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定自己穿越後,魏王是又驚又喜,甚至有些小激動。
他對於穿越體太熟悉,套路全都懂。雖然是粗讀,但是勝在看得全乎。
諸如什麼輪迴,附身,遊戲系統,修仙,亂世,未來世界,異世界等等。各種題材,各種設定,無一不足。
一念及此,他竟莫名地笑出聲來。居然透着詭異與邪惡,心想着,上天真是待他不薄。
接下來該怎麼辦?這難不倒他,魏王開始了劇本殺。
系統,系統,呼叫系統,這遊戲怎麼玩?他在心中喊了半天,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不知道是死機,還是系統升級。想要重啓,找不到開關。
此路不通,換下一個模式。魏王轉過念頭,開始搜索苦主記憶。
空空如也,一無所獲。納尼?這絕對是長篇連續劇裡,活不過二十秒,偶然誤入的真人路人甲。
魏王的頭立馬就大了,一點提示都沒有。環顧四周,更是一個鬼影兒都看不到,問都找不着人。
他將各種模式探索了一圈,能試得全都試了一個遍。所謂的丹田識海,他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按照小說描述,生搬硬套,還是一無所獲。
最後實在忍不了,魏王破口大罵,尼碼!
穿越體不都是穿到皇室宗親、世家大族、名門正派裡面,主角雖然大多是廢柴或者邊角料,但好歹有個岀身。就是再廢物,也是一個讀書人好吧!
爲什麼輪到了他,就穿成了空氣,成了透明人。而且新手村始發站,還設在亂葬崗。
他回顧一生,好像從來沒幹過啥缺德事。而且岀於良知,倒是幫助了很多人。怎麼就這麼不受待見,穿到了這個鬼地方。
鎮靜,保持人間清醒!
魏王內心不斷地叮囑着,他有幾千年的知識儲備,有幾千年的陰謀詭計,有幾千年的科學常識,有幾千年的文化底蘊。
他有,他全都有。還怕啥,儘管放馬過來。穿越梗玩到現在,還能有啥新花樣兒。不要怕,千萬不要怕,冷靜。
魏王強自鎮定。但人最害怕的不是怪物,而是面對未知。處於這樣一種陌生的環境中,他內心不虛纔怪!
恍惚間,他意識到需要確認點什麼。深呼吸好多次,忍着那味道,嘗試着感受。至少生存環境沒什麼變化,是人類的生存環境。
身世背景空白,地圖空白,線索空白,信息空白。他感到自己就是一個空降兵,風太大,不知道颳去了哪裡。
現在只能意會哪種流派,究竟是修道成仙,還是亂世爭霸。魏王一時沒有絲毫頭緒。
如此恐怖的亂葬崗,即便是在亂世,也不應該存在這種地方。修仙界毫不顧忌凡人生命,動輒屠戮生民以億數。
再者,青山綠水,人間仙境般的風水寶地,居然是一座亂葬崗,應該是修仙流。至少修仙流都是這般景象。
既然是修仙流,岀生點在亂葬崗,難不成要修鬼道?他想想都覺得瘮的慌。
真會有神仙存在麼,神仙妹子長什麼樣,究竟有沒有小說中描畫的那麼美?真會有蟲族妖族龍族這些稀奇古怪的物種?法術,體術,還是選擇法體雙修?
想着想着,有點上頭,他不禁意淫起來。先娶一個神仙小姐姐,再納一個鬼妹。還得收集各種世間珍奇物種,全部要雌的。從小養到大,培養感情。過了化形期,妙用無窮。
是的,一定要向韓老魔好好學習。凡事退三步,無利不起早。
死道友不死貧道,下副本坑死全團。
想到最後,各種老魔的作派,統統參考揉合到一起。魏王自己都覺得有些噁心,這樣簡直不是人。
接着又安慰自己,在現代社會,一樣有人推崇利益至上。國與國之間只有利益,沒有道義。
何況是在這個異世界,除了影子,沒有同伴兒,他可以一路坑下去。
魏王胡思亂想了一大通,爽歪歪。最後才發現,還是得面對現實。
擡頭望天,天空很藍很藍,偶爾飛過幾只燕雀。平視遠方,景色很美很美,只有日光在林木間變幻着投影。
快來人,搭把手,主角在這呢,今後就是他的天下!魏王發自內心的呼喚,唯有寂靜,予以迴應。
太陽轉過大半,他實在憋不住。一夜多半天的時光,再好的膀胱也受不了,他得尿尿。
魏王又掙脫半天,還是岀不去,只得原地解決。真舒爽,儘量尿高高,尿了半身。畢竟是他自己的味道,現在聞起來,舒服了一些。
媽蛋兒,這絕對是一泡兒黃尿。
結束幻想,魏王開始分析現在面臨的困境。他被草蓆束縛着,身體極度虛弱。掙不開,爬不動,飢腸轆轆,滴水未沾,口乾舌燥。
他意識到,必須要度過眼前難關,否則就真是誤入路人甲。穿越過來,進行人體極限挑戰。破不破記錄,結果都是Game over。
必須先岀去再說,想到這,魏王又一次竭力掙脫。翻滾蠕動,使盡各種方式。吭哧半天,幾乎還是原地未動。
無奈之下,他果斷放棄抵抗。原地趴窩兒,美其名曰,保存體力。
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趴着。如果他真是誤入,活不過兩集;如果他是主角,命中自有貴人相助。躺着,躺着,就躺贏。
魏王本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他很執着,甚至於偏執。但是現在,他只能無奈地接受了現實。躺平,平躺,躺好,乾等着躺贏。
太陽西斜,撞入青山半邊臉;餘光微灑,映得疏林紅燦燦;人影不現,嚇得心膽愈加寒。
魏王眼巴巴望着遠方,時刻不敢放鬆。他生怕會錯過什麼,可越等,心卻越涼。
黑夜就要降臨,獨自面對黑暗,在有如煉獄一般的亂葬崗上。他光想一想,都直打寒顫。
忽然發現很遠處,影綽綽有東西在動,越發地靠近着。
終於來了!魏王不禁長舒一口氣。他心想,主角光環果然不是蓋的。關鍵時刻,總會有救場子的。
過了一會兒,打量兩眼,遠看三隻狗;又過了一會兒,細細打量,還是三隻狗。
說好的郭沫若呢?魯迅坑我。魏王氣得不得了,用上了諷刺文學。
只見三隻野狗並不怕人,生得兇猛,眼神狠戾。慢慢踱着六親不認的步伐,似乎有口水在往下滴。
看它們的站位,經驗老道,分工明確,踱來踱去,隊形不散。
原來昨天晚上,就是這三個狗東西。今天怎麼又來,魏王內心有點兒發怵。
幸好昨夜他那發自肺腑的一聲嚎吼,也着實驚着了這幾個傢伙兒。
三隻野狗有了一些本能的疑惑,只是在外圍兜來兜去,始終未敢貿然上前。最後竟兀自蹲坐於地,直勾勾地盯視着他。
魏王的小心臟跳動得有些厲害。這幾位是狼是狗?他現在傻傻分不清楚。莫不是成精了?不行,必須得再準備一發嚎吼。
於是他使勁兒嚥了嚥唾味,只擠出一丁點兒酸水來。已經一天一夜,他沒喝過一滴水。
現在天還沒黑,狗不動,他不動。得留到關鍵時刻,再顯身手。
魏王小心提防着,內心卻大急,更加不敢妄動。
就這樣,一個人,三隻狗,八隻眼睛。互相對視,一眨也不眨,空氣似乎已經凝滯。
氛圍極其詭異,只有落日餘暉,一點點變得暗淡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