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的隊伍又來到了孟津渡,儘管擺渡的官兵再三黃河不能夜渡,但是卻也礙於康王的威儀,只得駕着船將這一百多人和馬擺渡到了對岸。
康王尉遲義沒有一句話,上馬就走。
他身後的騎士沒有一個人哪怕是一句的怨言,齊齊地跟在他的身後,急速地向孟州城進發。
這一天時間裡,他們這支隊伍幾乎是人不離鞍,馬不停蹄,也就是在剛纔過渡的時候,等了一會兒時間。
“大帥,前面就是孟州城了,好像外面沒有難民!”
跑在最前面的斥侯孫偉向尉遲義報告。
尉遲義望着燈火通明的孟州城樓,分明看到許多影影綽綽地兵將守在那裡。
城上的守軍嚴陣以待一樣得看着他們這一行人接近,而且他可以看到弓箭手就在城垛上作好了射擊的準備。
“偉,去叫門!”尉遲義命令着。
孫偉立即催馬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呼喝着:
“不要放箭,康王駕到,城上的主官速速來見!”
城上的官兵們狐疑萬分,官員阻止了弓箭手的瞄準。
孫偉已經衝到了城下,對着城上拱手道:“城上是哪位將軍?”
“在下孟州團練使李濤!”
城上的官員答着,同時問道:“敢問康王在哪裡?”
“康王已經來了!”
孫偉指着由遠而近的一隊人馬,當先的一個騎手威風凜凜,好像是從天而降的神人。
雖然黑夜裡看不清模樣,但是那種先天就有的王霸之氣,已然令李濤不能不信了。
“在下這就命人開門!”李濤忙忙地道。
“不用了!”尉遲義已經來到了城下,他擡頭看了一眼城上,道:“我不進城,就問一聲,孟津過來的難民哪裡去了?”
李濤連忙道:“被太平寨的賊寇劫掠走了!”
尉遲義一愣,忙問道:“爲何不加阻攔?”
李濤道:“賊衆甚多,這又是黑燈瞎火的,末將擔心城池有失,故而未敢迎敵。”
“賊往何處去了?”
“懷州方向。”
“走了多久?”
“大約有一個時辰。”
尉遲義沒有再問,撥轉馬頭,認準了方向,打馬向懷州方向而去。
他的身後,一百多騎手也紛紛勒轉馬頭,追隨着他的身影,疾馳得如風一樣,轉眼間便消失在了黑夜裡,連一點兒的煙塵都看不見了。
城頭上,副將問着李濤:“將軍,我們要不要帶兵跟過去?”
李濤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用,我們的任務是必保孟州不失,其他的不是我們能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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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馬在黑夜裡狂風一樣得刮過來,噠噠的馬蹄聲齊整得猶如響雷一般轟鳴而過。
走在後面押陣的劉三刀有些心悸,作爲太平寨的寨主,劉三刀有着比別人更加敏銳的洞察力。
他忽然覺得這七月的晚上風也有些涼了,不由得緊了緊自己的半袖的領口。
他心裡想着:只怕原本以爲十分順利的事情,也會有些變數。
“來蘇兒,你帶幾個兄弟到後面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劉三刀命令着身邊一個高大壯碩的漢,這個漢滿臉得橫肉,打着赤膊,手裡還提着一根粗大的鑌鐵棒。
“好!”來蘇兒應着,領着五個同樣赤膊上陣的壯漢,騎着馬跑了。
馬蹄聲轉眼間便消失在了遠處的黑暗裡。
“得想辦法讓這些難民走得快一點纔是!”
劉三刀自言自語着,他看了看東方的天際,一顆明亮的啓明星正在冉冉升起,最多再有一個多時辰,天就會亮起來。
不過,前面就到了十字坡,那裡有自己安排下的接應人員,只要是離開了孟州地界,他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想一想那些接應人員,劉三刀又有些頭痛。
那些人是另一個山頭螺螄嶺的人,當家的是一位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夥,叫作黃三郎,背地裡大家都管他叫作黃鼠狼。
黃三郎的確是與黃鼠狼一樣得狡猾,他手底下只有兩千人,只比劉三刀少一半,但是佔着的地盤比太平寨的地盤還要大。
劉三刀生怕這一次去孟州劫掠人口會出現差池,所以主動聯合了黃三郎協同作戰,以五千人馬來對付只有兩千廂軍的孟州守備,已然有了必勝的把握。
他都沒有想到,夜裡的行動是如此得順利,他在城外大肆驅趕人口,那些孟州軍龜縮在城裡都不敢出來。
要是知道會如此順利,真不應該把黃三郎拉過來,他們最終還要分得這些人口的百分之三十。
如今這個亂糟糟的天下,有兵就是草頭王,有民就是土上皇。
他們不僅要當草頭王,還要當土上皇。
“秦虎,讓那些難民走得快一些,走得慢的砍了!務必要在天亮前趕到十字坡!”
劉三刀發着狠,命令着前面正在吆五喝六的一個年青人。
年青人得到了命令,越發得兇狠起來,手中的鞭抽得叭叭直響,好像他們在驅趕的不是難民,而是牲口。
忽然,一騎戰馬從後面狂奔而來,彷彿是受了驚一般。
劉三刀立馬橫刀閃到了路邊,眼見着那匹馬跑近,他也同時看到了馬背上趴俯的那個赤膊漢。
馬沒有停留,一衝而過,那個漢卻被從馬背上甩落下來,正跌在劉三刀的馬前。
“來蘇兒?”
劉三刀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來,這個倒地的人不是他剛剛派往後面查看情況的來蘇兒,還會是誰呢?
此時,來蘇兒的後背被什麼尖利的東西捅穿了,他或許早就已經死去,如今只是一具屍體而已。
劉三刀的心狂跳起來。
他派出去了六個人,如今只回來了一個,還是一具屍體,後面的追兵可能是到了,而這追兵的強大,令他已然有些心悸起來。
正在猶豫之間,突然聽到雷鳴般的馬蹄聲猛地響起,大地也爲之震顫起來。
黑暗中一堵高大的牆正向他這邊持續推進,喊殺聲瞬間而起,猶如洪水猛獸一般,剎那間便撕碎了夜的黑幕。
“敵襲!敵襲!”
劉三刀大聲嘶吼着,覺得自己已然成了怒海中來回晃盪的一艘船,隨時都有被浪濤淹沒的可能。
但是,他的報警還是晚了一步。
那黑暗中的騎士們就好像是地獄的幽靈,如兇殘的狼一樣撲到了近前,還不等劉三刀組織起戰鬥隊形,便撞到了一起。
一把長鐵槊如閃電一般,從他的身下刺入過來,那馬匹衝突的力量是如此得巨大,只一下便將劉三刀刺於馬下。
騎手並沒有停歇,只一抖鐵槊便抽了出來,繼續着前衝之勢,大鐵槊再一次舉起,指向下一位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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