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趁着燕藜布兵,那楊隆一把撿起地上大刀,動作迅速的抹上自己的脖子,阮紅俏想阻止已是來不及了。
楊隆倒在地上,脖子上鮮血汩汩流出,嘴裡也有血沫不斷涌出,嘴上斷斷續續的說:“王爺……放過……我……的家人……”
一句話說完,人也就嚥了氣。
燕藜嘆口氣道:“唉!可惜了一個將才。原本我是想請他過來協商處理劉安被刺事宜,沒想到他一來就自己露了馬腳。”
“許是他自知此次逃不過責任,潛意識裡便暴露了出來。這或許就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一旦做了壞事,老天爺都不會放過你的。”阮紅俏淡淡是說。
“他本是皇上的老部下,爲人忠心耿耿,建功無數。是以皇上念他戎馬半生,才安心將他放在這昇平的邊城,沒想到卻是躲不過名利的殘害。這城守將軍和太守本是相互制約的,沒想到這劉安膽大包天,竟敢放肆至此。”燕藜目及劉安的屍體,心下一陣厭惡,冷然的向着旁邊一名暗衛道:“燕七,將劉安的頭顱割下來,懸在城頭三日,以儆效尤!”
“是!”
燕藜又轉向楊隆帶來的一隊官兵道:“過去你們有跟着做過些什麼,本王就不追究了,如若再犯,必當牽連滿門!”
衆將士急忙戰戰兢兢的跪下謝恩。
“起來吧!”燕藜平和的說:“陸士康副將,在上面還沒委派新的城守將軍來之前,城守將軍之責由你全全擔當,如今溯原起了這麼大的風浪,安撫百姓的事可要做好了。”
一名身披甲冑的壯年男子立時單膝跪了下去,抱拳道:“屬下得令!”
“嗯。”燕藜微微點頭:“派人把楊將軍的屍身送回將軍府,厚葬了吧!其他這些個屍身也找個地方葬了吧。”
“是!”
天光大亮,隱約瞧見東方升起一抹朝霞,那霞光五彩十色,像是少女身上的霓裳。
出了劉安的府院,燕藜向着燕衛吩咐到:“十五,派人秘密打探那劉俊的下落,萬不可讓那阮青決給擒了去,有任何動靜速速派人到魏府告知於我。”
“是。”
“你們也累了,都退去吧。”
“是。”
待到他們隱去,燕藜才拉過阮紅俏的手,包握在手中,溫柔的望着她,淺笑道:“寧兒,累了吧?我們這就回府歇息去。”
阮紅俏搖了搖頭,望進他隱隱帶着血絲的雙眼,正色道:“燕藜,這纔是真正的你吧?”
“呃?”
“指點江山,調兵遣將,遇事冷靜,處事得當。”
“哈哈,我有你說的這麼多優點嗎?”燕藜大笑道。
“正經點!”阮紅俏撅着嘴抱怨道。
“剛纔你看見的就是真實的我。”
“你爲何要將自己隱藏起來?”
燕藜目光悠遠,半晌才吐出幾個字:“爲了自保!”
阮紅俏擡頭望着他,有些不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在我滿月時,皇后來魏王府喝滿月誕酒,趁着父王和皇帝伯伯在大廳宴請賓客,她抱着我,避開我的母妃,悄悄餵我吃了****,隔了好幾天才發作。皇帝伯伯想治她的罪,卻是沒有證據。幸虧父王有個江湖朋友沈昭,那段時間正好在王府,沈昭醫術高明,擅長製毒解毒,在他的悉心醫治下,我才得以從死亡邊緣爬了回來。沈昭後來在父王的懇求下做了我的師傅,他每年都會來王府住上一段時間,教我功夫,教我如何在皇家求生存,還教我學會如何收斂自己的鋒芒。後來我稍稍懂事了,師傅才悄悄將這事告訴了我,是以我才一直隱瞞真性情,直到現在。連父王和皇帝伯伯亦是在我處理好日暮皇子被你毆打一事後,才懷疑我一直都是在僞裝。”
阮紅俏聽得一陣咋舌,她只知道涉及王位之爭纔會有那許多算計。皇帝的子嗣衆多,再怎麼也輪不上燕藜這個王爺的兒子啊,皇后爲何會對一個滿月小兒下毒手?
燕藜忽地淺笑道:“其實我一直都很優秀,但是有一點,讓師傅耿耿於懷。那就是我怎麼都不願學醫,老氣得他老人家吹鬍子瞪眼。”
“是不是雲澤撿了這個便宜,既學了你師傅的功夫,還學了整套醫術?”
燕藜捏了捏阮紅俏的鼻子,道:“寧兒,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聰明?”
“哈,我聰明嗎?”阮紅俏反問。
“比燕藜聰明。”燕藜寵溺的說。
阮紅俏突然正色,問出心中疑惑:“只是我不明白,那皇后爲何會害你?”
燕藜想了想,鬱結的說:“我也不明白,我問過父王和皇帝伯伯,但是我每次問起,他們都顧左右而言他,只說是大人的事,要我別多想。我也派人查過,但是查不出來,估計是兩個老狐狸怕我幹出出格的事,故意封鎖了消息。”
“呃,這樣啊?”阮紅俏想了想,問道:“喂,燕藜,你既然會功夫,爲何還願花大把銀子和我學啊?”
“嘿嘿。”燕藜傻笑道:“一是看你長得可愛,咱就順便找個藉口接近你了;二是看你身世堪憐,對你動了惻隱之心;三是覺着你的功夫怪異,我確實想學。”
“哦,這樣啊?你花了兩萬多兩銀子,我卻要把我給搭進去,你說我是不是很虧啊?”
燕藜看着她眼中閃過的一絲算計,忙不迭的道:“不虧不虧,以後你進了我逍遙王府的門,我特定把一應賬冊全全奉上,由你來當家。”
“那還差不多。”
昨夜發生的事早在溯原城傳得沸沸揚揚,百姓們雖因爲楊安被除覺着後快,卻也感到溯原城來了個如此厲害的殺手而惶恐不安。
是以多數人都關了屋門,不敢外出。
阮紅俏與燕藜二人回到魏府,大致說了下昨夜發生的事後,雲澤等人就被全數派了出去。
小成趕馬車去紅樓送幾位姑娘出城,然後再去請人對紅樓作整修並監工;
雲澤增派去和燕十五一塊查探劉俊下落和順帶打探那阮青決的蹤跡;
尋夜去協助陸士康副將安撫民衆;離歡去將軍府幫着楊家辦完喪事後,將楊府一應家財變賣充公。
看着二人疲憊的樣子,吳媽心疼個半死,非得逼着二人用了早膳才讓他們去歇息。
二人各自洗漱一番後才得以回房,躺下沒多久,去東山查探武器鑄造所一事的燕三就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因事情緊急,小越便帶了燕三直接去了燕藜的房間。
阮紅俏就睡在燕藜隔壁,本就沒睡死,聽見動靜,也爬了起來,徑自躥到燕藜房間。
燕藜原本半躺在榻上,看見她進來,也顧不上燕三正在彙報情況,翻身下榻,走到她跟前,拉着她坐到一旁的錦凳上,心疼的說:“寧兒,怎麼不多休息休息?這裡我能處理好。”