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我告訴我爺爺,讓他直接撤了你的將軍之位;還有你們,瞪什麼瞪,再瞪摳了你們的雙眼,罷了你們的軍職!”
李豹不僅大罵山逢將軍,面對衆將士怒氣沖天的目光,,更是膽大包天,無所畏懼,十分跋扈的道:“真當你們是萬象軍啊,什麼玩意兒!”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齊齊色變,山逢怒火升騰,但臉色平常,無波無瀾,只是雙眼眯起,沒有說話,似是在權衡。
在他原本的意思中,是想將此事壓下,讓他們戴罪立功,具體如何懲處,待擊退北狄大敵後再說。
這樣一來,既能表明軍紀嚴明,又能敲打這些張揚的李氏子弟,樹立自己的話語權。
可惜,他失算了,他沒有想到李豹竟然如此張狂、衝動與火爆,不等他具體說完,就立刻發飆了,一點退讓都不行。
山逢將軍腦海裡想了很多,但守城甲士卻是沒有想那麼多,他們只知道眼前的青年侮辱了他們的將軍,侮辱了他們的侯爺,侮辱了他們的軍紀,同時也侮辱了他們自己。
一個個雙目噴火,嚴陣以待,似乎是在對待敵人一樣,背後衝起鐵血煞氣,挽起落李弓、搭着一元箭,對準了這些青年。
在這些甲士的心中,這些青年跟隨領頭青年而來,自然也是幫兇。
只要將軍一聲令下,便可將這些青年全都射成刺蝟,萬箭穿心。
這是落李弓、一元箭,上有銀銅,專破武道真氣,更別說,距離如此之近,數百根一元箭揮落而下,這些李氏子弟足以死傷大半。
簡直就是絕殺!
李虎想要說些什麼,可另一旁,有人更快,直接以行動做出表態。
“大膽!”大宗老身形一動,如鬼似魅,“啪”的一聲,一道鮮紅的巴掌就出現在李豹的臉頰上,紅通通,十分清晰,“小畜生!將軍之位,軍中之事,何等重大,自有侯爺做主,豈容你在此胡言亂語,還不給老夫滾出去!”
“這......大宗老,你......”
“滾!”大宗老再次厲喝一聲。
“大哥!”
李豹蒙了,隨即便是惱怒,可他敢對山逢將軍與衆將士喝罵,卻不敢對大宗老有所不敬;只得一臉委屈的看向李虎,目露哀求,嘴脣動了動,卻是不敢再多言。
“大宗老,豹弟被二爺爺寵壞了,一時口不擇言,請您看在二爺爺的面子上,饒過他這一回。”李虎無奈,畢竟是自己的兄弟,不可拋棄,只得向大宗老開口,爲李豹擦屁股。
“是啊,大宗老,饒了豹哥這一次吧。”
李虎一開口,這些李氏青年族人也紛紛出言,爲李豹求情。
“大哥,小輩一時不慎犯了些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好好教育就是了,何必傷了他們守城效力之心呢?”
“是啊,大哥。小輩既知前來守城效力,必是憂心唐州城安危,大戰在即,多一個人也就多一份力量。”
六宗老,一個胖乎乎的老者,鶴髮童顏,平時不說話還好,一開口總是笑眯眯的,讓人感覺分外親切。
九宗老,九大宗老中最爲年輕的一位,無論是誰犯錯,找到他,他都會爲之求情,在李氏子弟中人緣頗好。
五、七、八三位宗老撫了撫須,冷眼旁觀,也不求情,也不阻撓。
“李豹冒犯的是山逢將軍及軍中衆將士,老夫此前行爲已是越俎代庖,如何能再做決定?”大宗老一甩手,將“皮球”拋給了守城將軍山逢,自己不再管事。
大宗老自然不會再處罰了,剛纔的那一巴掌只是爲了不把事情鬧大,順便平息一下諸將的怒火,畢竟,現在的唐州城還有這些將士來駐守。
“山逢將軍,請看在豹弟年輕不懂事的份上,饒過他這一次,李虎感激不盡!”李虎向山逢抱拳求情,他知道只要山逢肯開口,這件事情就能過去了。
“山逢將軍,豹哥真心前來守城,還請您放過他這一次。”
“山逢將軍,您大人有大量,想來不會介意的。”
一位位李氏青年高喝,重重表明李豹的守城效力之心,以及言語無意之話,向他求情。
六宗老、九宗老沒有再開口,他們之前說的話已經足夠了,若是再求情,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李林靜靜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他發覺宗老會中似乎也分派系,很明顯,六宗老應該是與二宗老一個派系,不然不會爲李豹求情;九宗老每次都是這樣,無論對錯,先求情一次,能成便可,不能成也不再多說。
“大宗老也自成一個派系,只是不知道有哪些人。”
李林暫時只能看出這些,二、三、四三位宗老不在,五、七、八三位宗老又沉默寡言,無法判定。
而且,李林甚至在想,這六宗老真的是同屬二宗老一個派系的嗎?會不會是無間道?
暫時無法確定。
守城將軍山逢也猶豫了,一方面是自己的顏面、軍紀、軍心以及話語等權,一方面是二宗老一派與李氏子弟的好感,他不得不謹慎,考慮得失。
想了想,山逢將軍神情不變,淡淡說道:“李豹雖辱末將,但念其年輕,末將可不與之計較。然其囂張跋扈,視軍紀如無物,不可不罰。只是末將雖掌一城之軍紀,但李豹卻是李氏子弟,當由宗老會裁決,末將不敢擅作主張。”
一番入情入理的話,將自己摘了出去,卻又將“皮球”踢回給了大宗老一行人。
李虎苦笑,李豹無所謂,這些青年也是無語,又轉過頭去看向宗老會,目露請求之意。
“不然!”大宗老本不想參與此事,或者說不想得罪二宗老,直言說道,“軍法之重,重若泰山!宗老會會規與唐州侯軍法,當以軍法爲先,老夫怎能因私廢公?不可!”
大宗老與山逢將軍誰都不想判定此事,若是就此放過李豹,則軍法不存,諸將憤怒,於此戰沒有裨益,士氣消減,再無戰心。
可若是不放過李豹,這些李氏青年必然會心生怨恨,更會得罪二宗老,得不償失。
“諸位,李豹辱罵上官,觸犯軍紀,可又是李氏子孫,按理說,此事本當由侯爺來定奪,可侯爺出征未歸,臣以爲當由小侯爺做主,以安軍心。”此時,上大夫古月上前一步,掃視衆人一眼,靜靜說道,“不知諸位以爲如何?”
“上大夫言之有理,小侯爺乃是侯爺繼承人,由小侯爺做主再好不過。”山逢將軍恨不得將這燙手山芋直接丟出去,聽到古月的建議,立刻舉雙手贊同。
見山逢將軍同意,古月又看向大宗老一行人,“老夫並無異議。”
此事無論處罰與否,與大宗老都沒有任何關係,他自然同意了;六宗老微微遲疑了一下,緊接着也同意了;五、七、八三位宗老面無表情,看不出再想什麼。
九宗老很淡然,面帶微笑,不點頭也不搖頭,不置可否。
“這......”李虎遲疑了,他們本就與李林關係不好,曾嘲笑、喝罵過他,擔心他落井下石,是以看了看李豹,問道:“豹弟以爲呢?”
“諒他也不能拿我怎樣?”李豹聽聞由李林做主,想到平日他有些懦弱的樣子,又再次神氣起來,冷笑了幾聲,不屑的說道:“我說的沒錯吧,小病夫!”
小病夫?!
衆人愕然,隨即便轟然一笑;幾位長輩卻是有些尷尬,想要呵斥李豹,卻又擔心他會再出什麼幺蛾子,訥訥不言。
這是一些李氏子弟對李林的稱呼,只因李林久不出戶,臉色蒼白,身體孱弱,看起來像生病了一樣。
其二,李林不知爲何,總是無法突破先天境,衆人以爲其得了不知之病,且當時年齡幼小,遂每見到李林,便稱之以“小病夫!”
這些年下來,似乎形成了一種習慣。
“既然如此,那便由賢弟來做主吧。”
見李豹如此不把李林放在眼裡,李虎心中有些擔心,可想到平時李林給人的感覺,他又稍稍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