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寧拿過旁邊的湯婆子捂着:“這東西真好,打得小巧。但小了點,看似如日中天,熱得很,很快就會涼了,到時又要灌水。可選大的,可能不用經常換,較爲穩定,但抱着重,太燙還會燙出泡來,到時不得不撒手。就看用的人怎麼想了。”
二皇子就是大號湯婆子,根基穩固,可真的扶上去了,後面的根基實力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火雲山莊可能在江湖上厲害,但在朝堂上,未必是百年世家、三朝元老、世代簪纓、通婚的對手。
郭思遠想了想:“捂手的還是用小點,哪怕經常需要換熱水,火雲山莊不缺柴和水。”
趙康底子薄,以後只有多依靠新得的心腹。火雲山莊家大業大,每年的收入還有人力,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兩人心照不宣地扯其他,其實都明白了對方想說什麼。可對方又沒說什麼,捅到外面去,也只是說個捂手的湯婆子。
此時房內無聲,過了好一會兒,希寧又開口了:“我年紀小,不知道江湖的事情,不知道火雲山莊有無做官的親戚,或者嫁出去的女兒有無攀上有功名的,以後我再去京中也可以方便點。這在宮裡走動,有個人照應,心裡也有個底,否則哪怕去了,也是兩眼一抹黑,不知道該幹什麼、做什麼。”
朝堂上如果沒呆過,還真是二眼一抹黑,如何站立、如何說話、如何參奏。商賈入朝當官也不是沒有,那都是有出息、會讀書的子弟去考取了功名後入朝爲官。現在火雲山莊想插入朝堂,原本就是準備當愣頭青般的打壓,沒有個當官的子弟親戚,那更是寸步難行。
郭思遠聽後,略微沉思了一番,這才緩慢開口:“火雲山莊行商四代,創下這番家業。很早就開始培養子弟,只可惜,聰明的也就一二個,還需要繼承家業。其他的都屬中庸之輩,出了幾個秀才後,沒人能科考中舉。旁支倒是花了番精力,求取了書香門第庶女爲妻,出了幾個好的,可還年幼,去科考還需要幾年。”
“我四叔的獨女,前二年陪嫁了十萬兩銀子、五百畝良田、十間鋪子,嫁給了京中的伯爵府當續絃正牌大娘子,也算是我家血親。就是這永昌伯爵府已經家道中落,名下除了承爵的堂妹夫,名下也只有一子在朝中任閒職,否則也不會要商賈女兒當續絃。”
這就是古代的門當戶對,商賈想入朝爲官,都何等不易。要知道筆墨紙硯、先生的束脩都是要砸下大把銀子。如果想要拔尖,更是要請有名的先生、甚至大儒教課。貧寒人家供出一個讀書人,更是難上加難。
火雲山莊的四子獨女,陪嫁的資產按照市值計算有個三五千萬了,這才當了破落的伯爵府續絃。
希寧問:“可用否?”
郭思遠回:“伯爵府自視清貴人家,不把我等放在眼裡。”
好嘛,就是說,你四叔花了大把銀子嫁女兒,還被夫婿家看不起,就是爲了以後生的孩子能成爲伯爵府一員罷了。
希寧抿着笑,手摩擦了下湯婆子外面包着的厚錦緞面。微微嘆息:“那就先放着吧。沒事最好,有事就查查你伯爵娘子的堂妹,嫁妝還剩下多少,就不信他家沒個要用銀子填的窟窿。如果不想讓御史臺有事做,至少不會來添亂。”
此時動用妻子嫁妝的,就跟吃軟飯一樣不要臉。伯爵府娶了商賈女兒當正牌正妻,那肯定也是沒法子。娶了商賈老婆,總比全家上街要飯強。這個伯爵如果敢來添亂,就查嫁妝,讓御史臺那幫子言官,參得他心肌梗塞、半身不遂。
甚至更拔高一步,要求幫忙,有這個把柄,還不幫着出謀劃策?哪怕破落了,在朝中也是有三分薄面的。
郭思遠暗暗拍手叫絕,不由上下打量:“你怎麼知道得那麼多,莫不是山野妖怪成了精?”
希寧笑了笑,還沒開口,門外就傳來了聲音:“大娘子好。”
“讓開!”是個婆子粗魯的聲音。 一個身穿上好錦緞棉襖,年逾四十,面容姣好,戴着鑲着紅綠寶石頭面的貴婦人走了進來。跟着一起進來的還有七八個婆子、婢女的。
郭思遠站了起來,行禮:“母親。”
隨後尷尬地對着她:“這是我的母親,郭錢氏。”
再對郭大娘子介紹了:“這是我京中請來的小神醫。”
希寧含着笑,對着郭大娘子行了禮。腦補老媽爲了兒子,勇闖請客餐桌,到了門口婆子一把推開看門的丫鬟,全體呼啦啦衝進來。
郭錢氏走到旁邊主位坐下,已經上下打量了一番。要不是她年歲還小,再過個二三年,長成點人的話,這目光就跟審視不知道死活,敢勾引她寶貝兒子見貨一樣。
其實您老放心,姐對你兒子沒興趣,再過十年也沒興趣。看看還行,長得秀色可餐,飯都能多扒二碗,可終究不是和姐同類,身主也候不住。
見小神醫年歲確實還小,這身體還沒長開,臉長得也是普普通通,只能說是孩子般稚氣清秀,皮膚還曬得比較黑,和美貌不沾邊。
郭錢氏語氣放柔了不少:“聽說是小神醫來了,我家遠兒從未如此熱情細心,所以過來瞧瞧。也好奇,小神醫年紀輕輕,怎會有如此醫術,正好我身體近日來也有點不適,請小神醫搭個平安脈看看。”
赫赫,這戲總是一出連着一出,在宮裡如此,在這商賈之家也是。
“母親~”郭思遠皺眉,言語裡有怨,但不敢生氣。
“不妨事,醫者父母心,既然郭大娘子來了,號個脈也無妨。”希寧含着笑,對着郭思遠,還伸出一個巴掌:“五兩診金。”
郭思遠一噎,猛地氣不暢,咳嗽了起來。
郭錢氏頓時笑了,這剛吃完的席面,每道菜都值個三五兩,卻在這個時候要診金,簡直比他們商賈還市儈。於是吩咐旁邊的婆子:“去拿十兩來。”
“是,娘子。”婆子去掏隨身帶着的錢袋。
“不用!只需五兩。”希寧很認真地說,那模樣就跟宮裡老太醫一般老道持成:“目前我的診金是五兩,無論是誰都是這個價。哪怕宮裡的太后、聖上、皇后,都只付五兩。”
所有人一愣,郭思遠此時正好也順了氣,幫腔道:“小神醫不日前進宮爲太后、聖上和皇后診脈,也只肯收五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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