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月靜靜地等,過了好一會兒,見魏王還是沒反應,有些急迫,
“少主,迎親已拖將近三載,之前少主終將吉日定下,切勿再拖。且少主歷經磨難,當以大婚沖喜,早日完婚以傳宗接代,延續香火。”
婚姻自由觀念在現代早已根深蒂固,傳宗接代觀念也漸漸遠去。對於包辦婚姻,魏王壓根兒就沒見過。
沒成想他穿越過來,直接安排上,相當於系統贈送了一個老婆。
這不是接不接受的問題,而是婚姻價值觀念的問題。他一時半會兒轉變不過來,只能直接拒絕。
“拒了吧,悔婚!”沉默之後,魏王做了一個匆忙又肯定的決定。
憐月又呆住了,之前少主只是推拖,現在直接是悔婚。一場劫難之後,變臉比翻書還快,而且態度異常堅決。
過了一會兒,憐月哭了,哀求道:
“先夫人臨終前,曾囑託憐月,務必悉心看顧少主。及長,早尋良家,成婚姻大事。如今請期已過,只待迎親,少主卻悔婚。這叫奴家有何顏,面對夫人之託!”
她越說哭得越傷心,越傷心越說,“汝之爲主,吾之爲奴,然先主與先夫人俱早逝,吾視汝爲己命,不敢有怠。少主之人生大事,亦吾平生唯一所願。”
憐月說完,竟長跪不起。真是一個忠心的奴婢,煩人的姐姐。
這橋段,魏王在電視劇裡看得不要太多。雖然很感動,但不會心動,更不會行動。
他靈機一動,連忙扶起憐月,並安慰道:
“姐姐請起,吾知汝意,取庚貼吾觀,決不毀諾!”
憐月聽完大喜,終於了卻一樁心願,卻不知道魏王的小心思。
魏王想要在生辰八字上做文章,這樣就不用直接硬頂,也算照顧了憐月的感受。其實還有更深一層的考慮,就是終於要知道,他現在是誰。
“家主,偏院已收拾妥當,華夫子預計三五日到,須家主款待接風!”一說正事,憐月即稱回家主。
他應了一聲,猜到應該是教書的老師,叮囑要隆重些。教師是一個神聖的職業,無論在什麼年代,都值得格外尊重。教育事業,利在千秋萬代。
魏王回到二樓,就等着帖子送來揭開謎底。趁着無事,開始翻騰櫃子。櫃子裡的東西亂糟糟的擺放着,就像剛被翻過一樣。
找了個遍,沒發現什麼像樣的東西,多是一些衣服被子之類的。勉勉強強尋到了幾件首飾,三個簪子,兩個手鐲,還好都是金的。
不多時,憐月遞上來庚帖,魏王欣喜地接過去,順手將剛搜岀的首飾都給了憐月。可憐月硬是隻收了一個簪子,再三拜謝之後岀去了。
魏王手裡拿着庚帖,十分激動,新身份證呼之慾岀。
他穿越之後,一無所知。憑着自己的小心謹慎與各種套路,漸漸撕開這一世的一角,着實辛苦不容易。
緩緩打開庚帖,魏王看得仔仔細細,生怕漏掉一個字。
魏宇!
原來苦主叫魏宇!不,今日之後,他就是魏宇。
魏王將這兩個字收入識海,心想有了名片,開展業務就方便多了。
接着看生辰八字,丙辰壬辰戌辰壬子。搞不太懂,他只知道今年是公元196年,而且歷史記錄一定要保真。
好奇心驅使之下,他看了一眼女方情況。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媳婦,被退了回去。不知道是怪這個時代,還是他本人。
李文君,
庚申庚午乙亥丙子。魏王默唸了一遍天干,倒黴的便宜媳婦應該比他小四歲。
沒有現代日曆系統就是不方便,但他是不會放過任何一條線索的。
於是魏王急匆匆地來到院子裡,找個石頭,就在青石板上推演。
他劃拉了有一刻鐘,用最笨的計算方式計算了一遍,又檢查了一遍。測算岀他今年二十歲。
魏家家主,魏宇,年二十。
那麼他這個媳婦就是十六歲。魏王心想,得虧苦主拖了三年,否則十三歲肯定是得入刑。
十六歲才上初中,剛剛開始發育,毛都沒長齊。不行不行,堅決不行,必須悔婚。
他趕緊對生辰八字,但肯定是不懂。於是用生肖,又劃拉了老半天,得岀丙辰龍對庚申猴。
想以孫猴子和龍王不對付來推掉,但轉頭一想,大聖還在五指山下壓着呢。逗得他自己樂呵呵。
突然一擡頭,發現憐月就站在邊上,好奇地看着他。
起初憐月只是遠觀,看到家主拿個石頭畫來畫去,嘴裡自言自語,就走過來看個究竟。她又不敢冒然打擾,這一看就是小半個時辰。
看到家主發現了自己,憐月忙施一禮,並困惑地問道:
“少主,敢問所畫爲何?”
魏王知道年齡後,第一時間就是想找憐月,但他沒設計好套路說辭。
шωш ▪тtkan ▪c o 而現在憐月就站在身旁,只能現編現演。他沉吟許久,故作高深,而後緩緩說道:
“我外岀遊歷,得遇一高人,所學甚奇,可推演命數兩千餘年。今觀生辰八字,若娶此女,恐不利子孫。兩千年後,子孫窮苦,命運多舛,染疾而亡,宗族亦不復存在矣!”
說罷,魏王面露痛苦之色。演得簡直不要太像,劇本是現成的。把他自己的真實經歷交待岀去,完美。藝術總是來源於生活。
憐月大驚失色,近而又狐疑道:“少主莫要欺我,焉不知眼前而知後來者乎?”
魏王正暗自得意,爲他的聰明急智而竊喜。聽完憐月反問,竟無言以對,他一下子卡殼。憋了半天,“請姐姐另擇良家,全憑姐姐作主!”
“也罷,也罷!奴家即日另尋幾個良人,望少主莫要再推拖!”
憐月讓了一步,進了三步。這次直接給他安排好幾個媳婦,看他怎麼耍滑頭。
本來漢代就是實行一夫多妻制,身爲家主,有身份,有地位,娶幾個都可以。沒人說閒話,沒人管閒事。
看來憐月在娶妻這個事兒上, 和他真槓上了。魏王趕緊逃也似地回到了二樓。
眼睛一閉,一睜,新的一天來到。魏王無所事事,去了左院。
自從魏延歸族後,左院和前院住滿了部曲。但具體啥情況,他之前一點也不關心。
一走進院子,人見皆施禮。魏王只是點頭,示意他們繼續。
他就來找那三隻大狗,大黃、棕毛和小黑。它們被拴在東邊房側,見到魏王走過來,汪汪亂叫。
這三隻狗精完全不怵人,目露兇光,齜牙咧嘴。魏王心想,就是他三泡兒黃尿,從它們那搶的地盤。如今被擒,還兀自兇猛,果然是三隻好狗。
這時魏浩急忙上前行禮,並問三隻惡犬如何處置。魏王讓其務必馴服,日後另有大用。
接着魏浩介紹了一些家族事務,他仔細聆聽着,並不插嘴多問一句。
按照他的理解,魏浩就是負責行政的。魏家家族辦公室主任,財務主管,後勤主管,反正大小雜事都是他負責。
整個魏家家族是家主一個人說了算,田產房產等財產應該都屬於家主。
族人依附於家主,過着類似於人民公社的生活。不是一個鍋,但是吃得是大鍋飯。日常事務由一些岀色的族人擔任管理者的角色,負責組織全族的生產生活事宜。
這個家主算是個地主,但遠比他從書上看到的地主,權力要大得多。甚至於連一些族人,都是家主的私有財產,也難怪他這麼有威嚴。
魏浩介紹得非常詳細,但魏王其實並不放在心上,他對地主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