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房內,離兒從櫃子中取出扭傷膏藥,含淚的望着躺在牀上的小姐,已經乾涸的眼睛又一次含着淚水,心疼自家的小姐。
落夜伸手在她的睡穴點了點,剛剛手一碰觸,她好像不止扭傷這麼簡單,好像脛骨有些傷到,嘴脣已經被咬的出血,原來她不是睡去,而是因爲疼痛而昏迷不醒,只是爲何她不喊出聲,獨自一人默默地承受痛苦,將她脫去鞋襪望着那紅腫的腳,微微凝眉,正打算伸手接上卻被人打斷。
“你在幹什麼!難道不知道女孩子家的身子,不能亂看的嗎?”說話的正是剛纔廚房裡出來的奶媽,她一向心疼顏娉,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疼愛,娉丫頭爲這個男子的付出,她都看在眼裡,她不想看着她一步步踏入深淵。
“奶媽,落公子是正人君子,他在幫小姐接骨。”離兒現在完全對落夜改觀,雖然他的話並不多,但是剛剛救了她們,而小姐就僅着肚兜,他毅然脫下外衣將小姐包裹起來,不讓她春光乍泄,而且都面不改色的將小姐抱着回去,打心裡覺得這個男子實在不錯。
“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奶媽目光落在顏娉紅腫的腿上,心疼的問道。
落夜沒有在顧及奶媽的阻止,伸手握上她白皙的腳踝,一拉將錯位的腳接回原處,從自己懷中取出自己從山上帶下來的膏藥,輕輕地擦拭在她的腳上,轉身對已經從離兒那知道事情的奶媽說道,“她的腳傷並不礙事,只需要好好靜養,這是我師門的傷藥,一天三次,就有勞你們了。”
離兒伸手接過瓷瓶,急忙說謝謝,落夜微微頷首,抱劍作揖,“奶媽以及離兒姑娘,在下已經將顏姑娘送回府,就先告辭了。”可我有身。
“站住。”奶媽出聲喊住落夜,聽離兒這丫頭說這事情,看來這個小夥子還行,急忙將他喊住,臉色一沉,“難道你就想這樣不了了之?”
“奶媽,您的意思是?”落夜微微凝眉,視線落在奶媽身上,繼而落在已經昏睡過去的顏娉身上。
“姑娘家的身子都給你看了,是不是該負責?”奶媽死死地盯着落夜,她現在能幫的也就只有這一點了,娉丫頭,奶媽給你爭取了。
“這。。。”落夜眉頭緊緊隆起,望着牀榻上臉上蒼白的女子,他們才見過幾次面,再則他對她沒有一絲情感,怎麼來談婚論嫁。
“顏娉丫頭對你的心思,你不會不知道吧。”奶媽再次把話挑明,她不相信他這麼遲鈍。
“呃。。。”落夜之前只是把他當着斷袖之癖的男子,沒有深思,可如今自己窺視了女子的身子,即使不是有意,但女子的名節還是甚是重要,雙手不禁緊握成拳頭,難道他要娶這個只見過幾面的女子,可他心中一直想守護的女子不是她,他給不了她要的幸福,他該拒絕嗎?
“娉這丫頭不容易啊,她本是千金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是享受榮華富貴,可是在一夜之間破產,老爺夫人都消失,留她一人在世上,爲了養起我們顏府這麼一家子,不惜女扮男裝來示人,挑起府中重擔,一心一意的想着我們,爲我們好,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從不表露出來,都是一直一個人獨自支撐着。”
奶媽有些老淚衆橫,擡手摸了摸臉上的淚水,用手帕擦了擦,對着落夜接着道,“直到遇到你,她開始有了生機,雖然以前也是一心爲我們這一羣家奴,可是從未真心笑過,可是遇到你後,她終於有了喜怒哀樂,不再將自己難過藏匿起來,自己一人獨自舔舐着。”
奶媽不由自主的走上前,伸手握住落夜,眼眸中含着懇求,“所以落夜公子,就算是老婦求你,求你娶我家小姐,讓她恢復成往昔可愛的小丫頭,她揹負的實在太多,太多,壓得她喘不夠氣,我們也相當的心疼,她有着本不該這年齡所有的悲傷。”
奶媽的話深深震撼到落夜,原來這個女子有着這麼一個悲愴的往事,難怪剛剛她的腳傷疼痛不堪,卻不叫出聲,壓抑在自己心中,這樣的女子,到底心裡藏了多少心事,只是,他真的給不了她幸福,至少此時此刻的確是,他不該毀了這麼一個女子的終生,“奶媽,對不起,若是我娶了顏姑娘,我怕會負了她。”
“我給你跪下了。。。”奶媽聽到落夜的話,想要跪下來,卻被落夜急忙攙扶住,“別,請您別這樣。。。”
“奶媽,您起來,不要逼他。。。”顏娉已經醒來,落夜和奶媽的話全部沒入她耳中,張開眼眸輕輕地喚着奶媽,心如刀割般疼痛不已,緊握的小手在被窩裡已經泛白。
“顏丫頭,你醒了。”奶媽聽到顏娉脆弱的聲音傳來,急忙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腿還痛嗎?”
“不痛了。。。”顏娉笑了笑,搖搖頭,有些泛紅的眼眶望着落夜開口道,“落夜公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望進那雙星眸,猶如漩渦般將她吸進去,緩緩淪陷,被窩下的手捏了捏大腿,讓自己痛醒,不要在做那不切實際的夢,“落夜公子,你走吧,因爲事出突然,你看到我的身子也是情急之下,你,你不用負責。。。”
顏娉深深呼了口氣,那清新的氣息灌入胸腔,卻是那般炙熱,渾濁讓人有種想哭泣的衝動。
“顏姑娘,對不起。。。”落夜聽到她那帶着點點哭腔的聲音,微微震撼他的心口,娶她何其容易,只是他不願辜負她,所以兩者還是保持爲零會比較好。PtiW。
“沒事。。。”彷如用盡了一生的力氣,靠在牀頭淡淡回道。
“那在下就先走了,有空再來看望姑娘。”落夜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話,這樣的她,這副想哭卻強忍着的模樣,狠狠地紮在他的心上,不想再逗留下來。
“公子,走好。。。”顏娉嘴角揚起無力的笑靨,望着那漸漸消逝的背影,再也笑不出口,淚水盈滿眼眶順着臉龐緩緩滑落,就這樣吧。。。緣起緣滅,皆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