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此時李起在書房裡面和顧炎武談話,聽到外面的動靜,不由得便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劉叔他們也太不尊重女人了,就算這些人想刺探情報,可她們又能探聽到什麼?何必如此粗暴呢。”
顧炎武聽了,卻是全然不當一回事,
別看他是明末少數的幾個大思想家之一,但是在他的腦海裡,那還遠遠沒有出現男女平等之類的想法,
所以儘管劉桃樹他們在對待那個丫鬟的時候,在李起面前是粗暴,但是在他顧炎武的認知裡,卻又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殿下,這些人該預防的還是要預防,打他們板子,這也是爲他們好,免得以後出現什麼變故。”
李起也沒有在這種事情上過多的糾結,反正只要不鬧出人命來就可以,
真要因爲這麼一點芝麻綠豆的事情,把人打死了,李起不管怎麼說也會在心裡感到內疚的。
而後兩個人的話題便是轉入到了正事上,
只聽顧炎武問道:“殿下,今天你去拜訪阮大鋮,可有收穫?”
李起聽了,臉上不由得露出鄭重神情,道:“看來皇上是容不下我了。”
開始在阮大鋮的府邸,李起那幾句話其實也是在試探阮大鋮的。
見阮大鋮那麼緊張,那必然也是有鬼了,所以憑着心裡的感覺,李起知道自己一直擔心的那一天,估計很快就要到來了。
顧炎武聽罷,也是臉色凝重,道:“如今我大明天下內憂外患,當今皇帝大位己定,殿下你也是對他如此這般恭敬,可是皇上依然還這般猜忌於殿下。
如此作爲,恐非明君所爲。又值此天下動盪之時,如此君主,亦非天下之福!”
這句話是非常誅心的話,但凡是對皇權敬畏的鉅子,那都是想都不敢想,更不可能說出來。
但是顧炎武則不然,
他雖然忠於大明,忠於天下百姓,但是他也是一個有自己獨立思想的人,
在他看來,他一直信奉的是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皇權是有限制的,是有度的。
這時候弘光皇帝表現的這樣氣度狹小,對李起這樣一個立有巨大功勞的親王,竟然都容不下,
爲了除掉李起,甚至不惜將這天下大事都不管了。
這樣的人自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所以顧炎武說話也是毫不客氣。
說完,顧炎武便是眼神認真的看着李起,道:“敢問殿下,若是時光倒轉,殿下你可以有機會登基稱帝,你會做這個皇帝嗎?”
李起詫異的看着顧炎武,對顧炎武彷彿有一點不認識的感覺,像這種話,那可不是一個臣子應該說的。
估計這時候如果那堵胤錫在這裡,聽了顧炎武這話,那堵胤錫非要跟顧炎武拼命不可。
詫異過後,李起想了想,而後便是鄭重說道:“皇上,什麼是皇上?有人認你是皇上,你纔是皇上,無人認你,你便身上有十個百個皇上的名頭又有什麼用?
就好比門外的劉叔他們,你認爲他們是聽皇上的話,還是聽我的話?在他們眼裡,誰又是皇上?”
說完,李起便是站起身來,默默的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皇上在心中,只要自己將自己當做皇上,那麼自己就是自己的皇上!”
顧炎武聽後,不由得便是在心裡細細思索李起的話,特別是最後那句皇上在心中的話,更加是讓他感慨頗多。
“皇上在心中,只要把自己當做皇上,那自己就是自己的皇上,殿下,你這句話真的很有意境啊!”
“呵呵呵,,,”
李起滿不在乎的呵呵笑了笑,然後便是說道:“哪來的什麼意境,不過是一時的嘴舌之利罷了。”
說完,李起便是鄭重對顧炎武道:“看來那一天不遠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順利過關,要是不行的話,還請先生以天下大局爲重,回返軍中,
和堵胤錫,嶽來,戚正,黃廷,郭雲龍他們通力合作,繼續抗清大業,拜託了。”
這時候的李起還不知道堵胤錫已經向弘光皇帝上了奏本,所以他便也開始擔心自己的前途命運,
知道弘光皇帝一旦看見自己的兵馬被堵胤錫掌握後,一定會急不可耐的向自己下手。
不過如果他知道堵胤錫已經上了奏本的話,估計也就不會這麼悲觀了。
一邊的顧炎武見李起這樣,不由的也是悲傷起來,但是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他能夠左右的,
他能夠做的,不過也就是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配合李起而已,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李起保全下來。
“殿下,實在不行,要不你就喬裝打扮一番,矇混出城也並不是不可能!”
李起搖了搖頭,“如果這樣的話,我又何必來京城走一趟呢?來這裡不過也只是爲了安撫皇上的心罷了,他不安心,鬼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既然我已經來了,那我也就不會後悔,此事先生以後不用再提。”
感受着李起那毅然決然,慷慨赴死的氣魄和決心,顧炎武不由的是在心裡大爲感慨,
這真是蒼天不公啊,若是讓殿下成爲這大明的皇帝,天下局勢必將煥然一新。
時間過得很快,兩天後,
這一天南京城內萬人空巷,數以萬計的百姓紛紛走上街頭,駐足觀看,
因爲這一天將會有一個人犯被押解進京,這個人犯不是吳三桂又是誰!
想這吳三桂本來也是一個英雄了得的人物,若是他可以把心思擺正,那麼以他的能力和地位,留名青史也不在話下。
哪知道這人實在是私心雜念太多,以至於矇蔽了自己的雙眼,做下那叛明叛順又投清的舉動來,
這樣的人,不管是放在哪個陣營,那都是爲人所不齒的。
即便是那時候他跟在韃子身邊,給韃子當狗,那忠心一時之間也是沒得說的。
可是面對着他過往的這種無恥行徑,韃子對他也是看不起。
否則,也不會有吳三桂出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