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一刻鐘,白澤覺得這個時間比他批閱奏摺不能看蓮生的時候還要煎熬,
他很喜歡與蓮生相處的每一個時間,前提是兩人獨處,就算是多一個人,但也絕對不會是一個撒嬌柔弱跟自己搶蓮生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人,這女人還是自己的妃子,自己還不能發火,
因爲蓮生會說自己吃莫名其妙的飛醋,這位夏朝的皇帝,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加氣悶了。
飯也吃完了,曲茗也沒有理由再留在蓮生這裡,便起身辭別離去了,
然後白澤笑起來,心情總算是明朗起來,現在可以開始他們兩個的獨處時間了。
結果他沒開心多久,他就眼睜睜的看着曲茗一拐,就進到離蓮生臥室不遠的客房裡。
“她爲什麼進去了?”白澤瞪大了眼睛。
蓮生還在摸着肚子消化呢,雲淡風輕的說:“奧,剛剛不是你和你說嘛,曲茗和我一起住,以後也一直會是這樣子。”
看着白澤的神情越來越陰沉,還有要發火的跡象。
“她很可憐的,再說了,你的媳婦被人欺負了,我這是在幫你。”蓮生悄咪咪的往後退了幾步。
“我這輩子就一個媳婦,還是一個很不安分的媳婦。”白澤咬牙逼近。
“好嘛,是我沒有事先和你說好,再說我都同意讓她住在這裡了,總不能讓我變成言而無信的人吧。”
蓮生委屈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溼潤潤的,睫毛微顫,彷彿下一秒就要落下水豆豆了。
白澤心又不由自主的敗下陣來,板着的臉不爭氣的軟了下來,“都聽你的。”
然後眼睛咕嚕一轉,貼近蓮生說道:“本來爲夫想着生兒沒人陪肯定很無聊,就像我想你一樣難熬,結果生兒自己找到了玩伴,看來只有我一個人孤獨的想着生兒。你說,是不是該給我些補償。”
“什麼補償?”蓮生瞪大眼睛又往後躲了幾步,
卻被白澤抓住了雙手,少年碎髮隨風飄動,露出他如同墨玉般眼眸,“當然是....夜深了,爲夫伺候夫人入寢。”
“你這個滿腦子廢料的壞蛋,一天天的,你不會累嗎?”蓮生有些害怕了,男女的區別是真的很大,
每次第二天白澤還能精神奕奕的上早朝,而她就像只脫水的鹹魚癱在牀上,太丟人了。
“夫人這是在質疑爲夫的能力嗎?”白澤可不想輕易放過她。
還是不夠努力,不然怎麼還能讓她有精力去沾花惹草,前面一個喬泉就已經夠嗆了,現在多了一個曲茗,不知道來者何意,但是,蓮生關心別人,這一點光是想想就讓他感到煩躁。
空氣已經開始變得曖昧起來,白澤抱着蓮生,“要不你去養心殿陪我,”我想時時刻刻看着你才行,不然一點都不安分。白澤心想卻沒有說出後半句。
“不要,你批閱奏摺無聊死了。”蓮生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白澤沒有意外她的回答,“那我來你這裡。”
“不行。”蓮生還想着出去呢,要是白澤處在這裡,她哪裡都去不了,但是又覺得自己回絕的太快了,又說“你要是來這裡了,朝臣免不得又要上諫了,你就那麼想要看到我被罵嗎?”
白澤擰起他好看的眉頭,“他們敢!”心裡卻知道,他們是真的敢,就像是煩人蚊子一般,一整天在他耳邊嗡嗡響。
“晚上你來就好了,不是嗎?”蓮生說道。
月光照在少女的臉上,眼睛裡是清澈的星空,白澤低頭貼着她,“嗯,這樣子就好了。”
牀幃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白澤放了下來。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皇上,蓮妃娘娘,曲美人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哭了起來,看着好像是快去看看吧。”
那道聲音是曲茗身邊的侍女小憐。
白澤的手還放在蓮生的衣領上,正在幫她解開呢,聽到這聲音,手停在了那裡,煩躁的吼道:“大半夜哭什麼?有事就去找太醫看。”
然後又開始他的解衣大業。
“等等,我去看看。”蓮生摁住了他亂動的手,有些擔憂的說道,她想着,曲茗可能是到了陌生的環境,可能有些害怕,就像自己以前一樣,在陌生的地方手足無措,沒有人來陪自己,沒有人來安慰自己說沒事。
想到這裡,蓮生急忙起身,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上,便匆匆離開。
白澤愣在了那裡,就在一瞬間,剛剛和自己恩恩愛愛的夫人,此刻卻光着腳丫子去看別人,將自己留在了原地,一肚子的火像是被盆冷水臨頭澆下,給他來個透心涼
白澤氣憤的踢了兩下被子,將蓮生的外衣拿上,好樣的,爲了一個曲茗,鞋子不穿,衣服不帶,冒着深夜的冷風就跑出去了。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曲茗在搞什麼鬼,白澤冷着臉跟了上去。
蓮生匆匆忙忙跑到了曲茗的臥室,將門一推開,就看到了蜷縮在角落裡的曲茗,她蹲在那裡,雙手抱膝環着自己,身體在不停的發抖。
蓮生擔憂的走近,聽到她嘴裡不停胡亂的唸叨着:“不要,不要過來,不要..........”
。“茗茗,茗茗!是我,蓮生,別怕。”蓮生心疼的蹲下身來,面對面的溫柔說道。
曲茗愣了好久,聽到了蓮生的聲音,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直勾勾的看着蓮生,
然後撲到她懷裡:“我好怕,阿生,沒有人來陪我,周圍都是黑暗的,有人在黑暗裡死死盯着我,我好怕。”淚水像是斷了線一般,涌流而出。
很快就將蓮生單薄的裡衣打溼了。蓮生毫不介意,而是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溫柔的說道:“別怕,我在。”
曲茗聽到這話,將蓮生抱得更緊了。
蓮生耐心的將人哄好了,讓她躺在牀上,爲她蓋好被子,“阿生,別走。”曲茗祈求着拉着蓮生的手,握的緊緊的,深怕她一鬆手,人就不見了。
蓮生笑着搖了搖頭,“我不走,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
可能是一直緊繃着神經,曲茗漸漸放下心來,很快就睡着了。
蓮生爲她蓋好被子,慢慢抽出有些發麻的手,心裡還是很心疼,曲茗她的經歷讓她童年的陰影像噩夢般緊隨着她,她這些年,過的很辛苦吧。
她起身活動了一下發麻的半身,看了一下沉睡的曲茗,眉頭太在輕輕擰着,她附身爲她揉開她緊湊的眉頭,
待到曲茗平穩而又舒緩的輕鼾響起,蓮生才徹底放下心來,慢慢的往外走去,
她知道她的陪伴只能是暫緩曲茗的情緒,真要從陰影走出來,還是需要靠自己的努力,
但是,再怎麼樣,蓮生會盡自己的可能去維護好這個可憐的姑娘。
蓮生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
門一打開,就看到了隱在月色裡的白澤,如刀刻畫一般完美的側臉,在陰暗裡若隱若現,黑夜籠罩在他身上,爲他平添了幾分清冷。
聽到她的腳步,轉過頭來,靜靜的看着她,那個眼神蓮生沒有看清,
她先是一驚,然後遲疑的問道:“白澤?”
白澤沒有回答她,而是安靜走上前來,將握在手裡很久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我以爲你已經先睡了,你在這裡等很久了嗎?”他的手碰到蓮生的肌膚,硬是給蓮生冰了一下,她打了個哆嗦,看來白澤在外面待了很久,可是爲什麼啊?
“沒有。”白澤給她披好衣服,然後彎身將人抱起,
蓮生很敏銳的嗅到了白澤話語裡的不滿,知道他肯定生氣了啦,爲什麼生氣也顯而易見了,那個男人在動情的時候,老婆跑了能不生氣的。
蓮生用手環住他的脖子,“對不起嘛,我以爲你睡覺了,不然肯定不會讓你等那麼久的。”
白澤耳朵動了動,心又不爭氣的軟了下來,
但是嘴上還是不服氣的說:“你就算知道,你還是會讓我等着的。”
蓮生剛想信誓旦旦的反駁,可是轉念一想,確實,當時就算她知道白澤在外面,
但是她百分之百還是先將曲茗給安撫好,畢竟曲茗的情緒很不穩定,
蓮生只好乾巴巴的解釋道:“曲茗她從小就被人拐走了,肯定是童年過得十分不好,有些心理陰影,我想幫幫她。”
白澤一聽到這個名字他就覺得心裡冒起一股火氣,生氣的說:“別提她。”
蓮生連忙像是安撫發怒的老虎一樣,“好好,不提,我們快回去睡覺吧。”
白澤點了點頭,抱着人回到臥室。
黑暗裡,曲茗睜開了眼睛,眼眸裡一片冷漠,毫無方纔恐懼的神色,看着門口,無聲笑了一下,還不夠。
她以前是真的很害怕黑暗,因爲總覺得養父那個噁心的眼神在骯髒的黑暗裡窺視着自己,
再後來,她回到曲府,這樣子的感覺逐漸薄弱,
然後到現在,待在蓮生身邊,她徹底再也沒有這種感覺了。
她沒有穿鞋子,安靜的起身站在窗戶旁邊,將盒子裡的香囊拿了出來,放在手裡細細撫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