域迷迭香氣和黑胡椒味，居然融合出了很中式的醬香味，像是很熟悉的家常味道。
烤雞雖小，配置倒是挺講究的。
醬料是葵菜葉子浸着野酸果酒汁。由於雞肉本身調味已經很獨樹一幟了，再蘸醬會顯得味道有點雜。不想蘸醬的，邊上還有若干時蔬作爲配菜。
三人報餐一頓。龐煖吃着烤雞肉，喝了三大碗小麥粥。
........
離開太守府時候，管家給三人配了一輛馬車，送三人出城回軍營。
高大的朱門、門口左右有百斤青面石獅和深深圍牆，將太守府內外分割成兩個世界。
從宜陽路過街邊小巷，穿着布衣的普通百姓在街道往來。雖然不是熙熙攘攘，但是人流量也挺大。
龐煖發現在烈日陰影下的巷子裡，能看到很多衣不蔽體的小孩和大人。這些人都頂着啤酒肚，瘦的可以看到肋骨和關節，他們在小巷子裡面草棚中蜷縮着，互相抓身上跳蚤吃。
“滾開！被擋着路，死東西。”城內衙役推着板車，從巷子裡面出來，上面鋪着裹屍體的草蓆。
推着板車沿着街邊走了幾步，那個衙役遇到從另一個巷子裡出來的衙役。
兩人把推車放在路邊上，從邊上店鋪要碗涼水喝着閒聊。
“昨晚這條巷子餓死了幾個？”
“五個？你呢？”
“別提了，晦氣死了十二個。累死爺爺我了。”
“哎，要不是王太守仁義，擔心這些屍體在城內引發疫情，不然誰會給這些刁民收屍。”
“算了，算了，趕緊收屍吧。前面那條街還有四條個巷子呢。”
看到這樣的場景，昨夜王匡府邸的富貴享受，更加讓人不寒而慄。
王子明看着那些挺着啤酒肚，縮在巷子裡奄奄一息的人們，小聲問道：“這些人都是吃了觀音土？”
龐煖看了看，搖了搖頭：“吃觀音土肚子會膨脹的更誇張，如同懷孕一般。這些人不是。”
蘇烈說道：“這些人應該是營養不良。你們想想後世電視新聞中非洲難民的樣子，是不是很多小孩像是這些人一樣有啤酒肚。”
蘇烈的判斷沒錯。
這些人是營養不良導致的腹部積水。
在後世央視新聞出現關於非洲的報道，可以發現很多非洲小孩出現肢體很瘦但肚子卻異常大的情況。
這是因爲血管內的【膠體滲透壓】維持着液體存在於血管之中。
這種【滲透壓】主要由白蛋白產生，
如果營養不良將導致血液中白蛋白含量低下，就會使血管內的液體進入組織間隙，人也就出現浮腫。
從血管中滲透出的液體容易在腹腔中積累，出現腹腔積液，或者叫腹水。
蘇烈和王子明對於龐煖這種神經刀式的冷知識普及早就見怪不怪。
這些巷子裡面的人們明顯都是長期進食不足導致營養不良。
嚴重蛋白質缺乏導致他們矮小、消瘦、精神萎靡，周身水腫，眼瞼和身體低垂部水腫。有些人已經嚴重感染吸血蟲，性命危在旦夕。
看到眼前場景，聽了龐煖的解釋。太守府吃的那些美味，現在回味起來，就覺得索然無味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
宜陽城外有一條窄窄的護城河，這是黃巾之亂後，駐守宜陽郡都尉匆忙徵發民夫，引越鯉澗之水修建而成。
不過，自從右中郎將朱儁率領淮水、泗水精兵進駐南陽郡，宜陽郡成爲大後方補給中心。此後，就沒有人再管護城河的防備事宜。
護城河外西側雜草茂密，岸邊蘆葦枯草有半人高。
再往前走三裡，就達到蘇烈軍的營壘。
民夫已經開始遣散，由蘇烈和民夫隊長們負責統籌民夫遣散費用事宜。
王子明負責軍中瑣碎事務。
龐煖日夜按照《鬼武神》手稿中訓練士兵條例，操練軍中3000士卒。
龐煖雖然借鑑很多後世軍隊的紀律、體能訓練方式。但是，沒有按照網文中那種誇張訓練強度。
這讓王子明很着急。他不止一次提出，可以增大訓練強度，用歷史乾貨類網文和軍事題材電視劇的訓練方式，練出一支精銳強軍。
龐煖沒有理會他。
.........
晚上吃飯時候，王子明又來絮絮叨叨：“我記得一本很紅的兵王類小說，穿越到古代，有着詳細練兵方法描述。訓練出一支萬人特種兵。衝鋒陷陣，取敵將首級，所向披靡。我成爲超時空武將後還專門看了一遍，要是我們練出這樣一支......”
龐煖沒有理會，低頭在竹筒上書寫，然後扔給王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