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穿衣都有劍六服侍,就不贅述了。
待李悠趕到演武廳,卻詭異的發現,地上多了三張桌椅。
花師和謝卓遠基本和李悠前後腳到的,落座後,卻有僕人在每張桌上放了一本書。
花師拿起書。
“李悠第一次,和你稍微解釋一下。我昆吾劍宗上承中土儒門,固設早課,誦讀經典。你剛認字,且所學有限,怕是難以理解微言大義。你先跟着我與卓遠誦讀,儘量記憶經典,晚些再和你講解。”
李悠聞言,默默拿起書本。
書名《五常經》。
“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
朗朗的讀書聲在演武廳內迴盪,李悠和謝卓遠也就罷了,只是單純的朗讀。花師卻隨着朗讀,周身盪漾起層層的微光,一股浩然之氣撲面而來。
李悠表面讀着書,內心卻早已炸開了鍋。
身爲一名中文系的本科生,雖說時代變了,但是儒家經典也是繞不開的一關,多多少少都要接觸,畢竟儒家文化已經和中文密切的綁定了。
尤其是工作以後,受成功學的影響,還特意研讀了王陽明。
之前花師提到謝卓遠要養仁義之心,他還沒多想。剛纔花師直接提及了儒門,就已經讓李悠心中一動了。現在讀這《五常經》,完全印證了他的想法。
儒家五常,仁義禮智信,兩個世界竟然出現了驚人的相似。
只是怎麼這麼粗淺,是這本《五常經》粗淺,還是這個世界的儒門粗淺,李悠不得而知。可怕的是花師周身盪漾的浩然氣。
儒家養浩然氣,這李悠知道,但那說的是一種至大至剛心態,就像蘇軾詩中所說,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更多的是一種心境。
但在這裡,卻是實實在在的力量,一種修行的方式。
但是知道了謝卓遠要養仁義之心的緣由,李悠卻對這個師兄成功的機率不太看好了。所謂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仁義是大智慧,大決心。這等小打小鬧,豈不玩笑一般。
李悠心裡想着事,嘴上卻不慢,一直跟着兩人誦讀。讀着讀着,就有點不對勁了。
再粗淺的經典,只是理解程度的淺顯罷了,那種儒家思想卻是一致的。花師的誦讀似乎帶着某種催眠一般的效果,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在儒家思想中。
李悠一開始還心中雜亂,心緒紛飛。但是讀着讀着,雜念漸熄,心緒不由自主的跟着經文沉浸了進去。
如果是一般人,只會在心中心生向儒之意,被微言大義所感化。但是李悠不同,他心中記着太多的儒家經典,那是從小學開始就全文背誦的經典。
身爲中文系的大學生,哪怕不用背誦大段的經典,不考八股文,孔孟的經典總要知道,董仲舒的核心思想總要了解,文天祥的詩句總要背誦,更別提還有後來自己研讀的王陽明。
誦讀的《五常經》,花師的特殊誦讀技巧和力量,就像一個噴香的魚餌,把李悠埋藏在心底的這些知識全都勾動起來了。
隨着東方第一縷陽光劃破天際,一絲微弱的熒光從李悠身周蕩起。
誦經聲戛然而止,四隻驚駭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李悠和那道熒光。
只是李悠絲毫不查,心神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內心深處。曾經讀過,背過的那些儒家經典,那些工作以後逐漸被時間沖淡了的記憶,突然間清晰了起來。最終在一個神秘不知其所在的地方,化作了一團光輝。
不知多久,李悠緩緩睜開眼,一股發自心底的暢快盤旋在腦海,讓他亢奮的想要高呼出聲。
不過,剛一睜眼正對上花師審視的眼神。
“師父,你讀的好好聽,聽的真舒服。”
這話,配合着李悠發自內心童真般的笑容,打消了花師心底剛剛冒起的一絲懷疑。
只能由心的感慨一句,傳聞是真的,有些人天生赤子之心,未被凡塵俗世的污濁所污染。天生向道,天才絕世。
只是這樣一個傳說中的人就真實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是有種不真實的夢幻感。
花師突然覺得這個弟子即收對了,也收錯了。
弟子有天分怎麼來說,對爲師者都是好事。身爲一個名師,他不怕弟子有缺點,查缺補漏本就是爲師之責,只要弟子有閃光點,他就有信心教好。他唯一怕的就是平庸,而且是不自知的平庸。
但是這次不同啊,爲了卓遠,他是真打算收個平庸之徒的。但是目前爲止,李悠的表現除了外表的憨傻外,沒有一絲平庸的跡象。反倒是一派平民傳奇的做派。這很有可能影響他對謝卓遠的規劃。
“李悠啊,好聽麼?說說看,你怎麼理解五常中的仁義的。”
李悠沒敢說的太深,基本把小學程度的字面理解搬了出來。
“師父,您看,這個仁字,有人,有二。應該是很多人的意思。這義字,有羊,有我,應該是合理之事。昨天這裡多的那些東西里有這個字。但似乎還有別的,我說不清。”
說着李悠指指腦袋。
花師無奈的搖搖頭。理解和能解釋清楚是兩碼事,作爲老師的他最有體會。身位名師,有時候並不一定是會的最多,實力最強的。但一定是最善於總結,能把自己理解的事清晰明確的表達出來,讓弟子理解。一般人很多並不具備這種能力,這也是語言的侷限性和名師的珍貴之處,也是傳承玉晶如此珍貴的主因。更別說這個傻傻的弟子了,他可能連自己到底理解了什麼都沒搞清楚。
“好吧,既然李悠養出了浩然氣,我就給你們解釋一下這個特殊的力量吧。卓遠,這些本沒打算現在告訴你,雖然你怕是也耳聞不少了。之所以不說,是怕你好高騖遠,急功近利,反而難有存進。不過現在嘛,我怕不說,你心難平。你要切記,李悠是你師弟,他的成就是你的驕傲,而不是你嫉心的來源。”
謝卓遠起身行禮。
“師父,我明白的。您說過任何人都是獨特的,都有其閃光點。嫉妒之心是毒藥,是自毀前途的深淵。師弟赤子之心,不受外界玷污,這是他的閃光點,我爲他高興。”
花師聞其音,辨其心,確認謝卓遠發自內心,才微微一笑,提前解釋起了一些只有進入宗門才能聽聞的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