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陸硯,我來了。”林若素人還沒有踏進結草廬, 金燦燦地傳了進去。
來結草廬看病的病人皆覺得奇怪,這平時溫和負責的陸大夫怎麼脈還沒把完就站起來了呢?不由對那人未到聲先至的女子充滿了好奇。
只見,來人是個身着淺紅色羅裙的女子,綰着簡單的潘雲髻,素面朝天,只有耳朵上一雙銀珠耳釘,小巧精緻。她似乎很是畏寒,頸子上圍了一圈獸毛,雙手也統統縮在袖子裡,個子不高,但是一雙眼睛卻靈活的出奇,明明容貌只算中等之姿,偏偏整個人神采飛揚,剔透得仿若五彩琉璃一般。
這人不是林若素還能是誰?
幾個結草廬的老病號自是認識她的。心裡直道不得了,這個要命的安若素怎麼又回來了?之前她們可是打聽清楚了,這原來挺着大肚子腆着臉住在結草廬的安若素不是已經拋棄陸大夫,攀上瑞王爺這根高枝了嗎?
林若素也看見了這幾個老是喜歡假裝生病跑來糾纏她家陸硯的熟面孔,立刻朝她們齜白牙笑得雙眼彎彎。對了,陸硯不是她家的吧?呃,林若素在心裡朝自己翻了個白眼,這不是重點啦。重點就是,這些人根本就是妨礙陸硯的正常工作嘛,也間接妨礙了今天來找陸硯商量事情的自己。
陸硯微笑地看着笑容有點詭異的林若素:“若素,你怎麼來了?身體不舒服嗎?”
林若素朝他擺擺手:“陸硯,你的職業病真的不輕哪。我好得很,你不要咒我生病。”
陸硯大體明白林若素的意思,她之前也很誇張地說自己有什麼見人就上前把脈的職業習慣。他不由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我是關心你。怎麼今天突然來我的結草廬了?”
林若素躑躅了一下:“我來找你,自然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說完。她甩了一眼坐在旁邊明明聽得耳朵都豎起來卻偏偏表現得很不耐煩地幾個假病人。真是世風日下,有陸硯這樣什麼不圖懸壺濟世的,就有爲了男色瘋狂追求的。唉,不是說這個文商國民風古樸嗎,除了剛來時領教了什麼叫濫用私刑,她怎麼就沒看出來?
你,剛纔似乎說什麼眼疾的嘛。怎麼現在改捂耳朵了?
你你,頭疼這麼快就好了?看來雙眼都發亮了,精神很好嘛。
你你你,剛纔好像手是按在胃部的吧,現在都快按到肚臍下面了,胃疼也會轉移的嗎?
林若素眼神和那幾位廝殺了幾回。初戰告捷,她洋洋得意地繼續和陸硯說:“你現在有空嗎?”
陸硯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等着自己診治的病人。雖然。以他地醫術,自然很輕易地就看出這幾人其實什麼病也沒有。然而,既然人家上門求醫了,他自然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所以,他有些爲難地看着林若素:“若素,我還有幾個病人,我看過以後我們再談好不好?”
榆木腦袋都比你開竅啦。林若素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陸硯,笨 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引狼入室?有那麼多前車之鑑,他居然還這麼仁心仁意地繼續給她們“治病”。她算服了他了。
陸硯瞧見林若素瞪自己,自然知道她在心裡想什麼。他溫和地笑 了,輕聲道:“你去那邊等我一下。”
被陸硯用這麼溫柔的聲音哄着,我們定力一直不是很強的林若素同學立刻二話不說。失望到尾巴貼地耷拉耳朵蹲地畫圈,乖乖地跑到一邊角落憂傷明媚地蹲着等陸硯下班。
順便。看戲。
看什麼戲?當然是溫柔美男被調戲的戲碼啦,嘿嘿。
“陸大夫,我最近眼睛總是模糊。”
“嗯。那會迎風流淚嗎?”陸硯例行詢問。
“哦呵呵呵呵——,”女子掩嘴而笑,一邊的林若素差點被這聲音給嚇得差點啪唧撲倒在地。然後,她聽到那女子說出一句在她看來絕對是早有預謀地話:“人家不知道啦。不如,陸大夫你這會朝人家眼睛吹口氣,看看人家會不會迎風流淚。”
林若素明顯看到陸硯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了,不由幸災樂禍起來。哈哈,陸硯,承認事實吧,人善被人欺啊。
不過,某位“病人”,要是陸硯真的給你吹眼睛,你估計真會流 淚——激動地。
“陸大夫,人家的頭好疼哪。”
“這情形持續了多久了?”
“好久了。”
“那一天之內什麼時候疼得最爲厲害。還是隻是偶爾才疼一下?”
“這……人家也不清楚啊。”
得,問了半天,除了知道她是頭疼,其他一概不知。林若素就說自己不適合當醫生,要是給她遇到這種一問三不知的病人,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不過,反觀陸硯,林若素無限同情。陸硯啊,是不是我眼花,怎麼感覺你剛纔嘴角抽搐了一下?
“陸大夫,我這些天胃疼得火燒火燎的。”
“嗯。上次不是說只是有些胃寒嗎?”陸硯的職業操守真的好得沒得說。
“這,上次是上次,那次回去之後我就覺得老覺得身子發虛,惡 心,老是乾嘔……”
林若素本來聽得無聊,這會兒卻覺得這女子說的症狀怎麼這麼熟 啊?啊,對了,這不是自己之前害喜地反應嗎?呃,由這個女子的表述來看,怎麼老覺得這症狀和陸硯脫不了干係啊?而且,還不是誤診層面的——比較像應了一句古話——自古姦情出人命。
自己被責三十杖差點掛掉算是一種註解,陸硯這算是另一種了。
當然,林若素自然相信陸硯的人品,只是啊,陸硯你自己要節哀順變啊,遇上這樣的病人真地不是你的錯。好吧,其實還是和你有點干係地,畢竟人家是衝着你來的。
看着陸硯對症下藥的開了方子,送走了這三位病人,又如釋重負地關了門,林若素也總算笑得快連不上氣了。
陸硯無奈地看着她:“若素。”
笑得見牙不見眼地林若素忙不迭地點頭:“知道了,知道了,我再笑一會兒……一會兒就……就好了。”
陸硯慢慢地拍拍她的背幫她順着氣:“慢點,小心笑得岔了氣。對了,你來找我到底爲的什麼事?”
聽了陸硯的問話,林若素的笑容突然便隱去了。
“陸硯,宋星樓要是有什麼事情你一定會幫他的,對不對?”
陸硯皺起了眉:“那是自然。到底,星樓出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