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 原來如此（二）
何駿遠眺騎兵消失的方向長嘆：“以後有機會吧。○”
林凱撇撇嘴角，又鑽進水裡洗刷一番，洗乾淨身上的雜物，重新回到岸上時發現何駿竟然一直保持着遠眺的姿勢。
“咋了？”
何駿收回目光：“有點不對勁兒。”
“哪兒不對？”皮甲巨人正在打掃戰場，救治傷兵收攏屍體，林凱左看右看，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何駿搖了搖頭沒說話，林凱也沒多問。
皮甲巨人的行動十分迅速，只用了十來分鐘就撤出戰場，百多頭甲龍或者揹着情緒低落的巨人，或者馱着死者的遺體，迅速消失在森林之中。
“過去看看！”何駿排開灌木叢，大步流星地走向戰場。
戰場上除了血跡什麼也沒留下，就連暴龍的屍體都被皮甲巨人分割帶走，許多叫不出名字的小型野獸比何駿還早到一步，正在舔食地上的血跡。
何駿壓根兒不關心這些小傢伙，他極力回憶當初的細節，確定了一小片地方之後仔細尋找，沒多一會兒，就在一片草叢裡找到了遺失的數據終端。
他把這個數據終端放在手裡看了一遍又一遍，眼底的目光復雜到了極點。
林凱急得直跳腳：“咋了咋了？到底咋了？”
“沒事，我就是有點感慨，人生可真是奇妙。”何駿的目光落在一邊，隨手將打開的數據終端放在了一棵大樹底下，鏡頭直衝飛船的尾部。
“你這是幹啥？”林凱莫名其妙地問。
“沒事。做我應該做的而已。”何駿面露微笑，笑容裡卻帶着幾分苦澀。
事隔三個多月。當初的情況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但是他記得一個細節：無人機收到曲曉麗的數據終端信號。他在察看信號的時候，屏幕突然放大過一次。
數據終端不是人工智能，不可能自行變焦，必須由人手工操作。
當時他以爲數據終端還在曲曉麗手裡，不出聲是因爲不好意思說話。可是現在曲曉麗已經被暴龍騎兵抓走了，她根本沒機會操作數據終端。
事到如今，一切都清楚了。
“沒事沒事，俺的耳朵都讓這倆字磨出繭子來了！看你那樣子，像沒事的人麼？”林凱不滿地嘟囔道。
“真沒事。就是想通了。”何駿擡頭看了看天色，拍拍手說，“走吧，咱們回去。”
“啊？”林凱暴傻，“這就回去了？你到底搞什麼飛機？”
回到車裡之後，何駿第一時間操縱無人機截獲數據終端的信號，等到日落西山，又用無人機將信號轉發出去。
二十三世紀的碟式無人機體積雖小，功能卻強悍得一塌糊塗。信號剛剛轉出，便收到了旋翼式無人機的反饋，接下來的不必何駿再參與，一切順理成章。
他把無人機派到了西大營上空。果然發現西大營正在連夜撤離，第二天一早，皮甲巨人的先頭部隊趕到飛船附近。數百皮甲巨人伐木紮營。
中午時分，碟式無人機找到了向飛船前進的隊伍。一直緊隨隊伍前進。
看着隊伍裡那個熟悉又帶着幾分陌生的自己，何駿坐在椅子上發了半個下午的呆。一個念頭始終在他的心頭盤繞：若是這個時候阻止自己，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阻止過去的何駿靠近飛船，就不會穿越離星時代，更不會穿越二十三世紀。
如此一來，如今的何駿不會連續經歷兩個時空，自然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冒出來阻止過去的自己！
想着想着何駿無奈地笑了，他發現這就和秦老說的一樣，又是一個解不開的悖論。
最終，何駿決定尊重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日升日落，轉眼迎來返回巨人時代的第二個夜晚。一行人終於抵達飛船附近，潛入行動即將展開。
何駿和林凱也悄悄離開全地形車，兩人分頭隱藏在暗處，默默注視着過去的自己如何潛入皮甲巨人營地。
何駿親眼看着過去的自己和林凱全身插滿枝葉消失在黑暗之中：“林凱，跟上，別出了意外。”
“放心，交給我吧。”林凱答應一聲，雷達上代表友軍的光點突然由靜轉動。
何駿欣慰地笑了，可是很快又發現，彆扭和周健居然大大咧咧地呆在地面上等消息，而不是爬到樹上躲着！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大羣的暴龍騎兵就會到來，再這樣下去，他們倆很有可能被暴龍騎兵發現。
何駿無奈地切入彆扭的通訊信號，壓低聲音道：“彆扭，找個安全的地方呆着，最好上樹。”
“明白了何大哥！”彆扭毫不懷疑於一口答應下來，馬上找了一棵大樹，死拉活拽地費了半天勁兒，才把沉重的周健弄到樹上。
何駿露出會心的微笑，三個多月不見，彆扭熟悉的聲音聽得他心裡熱乎乎的，恨不得馬上就站出去和彆扭見面。
然而他很清楚，現在還不是時候。
暴龍騎兵沉重的腳步聲出現，何駿隨便找了棵大樹爬上去，與彆扭的距離只有短短百十米。
二十三世紀的機動裝甲恰到好處地隱沒在黑暗之中，哪怕彆扭頭戴夜視儀，也無法發現近在咫尺的何駿。
暴龍騎兵自樹下滾滾而過，幾個騎兵經過彆扭身下時好像發現了什麼，一個勁地擡頭往上看。
何駿毫不猶豫地甩手就是兩槍。
不起眼兒的激光束瞬間擊穿暴龍的膝蓋，暴龍嘶聲慘號一頭栽倒，將背上的騎兵甩出十多米遠。
騎兵還想爬起來，何駿二話不說又是兩槍，激光當即貫穿騎兵的額頭，顱骨裡的腦漿瞬間化做沸騰的腦花。
即將到來的戰事讓其他人無暇關注這個騎兵，只當他不小心摔斷了脖子，這種事在集團衝鋒的時候很常見，根本不會有誰多看一眼。
隱藏在暗處的何駿悄然鬆了口氣，搞不明白自己當初怎麼就鬼迷心竅，非得跑這個鬼地方來扯蛋，要不是有將來的自己保駕護航，沒準自己的屍體早就爛得只剩下骨頭了。
“林凱，你那邊怎麼樣？是否順利？”何駿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