幷州附近各州郡的援助一批一批的到位了,青衫青年佈置的那幾個防禦工程也開始了熱火朝天的修建,而陸海空麾下的軍隊也被死死的遏制住。
眼前這一切,看着都是在向好的方向發展,而且極爲順利。
一開始對於眼前的這一切,作爲幷州南部世家盟主的李義當然是極爲興奮的。
看着不可一世的陸海空終於被他們擋在了幷州北部,看着那一面面阻擋着陸海空的防禦工事正在緩緩升起,一直以來懸在他們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就要掉不下來了,這一種激動的心情那當真是無以言表的。
不過,他的這一種激動的心情並沒有能夠持續多久。
當一開始的那一種興奮勁過去之後,上腦的熱血慢慢的迴流,而李義也漸漸的開始冷靜了下來。
冷靜下來的李義這時候在重新回過頭來看眼前的這一切,這時候,李義的心中突然就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一種感覺從何而來李義說不出來,他甚至也看不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就是感覺有些不真實,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一樣。
要知道,從陸海空強勢崛起,成爲了幷州牧之後,陸海空就一直壓在他們世家的頭上。
陸海空的實力,陸海空的強勢,甚至是對於陸海空隱約的恐懼已經深入了幷州世家的骨髓,就連李義這一個反陸海空聯盟的盟主,對於陸海空也是隱約有着一份敬畏在心中的。
而且爲了反抗陸海空,李義把陸海空這些年來的經歷全部找了出來,一遍一遍的看着,一點一點的揣摩着陸海空,對於陸海空的性格李義有着超乎一般人的瞭解。
之前李義處於興奮,以及那一種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緊迫感當中,不可避免的有些失了冷靜,滿腦子就想要乘勢而起,甚至在那時候李義自己主動摒棄了冷靜。
因爲以當時他們面臨的環境,如果一切都按着冷靜的方式來思考的話,他確實能夠看到更加清晰的本質問題,但同時他能夠看到的更多的也只有絕望,而反抗命運最不需要的就是絕望,他們就是從絕望中掙扎出來的,在那一種情況下李義需要的是衝動!
所以在打算幹事的時候,李義摒棄了冷靜,咬着牙直接幹了,結果沒有想到過程卻意外的順利。
然而等他似乎成功了,冷靜下來的重新審視這一件事的時候,李義驚訝的發現目前陸海空所做出來的反應和他了解當中的陸海空貌似完全不一樣!
儘管陸海空的所作所爲都有十分合理的解釋,就像他們行動成功的每一步一樣,都是那麼幸運和巧合,好像老天在特意關照這他們一樣。
但這依舊沒有讓李義心中的不真實感消減多少,反而越加強烈了一點。
在這一種情況下,一種相當驚悚的可能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會不會陸海空給他們留了一手,準備在什麼時候爆發拿下他們?
這一種想法一出來,就在李義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以李義對於陸海空的瞭解,這一點倒是相當有可能的,如果不是有這一個解釋的話,就算是草原那邊有叛亂,陸海空對待他們也絕對不會那麼不溫不火的。
所以李義立刻就行動了起來,一方面找來青衫青年人讓他協助調查,一定要查清陸海空到底還留有什麼樣的後手。
另一方面,他自己也行動了起來,開始在他們掌握的軍隊當中又一次進行了排查。
在李義看來,陸海空如果是留有什麼後手的話,那也一定是在軍隊當中,所以他要查陸海空的後手當然就要從那裡開始。
然而一晃眼幾天的時間過去,李義那邊依舊還是一無所獲,陸海空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麼後手。
面對眼前的這一個結果,李義原本是應該高興纔對,但這時候的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因爲他心中的那一種不安,和那一種不真實感還在那邊醞釀着,不僅沒有消散,反倒是越來越重,他堅定的認爲絕對是有問題有後手的。
軍隊方面沒有查出什麼來,李義的目光開始放在自己身邊人的身上了。
或許是因爲他對於陸海空的瞭解,當然也可以說是對於陸海空的恐懼,這時候的李義看上去貌似已經有些神經質了,他現在看向誰的目光都是充滿懷疑的。
然而這時候的他看上去神經質確是整個幷州南部的那些世家當中,最爲清醒的一個。
帶着這一種清醒的目光,李義再次行動起來,悄悄的讓自己的心腹排查自己身邊的人,他首先懷疑的就是那一個青衫青年。
這一個青衫青年叫做張合,是原幷州刺史張懿的嫡孫,這一個身份原本在李義看來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
畢竟張合他之前就見過,他也認識,確實是張合沒有錯,而他爺爺也確實是陸海空弄死的,可以說張合和陸海空之間算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正是有着這一層身份在,張合才能迅速融入他們幷州南部的世家,取得他們的信任。
但眼前的這時候,李義帶着警惕的神經質的目光看向所有人的時候,一眼就鎖定住了張合,這一個原本怎麼看怎麼好,一路帶着他們走到這裡的傢伙,這時候卻滿身的疑點。
不過是出現的時間,對於世家和對於陸海空的瞭解上,這一個張合都似乎有那麼一點問題。
所以李義把懷疑的目光鎖定住了他,同時開始暗中派人調查張合。
而對於張合的調查,李義很快就有了結果,而且不是什麼好結果,不好倒不是張合的身份出了什麼問題,而是張合身邊的那一個人。
據李義的人瞭解到,那一個人似乎是陸海空麾下的一名異人部下,名叫太史令!
一查出這一個消息,李義整個人都炸了,從頭皮一直麻到了了腳後跟。
如果張合真的是陸海空的人的話,那就證明他之前的那一種猜想是完全錯誤的,什麼陸海空留着什麼後手,那傢伙根本就沒有什麼後手。
真正的真相比後手更加讓人驚悚,他們這一次的事件根本就是在按照陸海空的計劃進行着。
“好,好一個張合,好一個陸海空!我說幷州南部的世家集體叛亂,自己麾下兩支主力的軍隊被圍剿,陸海空那賊子怎麼可能一點大動靜都沒有,原來這一切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這時候的李義可以說是心如死灰,突如其來的發現對於他來講打擊太大了。
幾乎是瞬間就從天堂跌落地獄,這一種如同過山車一樣的經歷,心臟不好一點的直接猝死也是很正常的。
李義雖然沒有猝死,但整個人一下子就頹了下來,好像瞬間老了十幾歲一樣。
這一種情況倒也正常,這一種體驗這一種發現實在是有些打擊人。
不過李義到沒有徹底被徹底打倒,雖然這一種打擊對於他來講確實是不小,但他還是能夠撐住,他也必須撐住。
李義不管怎麼說也是幷州南部世家的盟主,雖然站在陸海空角度來講,他李義是一個反派人物,甚至可能僅僅只是一個跳樑小醜,但李義此人能夠扛起反抗陸海空的大旗,也的確是不凡。
至少在智慧上是上線的,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性是堅韌的,這一種打擊還不能夠完全把他打倒。
十幾分鍾之後,李義拍了拍自己的臉,把自己臉上的頹廢打掉,重新振作了起來:“事情到了現在這一個地步,我也已經早沒有了退路,想要活下去把世家傳承下去,也只能夠放手一搏了。”
“而且情況或許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糟,張合是半年前開始和我們聯繫,也就是說他們的計劃可能就開始了半年,這半年陸海空要參加討董,而且在草原還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建了一個【鐵血城】,他們在這邊應該沒有用太多的精力。”
“更重要的是,這一次的‘蝗災’!就算陸海空有準備對付我們,這樣的天災他是弄不出來的,所以這一次的‘蝗災’的出現也絕對會在一定程度上打亂陸海空的計劃的。”
“最最重要的是,張合絕對想不到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這樣一來的話我絕對是還有機會的,只要能夠把握好絕對可以拿下張合,甚至是將計就計真正的把陸海空擋在幷州北部!”
李義冷靜的分析着眼前的情況,這傢伙確實是不錯的人才,儘管眼前的已經是一片黑暗了,他卻依然在黑暗當中看到了光明。
這樣堅韌不拔的心性,這樣的智慧,確實是相當的不凡。
果然,世家當中的人不僅僅有那些酒囊飯袋,像李義這樣的一種人才也是存在的,只是陸海空從來沒有想要收攬這樣的人才,反而把他們逼向了對立面。
當然,這樣的人才陸海空普遍也是留不住的,也是不稀罕的,因爲他們的心中只有世家,這種人纔要了也沒有多少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