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爲了迎接新客, 賈府的三位姑娘也停了課留在了賈母房中。林白作爲男性長輩自然不好貿然進去,只在外院由賈赦兄弟接待。倒是林夏安仗着年紀尚小,可以藉着拜會外祖母的名義先去後院。
前院, 賈赦一改往日的頹喪, 難得熱情的招呼起了林白。
“錦白兄, 一別一年有餘。”賈赦無限感慨的說道。
“是呀, 一晃已經一年多了。”林白心有慼慼的回道。
另一旁陪同的賈政一臉嫌棄, 要不是看在妹夫林海的份上,一個紈絝一個商賈真不值得自己陪同這麼久。這麼想着,臉上的表情就露了些出來, 被賈赦無意間看到後嗤笑的撇了撇嘴。
“大哥,錦白, 我還有公務在身, 就先行一步了。”既然被發現賈政也趁勢找了個理由先告退了。
林白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和假正經打交道也忒累的慌,他自己願意走最好不過了, 正好可以和賈赦探討一下京都的各種流行趨勢。
待賈政施施然離開後,賈赦也不裝着了,自嘲的笑了聲,“人家這官做得可比我這一等將軍還風光還忙呢。”
“恩侯兄不可妄自菲薄,小小的工部員外郎怎可與一等將軍相提並論?”林白誠心安慰道。
賈赦冷哼了幾聲, “不談這個了, 鬧心。錦白準備繼續將一年前的店鋪開起來嗎?”停頓了一下又說到:“自你那倆家店鋪關了後, 什麼牛鬼蛇神都學着開了起來。學成了四不像, 生生擾了玩樂的興致。”
林白未想到賈赦會自動提起這回事, 當下接了話題談了起來,“開, 我也就會賺幾個錢。”
賈赦雖不缺錢,但也是眼泛羨慕的看着林白。
“恩侯兄缺錢?”林白不可置信的問道,書裡不是說賈赦奶奶留了好大一筆銀錢地契給他,難不成不是嗎?
賈赦羞愧的變了臉色,瑟瑟說道:“我於經營之道不甚瞭解,祖母留下的店鋪地契已經虧得所剩無幾了,也就現銀還餘了些。”
林白驚,這莫不是傳說中的敗家子弟?
賈赦卻是破罐子破摔,繼續說道:“錦白,我手上還有幾間郊外荒山的地契,你看看能不能經營些啥,也多個生錢之道。若不然,我怕不到年底那地契也得虧沒了。”
“不是,恩侯兄你不會經營就吃租子啊?這......這......虧不了啊?”林白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那時代的房哥房姐可沒聽說過吃租子還虧的呀!
賈赦又是一臉頹,不忍述說自原配逝世後各種雞飛狗跳的事,實在忒鬧心。
當晚,林白被好客的賈母極力留在了賈府住上幾日,至少也得等林府休整好才能放人。林白實在不知該怎麼拒絕,更別說林侄女那略帶期待的眼神,最後只得欣然答應。
晚宴過後,林白攜着林夏安去了暫住的院落,那座本該薛家居住的梨香院。
這一夜,黛玉跟着賈母住在了她院內,林夏安則死皮賴臉的纏着林白一起睡。
“爸爸,今天我看到寶玉了,果真像你形容的一樣蠢的厲害。”林夏安縮在林白懷中悄悄說道。
林白好奇的問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要知道爲了避免摔玉這一情節,下船前可是特意讓嬤嬤給他們兄妹腰間配了一塊美玉。
“爸爸,我先問你,我和妹妹腰間的玉佩是你故意讓我們戴的嗎?”林夏安確實早慧,小小年紀就懂得了察言觀色。
“對,寶寶真聰明。”林白用力的親了口林夏安肥嘟嘟的臉龐,誇獎道。
林夏安略嫌棄的擦擦口水,實則眼底的開心擋都擋不住,還故作嚴肅的說道,“爸爸,不能再叫我寶寶了,要叫夏安。”
噗呲,林白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惹得林夏安翻滾到林白的胸膛上想要捂自家無良老爸的嘴巴。
大人實在太過分了,居然取笑寶寶,哼。
這一夜父子倆談了很久,林白一直在不着痕跡的和林夏安灌輸妹妹是自家的,看好了別被野男人叼了去。
林夏安則拍着小胸脯保證一定守護好妹妹,這是小男子漢的承諾。而這也導致了之後林妹夫那水深火熱的追妻之路,略苦逼。
深宮大苑內,水漓第一時間見了水圻和小八。
“小六長高了不少,這次下揚州可有收貨?”
“回父皇,書院的先生學識淵博,兒臣才學了些皮毛,若父皇同意的話兒臣想接着去學。”
“父皇,揚州有林叔叔和遊樂場,開心。”
水圻和小八完全就是倆個性子,一個沉穩一個跳脫,難爲倆兄弟感情倒是深厚。
對於小八的回答水漓不意外,倒是水圻想要繼續去揚州求學有些意外,自己莫不是養了個“學霸”?
結束了父子間簡單的對話,水圻帶着小八告退回自己院子歇着了。水漓則獨自一人宿在了御書苑。
躺在牀榻上,水漓略是興奮的想到,明日就可以出宮見小白了。又大半年沒見了,也不知小白是瘦了還是胖了?
懷着這樣的念想,水漓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神清氣爽的去了早朝。這一天的朝會,衆位朝臣奇異的發現,一貫冷若冰霜的帝王今早意外的溫和。
Wшw ¸ttκд n ¸¢O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王安甩着拂塵,用尖厲的嗓音喊道。
依舊沉浸在皇上怎麼轉了性的疑惑中的朝臣暈暈乎乎的三呼萬歲,送走了似乎走得急不可耐的帝王。一時間宮中有人的朝臣都隱晦的遞了消息進去,一些沒有門路的則只能依附着宮內有貴人的府邸,揣測着龍意。
被大臣揣測的水漓可管不了那些人的想法,急匆匆的換了便服出了宮。
賈府梨香院有獨立的院門可以通往寧榮大街。一大早,林白將林夏安送至賈母那後就從自己小院出了府。
府門外一身便裝的水漓早已等在了不遠處的屋檐下。
“好巧,又碰到了,一起吃午飯吧。”水漓揮着手和推門而出的林白打着招呼。
林白有一瞬間的恍惚,若不是眼前人服飾髮型對不上,林白一定以爲自己又穿回去了。這語氣、這動作,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水漓一直微笑的表情漸漸凝固,片刻焦急的上前跨了幾步,擔心的說道:“小白,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林白搖搖頭,深呼吸了幾次,笑着說道:“確實好巧,我請你吃飯吧。”
水漓連連答應,倆人肩並着肩向着飯館走去。王安一直默默的跟在倆人身後,臉上的表情異常的放鬆。
林主子總算是回京了,老奴可算是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了。
並肩而行的倆人穿過榮寧大街,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經過了林白離京前的茶館。
茶館早已換了老闆,因爲沒有時興的故事,茶館生意很一般。小二無精打采的站在門口,看到林白倆人經過時,也沒想着招攬客人。
林白略失望的和水漓離開了。
“缺了小白的故事啊,京都的茶館都關了好幾家呢?”水漓悄聲在林白耳旁說道。
林白則摸了摸發燙的耳朵,自信的回答道,“你放心,欠你的首富名號一定不會賴的。”
水漓滿意的笑笑,“小白準備把揚州城的有緣山莊在京都也開起來?”
“天機不可泄露。”林白一副我就是不說你能耐我何的模樣,欠打的厲害。
水漓能怎麼辦?只能寵着啊,離開了一年多的愛人好容易回來了,不捧手心裡護起來,再丟了可怎麼辦啊!
緊跟着的王安表示狗糧已經吃撐了。
三人最後停在了京都最大的飯館外面。
林白看了水漓一眼,就這家怎樣?
水漓回了一個肯定的眼神,倆人默契十足的踏了進去。
尋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小二已經利落的報起了菜單。
“切上些滷牛肉,再來條魚,再來你們這三個招牌菜,快些啊!”林白根本沒聽清多少菜名,只好點了些各家飯館都會有的和他們的招牌菜。
水漓完全沒有意見,一絲一毫也不捨得將目光從小白身上移走,專注又深情。
林白不是沒發現,只是每次張口時水漓就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模樣,最後只得不了了之。
不一會兒菜陸陸續續上了來,小二特殷勤的上一個菜報一個菜名。
突然,門口想起一陣嘈雜的喊叫聲。
“快些啊,你家這一品樓已經抵押給我們寶通當鋪了,麻利的收拾收拾滾蛋。”爲首的大漢滿臉橫肉,一開口臉上的肉還抖了幾抖。
“你們這是強搶,就不怕官府來抓。這百年老店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我死也不會給你的。”一品堂老闆是個矮瘦的老頭,毫不讓步的站在酒店門口。
酒店的門外面已經圍了一圈的街里街坊,正指指點點不知說些啥?
滿臉橫肉的大漢,見此大聲喊道,“這可是你們那兒子留下的賭債,這人是死了但債可沒說能銷。”
人羣的議論聲更大了,隱隱約約還能聽到“賭債”、“跳河”、“作孽”等等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