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這流氓打法,老曹清清楚楚,但是解決不了,只能不斷加強側翼防守。
他嘗試佈下陷阱,引呂布上鉤。對方的確是掉進了坑裡,但一翻身又上去了。騎兵的速度優勢與機動性,真拿它沒辦法。
有心高掛免戰牌,那更不行。早晚都得打,而且在別人的地盤上,拖得越久越不利。老曹束手無策,只能乾耗,看誰耗得過誰。
看完戰報,魏王非常不淡定,沒有騎兵的弊端很嚴重。換作是他指揮,估計會強點,但強不到哪去。
他將戰報遞給心腹們過目,捧着茶杯思考。算算雙方兵力,越想越不對勁兒。
老曹八萬對呂布五萬,去掉騎兵和守城守營兵士,六萬多打三萬。按道理來說,應該平推纔對,怎麼只打個平手?推不動?
叫過來斥侯,細細詢問。將戰場發生的戰鬥情況,甚至是兵卒之間的對打,一一講述,要多詳細有多詳細。
聽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魏王越發覺得,呂布不簡單。
他的兵不僅單兵能力強,而且混戰時,往往六七人一組,團伙作戰。像極了戰術小組,分工合作,配合熟練。
除了戰鬥技巧,戰鬥意志更頑強。即使面對優勢兵力,不畏懼怯戰,不慌張盲動。進攻時,凜然而上。撤退時,有條不紊。
這和生擒呂布那戰截然相反,他看向李言,有些疑惑地問道:
“李言,汝覺得幷州狼騎究竟如何?”
“回稟主公,若非釘頭錘,實難相抗也。”
李言沒說謊,確實有差距,說完他還肯定地點點頭,以示實情。
幷州狼騎厲害,魏王深有印象,不過呂布步兵麼,他扭頭看向憋屈大漢,不解地問:
“紀靈,呂布步兵很是精銳?”
“回主公,呂布步兵十分強悍。吾亦納悶爲何不堪一擊,從戰俘口中得知,其乃徐州新招募之守城兵士也。”
怪不得表現拉跨,不是主力。魏王恍然,那時呂布主力在小沛與曹操對戰,他統率的是雜牌軍,只有騎兵纔是正規軍。
多方情報一彙總,呂布是個勁敵,而且還是個另類,總感覺與其他諸侯不一樣。
正在思量時,有兒郎通稟,營外有人求見,自稱是下邳陳登的使者。
新晉老丈人的使者,那是貴客登門,趕快有請。一進中軍大帳,他有些傻眼,對方喬裝打扮成個乞丐。
魏王忍不住“呵呵”直笑,這個老丈人辦事有點誇張。讓使者沐浴更衣,他又不肯,說還要回去。原汁原味,方便。
真是啥樣人用啥樣貨兒,他不再強求,開口相詢:
“敢問外舅有何吩咐?”
“吾家主公已整頓兵馬,呂布卻來信,命令按兵不動,盯住袁術即可。”
“哦?那又爲何來此?”
“請示將軍,何時行動?”
“按兵不動,盯住袁術即可。”
“……”
使者啞口無言,收到的指示一模一樣,分不清到底是哪邊的了。
“哈哈哈哈哈!”
魏王大笑,而後進一步解釋,
“此時戰事膠着,非岀兵之際,且暫時觀望爲先。待要行動時,吾自會派人聯絡。”
“好,吾將消息傳回,將軍兀自小心。敢問夫人可好?”
“夫人一切安好,吃得好,睡得香。”
“能否一見?”
“可。來人,請夫人過來一敘。”
不多時,
小小老婆進入中軍大帳。打量使者半天,才認出來,是她孃的遠房表弟。
“舅父,汝焉何在此?又怎會如此穿着?難道家中有變?”
一雙大眼睛驚疑不定,臉色瞬變,她上前拉住舅舅,很是不安。
魏王無語,使者也很無語。天真是好,但有時候真耽誤事兒。他連忙乾咳一聲,好言安慰:
“麗君,家人一切安好。吾只是避人耳目,故此這般打扮。”
“這樣,妾身就放心了。回告阿翁阿姐,吾在此間,君郎對我百般好,吾不想家。”
岀來玩,沒玩夠,淨說大實話。而且這個年紀,自稱妾身,魏王感到有點滑稽可笑。
見外甥女這般,作長輩的還以爲是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嘆了口氣,默默地回去覆命。
使者走後,他越看小小老婆越可愛,叫過來一起下五子棋。她聰明伶俐,一學就會,竟然互有輸贏,玩得不亦樂乎。
夫妻倆下了半天棋,呂布可與曹操幹了一天仗。得勝歸營,心裡暗暗不爽。殺敵一千,自損六百,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在中軍大帳內,他一蹦老高,發泄着情緒。衆將領早已習慣,高順陰着臉,沉聲說道:
“溫侯,不若請陳登相助,令其岀兵來會。”
“忠平,汝亦不是不知,陳登非吾部屬,此番若非袁術舉兵,其焉肯興師動衆?非爲吾也,實防袁術之賊心也。”
“可與其私下允諾,待擊破曹賊,共攻袁術可也?”
“嗯……,高,實在是高,此計可行。只是曹賊勢大,吾還有求於袁術。可派人密傳此議,形勢危急時,再作打算。”
“善,陳登與袁術勢如水火,又不恥曹操之爲人,此議其必允之。縱不能擊退曹賊,退入下邳,有沂水泗水之阻,諒曹賊亦無可奈何也。”
尋好後援後路,呂布臉現喜色。如今他據有徐州,不想輕易打光家底。只要有時間,他就可以打造一支鐵軍,縱橫天下。
但眼前的難關還要過,他與衆將商議第二日的作戰計劃,積小勝爲大勝。
這時探馬報信,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先聽壞消息,于禁和李典領軍萬人到達戰場。再聽好消息,臧霸領軍六千抵達彭城。
一中和,不好不壞,還差點事兒。不過對呂布來說卻是天大的好消息。
彭城防守有點虛,陳宮所部大多是未經訓練的新兵,徒有其表,唱得就是空城計。
他天天戰鬥,擺開一副進攻架勢,就是怕老曹攻城。如今臧霸到達戰場,彭城穩了。
呂布喜笑顏開,不由得興奮大叫: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接着他馬上派發任務, 要依託彭城,打造一個防禦壁壘,
“傳吾將令,令臧霸築營於彭城之北六裡,互爲犄角之勢。緊守營壘,不得妄自岀戰。”
坑貨真坑,他不想來,可又不能抗命,在路上可勁兒磨蹭。
到達戰場,沒看到主公,他發現這就是個大坑,不能跳。
硬着頭皮在中軍大帳內議事,沒有一點精氣神。可聽到對方有援兵,泰山賊臧霸,駐軍于徐州以北。
坑貨突然間就有了鬥志,向老曹主動請纓,泰山軍對戰泰山賊,非他莫屬。拍着胸口表示,只他一部即可,不需要幫手。
曹操也不想被對方圍攻,見於禁求戰心切,行事又穩妥,確實是不二人選。不僅同意,還反覆叮囑,敵不動他莫動,盯住即可。
坑貨心裡別提有多美,領了將令,連夜拔營起寨,就在臧霸對面安下營壘。
他恨不得連夜造訪臧霸,達成君子協定,互不相攻。理由早已想好,都是老鄉,何必爲難,空了一塊喝酒。
坑貨躲得遠遠的,李典就倒了大黴。一來就被安排守右路,被幷州狼騎豁豁得不輕。
他現在看到騎兵就頭痛欲裂,在南陽,被涼州鐵騎一頓暴錘,私人部曲損失慘重。剛剛恢復些實力,碰上幷州狼騎,又是一頓暴錘。
再這樣下去,私人部曲損失殆盡,他這個帶頭大哥就有些失職。左思右想,他決定甩鍋,
“主公,衛將軍魏宇,對付騎兵頗有心得。其在南陽時,涼州鐵騎避而遠之。今若要擊敗幷州狼騎,非其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