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把天真無邪,不知世事的林家大姑娘扮演的活靈活現的,
甄夫人被憋的滿臉通紅,偏偏又礙於長輩的身份不好說什麼,忍了又忍,纔沒把剛纔拉着黛玉的手鬆開。
是誰說這林大姑娘最是靈秀,說話辦事一點就通?
這明顯就是胡說,林家大姑娘簡直就是木頭樁子,問什麼都是一臉懵懂。
看從黛玉這裡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甄夫人到底是失去了耐心,又賞玩了一會兒,就和幾位年長些的夫人們下去歇着了。
都是從這個階段過來了,剩下的夫人們也知道她們待在這裡,小姐們也拘束得緊,乾脆也相攜去了梅園裡的暖亭。
等到夫人們陸陸續續走遠了,剛纔還拘束的小姐們也鮮活起來了。
甄家的梅花是臘梅,嬌豔的梅花在冬日暖陽下或含苞、或怒放,散發着濃郁的幽香,引得衆小姐們流連忘返。
“寶珠姐姐,你快看,這臘梅真的是太美了。”
如果迎春沒記錯的話,說話的應該是揚州陸通判家的三小姐,閨名好像叫依依。
“要我說這院東的磐口梅纔是最好的,不僅長得美,香味也是好聞的緊,可惜……”
甄寶珠看了一眼陸依依,笑着說道。
“可惜什麼?寶珠姐姐就會賣關子。”
陸依依嬌嗔一句。
“可惜孃親把那邊畫成了男子賞梅的區域,要不然咱們也能過去瞧瞧。”
甄寶珠瞟了一眼院東,心裡很是有些蠢蠢欲動。
她可是聽下人說了,這江南最有名的兩位公子都會前來甄府賞梅。
江月公子他是見過了,如果這乘風公子也能贊上一讚,那她江南第一才女的名頭就能坐實。
到時候說不定靠着才名,也能跟大姐姐一樣嫁到皇家。
周真表哥如今都十八歲了,到了如今可是還沒有正妻呢,姑媽雖說疼愛自己,但是好像更想讓表哥娶一位清流人家的小姐。
想到周真,甄寶珠的臉上飄過一片紅霞。
表哥如今已經是定王爺,若是有朝一日……
“那是有點可惜了,還是寶珠姐姐最好,整日裡都能看到這樣如畫的美景,不像我們,家裡哪有這樣大的園子。”
通判不過是從五品的官員,雖說在貧民百姓眼裡,也算是不小的官職,但是在甄家面前,還真的不算什麼。這也是陸依依每每都捧着甄寶珠的原因。
就連剛纔甄寶珠轉移話題,邀請小姐們出來,也是陸依依首先呼應。
“是啊,寶珠姐姐家裡實在是太大了。”
“整個揚州,就數寶珠姐姐家的梅花最好。”
“張姐姐說的對,每次我都來了不想回去。”
……
聽到陸依依這樣說,其他小姐們也開始附和起來,畢竟這花花轎子衆人擡,再說了,甄家的梅花確實是頂頂好的。
“妹妹們要是喜歡,改日我再給妹妹們下帖子。”
被年齡相仿的閨秀們稱讚,甄寶珠心裡快意極了,又瞟了一眼黛玉。
這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和迎春帶着丫鬟去了前面賞梅了。
甄府的梅園真的是美極了,疏枝綴玉繽紛怒放,一簇簇的花朵在寒風中搖曳。
簡直令人心況神怡,心花怒放,迎春沉醉的閉上眼睛,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迎春一直覺得自己沒有什麼文藝細胞,但是看到如此美景,竟然從腦海裡找出一首詩來,
“這倒是奇了,二姐姐竟然念起詩來了。”
之前在京都,兩個人去過寧府賞過梅花,也去過忠靖候府賞過梅花。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迎春唸詩,黛玉很是有些新奇,她可是知道迎春對詩啊詞啊的最不耐煩了。
“噗嗤”
鸚哥兒和司琪聽了黛玉的話,對視了一眼,眼中浮現出笑意。。
“哼,我在林妹妹眼裡,連首梅花詩都不能唸了。”
迎春白了黛玉一眼,很是傲嬌的說道。
迎春和黛玉這會兒已經到了梅園的一側,這邊兒人跡罕至,風景卻是極美的,這才讓兩姐妹停下了腳步。
“那……二姐姐不妨說說,這首詩到底是誰作的?”
黛玉戲謔道。
兩個丫鬟也一臉的興味。
“這首詩是……是……”
想當初迎春雖然算不上學霸,但是也是正正經經考上的大學。
不過這時間實在是久了,還真的想不起來這首詩到底是誰寫的了。
冥思苦想的樣子,又是逗得司琪和鸚哥兒嘴角一彎,險些笑出聲來。
“這首詩是東坡先生在嶺南的時候作的。”
黛玉一本正經道。
“對……不對,林妹妹就愛作弄我。”
迎春剛想點頭,又覺得不對了,這文風明顯不是東坡先生的,黛玉這是挖坑呢。
不過她實在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作得了,乾脆轉身呵起黛玉的癢來。
“二姐姐,玉兒錯了,玉兒不該作弄二姐姐。”
黛玉如玉的臉蛋兒都笑紅了,連忙討饒道。
“這首詩不是東坡先生,而是梅坡先生所作,這位姐姐怎麼連這個都忘了。”
迎春和黛玉正在笑鬧,突然從旁邊的梅林裡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來。
“這裡是女眷們賞梅的地方,公子走錯路了,還請回去吧。”
迎春一把把黛玉拉到身後,對着聲音傳來的地方道。
“姑娘。”
鸚哥兒和司琪兩人也收斂了笑容,站到了黛玉和迎春身前。
這甄府也太不靠譜了,男子和女眷們同時賞梅沒問題,這安保做的也太差了。
聽這聲音,說話的男子不過十一二歲,想來和自己一樣也是第一次來甄家,所以迎春的態度還算是不錯。
梅林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就沒有聲音了。
迎春剛要鬆一口氣,和黛玉一起離開,就看見竟然從梅林中走出一個人來。
司琪和鸚哥兒手裡拿着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樹枝,站在兩個人身前,像是兩尊門神。
迎春嘴角一抽,司棋也就罷了,她向來就是個小辣椒,就是自己惹急了她,都是張嘴就懟的。
這鸚哥兒怎麼現在也這樣了,這樹枝子是你該拿的東西嗎?
你不是我認識的鸚哥兒了。
還我聰慧溫柔的鸚哥兒來,迎春控訴的看了一眼司棋。
司棋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身上,不明白爲什麼自家姑娘一臉譴責的看着自己。
這人雖說迎春沒見過,但卻真真實實是個認識的,你說這是誰?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