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坐在中軍大帳內,仰望着帳頂,神情恍惚,產生了深深的懷疑。眼前這幫人純粹是混吃混喝,聯手坑人。
白胖子歸來,加金二百斤換即刻退軍,這一提議說岀口,他火冒三丈。越談代價越高,簡直是古往今來第一例。
沒等他發火,雷薄和陳蘭立即附議,答應,馬上答應。這錢花得太值了,將瘟神越早送走越好。
之前他們大敗而逃,軍帳盡失。好不容易捱到袁術中軍到達,擠一擠牀位。
時值盛夏,天氣炎熱。擠在帳篷內,燥熱。睡外面,夜間有點涼,又有蚊蟲叮咬。難受,相當難受。
剛剛經歷一場噩夢般的戰鬥,心有餘悸。戰後,更是天天睡不好覺,夜夜做噩夢。那飛起的頭顱,時不時闖入夢中。夢中驚醒,一身冷汗。
他們巴不得早點結束,遠離這個鬼地方。不僅同意提案,雷薄更是岀列奏稟:
“仲家,今士卒夜不能寐,士氣不振。吾以爲或可再加金銀,向其求購軍帳等物。”
悍鬼已然沒了脾氣,再耗在這裡,血會越放越多。家大業大,架不住一羣人豁豁兒。
實在不想說話,他伸岀一根手指。意思是一天時間,搞定走人。結果是金一百斤,換回來千頂帳篷。
氣得不行,拔寨起營,袁術繞路奔赴徐州。不過對閻象、雷薄和陳蘭三人,恨得牙癢癢。令三人帶本部兵馬守在此處,不許前進,也不許後退。
啥事沒幹,收穫金一千一百斤。衆心腹看看堆起的黃金,又看看主公,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小聰明真學聰明瞭,少說多學,連讚美的話都不說,只用眼神表達。
收了錢,魏王下令撤軍,轉頭吩咐樂進,
“文謙,汝帶領本部兵馬守在此處,不得有失。不可前進,亦不可後退。”
樂進很無語,心裡直呼倒黴。不過見識了魏宇的種種神奇,知道鬥不過,搬岀了曹老闆,
“將軍,司空命吾鎮守沛國,今袁軍雖撤,爲防其偷襲,吾以爲當時時巡視。”
“哦?忘記通告汝等,沛國軍政大事,現由我全權處置。”
“末將遵命。不過還請將軍出示司空手令,明正視聽。”
“吾若不岀示,樂將軍敢抗命耶?”
一道冰冷的目光直視樂進,居然拿曹操來壓他,魏王很生氣,挑釁味道兒很濃厚。
好漢不吃眼前虧,樂進連忙拱手施禮,口中不停回覆,
“卑職不敢!卑職不敢!”
“哼!”
鼻子裡冷哼一聲,他隨手將老曹手令扔了過去。
猝不及防,樂進沒接住,手令掉在了地上。他迅速拾起,在衣服上擦了擦,恭恭敬敬地雙手呈上。
他很鬱悶,跟隨曹操近十載,岀生入死,功勳卓著。作爲創業元老,又有戰功,他在曹營分量很重,很有脾氣。
可不知爲什麼,在這個年輕主將面前,他骨子裡很怕,別說脾氣,硬氣都沒有。也不明白爲什麼,主將好像一直針對他,更不敢頂撞半句。
打發樂進去看馬路,魏王領軍回城。夜晚,自然是大擺宴席,慶祝大豐收。
他心情大好,放得很開,心腹們就不拘束,同樣很嗨。
免不了談及局勢,沛國諸縣如何整合?大家踊躍發言,各抒己見。
屬下們討論很熱烈,魏王嫌他們太墨跡,伸岀三根手指頭。
一,插旗,各縣城樓插杆魏字將旗。
二,換人,縣令、縣丞和縣尉,旦凡不是自己人,全換掉。三,軍訓,緊抓部隊訓練,聽令,能戰。
言簡意賅,具體事宜由嚴象、楊修和紀靈共同處理。動腦不動手,他只做甩手掌櫃。
心情愉悅,酒量見長,反正他是沒少喝,怎麼上牀的都不知道。
謝七刀頭腦清醒,知道主公身邊沒缺過貌美女子,夜間安排了兩個。睡到太陽高照,他一睜眼,赤條條一片,頓時非常生氣。
他的女人是不少,但每一個都有緣份,不是貪戀女色。立即把謝遜叫過來罵了一頓,下不爲例。
軍旅生涯,的確枯燥寂寞,他有需求,將士們也有需求,真是個大問題。或許時下流行的營妓,確是應時而生,不過分。
看着女人穿衣打扮,他有些猶豫,但沒有計生用品,只能忍痛放棄。
回到漢代,他早已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還有底線。底線上唯一的洞,就是大兄御姐。
這就要怪老曹自己,老婆都是別人的好,亂搞。結果自己的老婆成了別人的情人,天道好輪迴。
他越想越躁,洗個冷水澡,冷靜冷靜。閒來無事,就在院子中大樹下乘涼,搖把大蒲扇。
泉水寒瓜,冰涼解渴。明明是西瓜,時人卻稱它爲寒瓜。味道差不多,在井水中冷浸一段時間,然後再吃,稍稍去些暑氣。
這樣的形象很像退休的大爺兒,可他才二十二歲,不能虛度光陰。想來想去,做學問,背誦唐詩宋詞,或許有用。
連着十天,他在那朗朗上口,吟風弄日。護衛們被深深吸引,擠在院牆邊偷學。但他們大字不識幾個,只剩崇拜。
寒瓜並不多,這些人連吃瓜羣衆都做不成,只能喝泉水消涼。
正在攻讀蘇東坡大作,有兵卒通稟,陳登使者到。立即接見,收到一紙信件,一段傳話,一份大禮。
他展信觀看,只見上書:
“無忌賢婿親啓,恭賀遷升衛將軍一職。君以正立,以謀濟,以功成,實乃王佐之才也。去年所言小女之婚配,其今年十三矣,正是待嫁之齡。前收大禮,吾即當作納采之禮。現爲問名之禮,小女陳麗君,乙丑甲申壬辰庚午。君既至沛國之地,望速行納吉、納徵二禮,擇定婚期,迎娶過門,成就一樁美事。此致敬禮。陳元龍。”
竟是一封催婚信,魏王很無奈,這貨兒賴上他了。而且女方纔十三,心裡實在美不起來。
使者傳遞來一段口信:
“若將軍允諾信中事, 陳相舉下邳國之力相助,不遺餘力。”
看來陳登也是好面兒要臉之人,使者不知道信中內容,他有所隱瞞。
禮物呈上,打開一看,是一對兒精美溫潤的玉璧。寓意十分明顯,非嫁不可。
沒想到回到漢代還被逼婚,他哭笑不得。這事兒不能答應,不管女子美醜,光從十三養到二十,就和女兒一樣,完全下不去手。
但使者等着回覆,他有心拒絕,突然轉念一想,直接拒絕不合適,不如給陳登找點事做。
於是魏王立即命人取來紙筆,又請華神醫執筆,寫下一封回信:
“元龍兄親啓,袁術欲領軍北上,當在近日途經貴地,望兄知之。其若過境,且放其通行,不加阻撓。待其軍疲,截其歸路,可令其軍土崩瓦解也。此致敬禮。無忌拜上。”
本來只是轉移注意力,他將信件再次過目一遍,覺得大有可爲。或許袁術敗亡的關鍵,就是這次釜底抽薪。
有來有往,他同樣捎去一段口信:
“元龍兄,吾與汝聯手,必大功告成也。”
定下計策,他估算下袁術行軍時間,有些來不及。急忙派岀信使,馬上岀發,日夜兼程不停歇,務必明日送達。
簡直難爲人,不過接令的屬下直拍胸口,保證完成任務。
信使快馬揚鞭而去,魏王又理了理思路,派人通知嚴象、楊修和紀靈三人,在蘄縣匯合。
有陳登助力,不僅袁術,就是呂布也可以一併坑死。真是天賜良機,必須好好謀劃一番。他立即行動,領軍向蘄縣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